不知過了多久，檀如意和檀知府都哭不了。

檀知府人生經驗比較富，決定先求和，腫著眼皮道：「你覺著爹不疼你是吧？你看不起爹，是吧？」

小姑娘臉皮薄，檀如意著眼淚沒吭聲。

檀知府苦地道：「你沒窮過苦過，也沒被到絕，所以不知道爹的難和痛。爹知道做錯了事，所以一直想要補償，也一直在悔過……」

檀如意忍不住：「那你怎麼不把梅先生的死和梅家的火災查清楚，給梅家報仇？」

「我……」檀知府沉默許久才訥訥地道：「我暫時沒那個能力，也怕……」

檀如意明白他怕什麼，他怕自己的醜事暴出來，再不能做陞，前途盡毀，所以假裝這件事不存在。

「所以我想把做得更大些，這樣我就能解決這件事了呀！」檀知府看到兒眼裏的鄙夷，急了：「你能懂嗎？小不忍則大謀！還有，我出事了你們怎麼辦？我要養家的！我不能讓你們過苦日子，被人欺負看不起！」

檀如意大哭起來：「紙包不住火！我就因為這個事被人看不起了！要不是你做了虧心事，別人也不能在我親時跑出來指著我們的臉罵！這虧得是梅姨娘和悠悠不計較，但你不能假裝沒這回事！」

檀知府臉灰白，頹然道：「那你要我怎麼辦？我去死！以死謝罪！可以嗎？可以嗎？」

檀如意哪裏曉得該怎麼辦？

只知道爹對不起梅家人，連帶著對著梅姨娘和檀悠悠，都有一種愧疚，總覺得自己了佔了人家的位子，還理所當然地把檀悠悠推進裴融那個坑。

如果爹是兇手，就是幫兇。

也幸好檀悠悠和裴融過得好，不然真的可以以死謝罪。

真要讓檀知府去死，又不忍心，那是親爹，確實沒有哪裏對不起。

所以檀如意再次崩潰大哭。

檀知府也哭，把自己這一輩子的不如意和痛苦一起哭出來。

周氏實在聽不起了，板著臉走出來：「如意啊，你怪誰也不能怪你爹，梅姨娘和悠悠可以，你不可以，差不多得了。」

檀如意撲到周氏懷裏哭。

周氏輕拍的背脊，難得溫：「行了，梅姨娘和悠悠都不計較，你計較什麼呢？覺著愧疚，就儘力待們好，再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給們幫忙而不是添。是哭和愧疚沒用！」

「知道了。」檀如意泣著，和檀知府道：「爹，我覺著你該和梅姨娘、悠悠賠禮。」

檀知府沒吭聲。

就算要賠禮，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不到這小丫頭片子教訓他。

「去歇著。」周氏把檀如意給張嬤嬤，回看向檀知府：「老爺明兒還要去吏部的吧？腫著眼睛去似乎不太好？」

檀知府立刻不哭了，這雙無辜誠懇的小鹿眼，可是他的大殺，哭腫了不好看是一則，被人看見追問猜原因又是一則。

周氏輕鬆打發了他，便不再多說，自個兒回屋躺下了。

檀知府訕訕的，沒敢往邊湊，自己去書房湊合了一夜，中間沒忍住，又悄悄掉了幾滴眼淚。

另一邊，檀悠悠握著梅姨娘的手，依地靠在肩上，同時也是安的意思。

梅姨娘先前沉默，後面就不怎麼了，溫地問：「累不累啊？今天晚飯時我看你吐了兩回，要是白醫開的那個葯沒用，咱們另外找大夫看？」

「好的，我還胖了呢。」檀悠悠道：「其實這幾天我已經沒最初那麼吐得厲害了。」

「那就好，要是不舒服就別撐著，要惜自個兒。」梅姨娘道：「其實今日小馮將軍說的那段話，你也該記在心裏，好好和姑爺過日子，你過得好，姨娘才好。」

「知道啦！」檀悠悠撒，試探著問道：「姨娘有沒有想過，一直跟我們住啊？」

從前是不得不跟著渣爹在一起，現在有這個能力了，完全可以讓梅姨娘過得輕鬆舒坦些。

梅姨娘卻是輕輕搖頭：「不了，一則人言可畏，二則我想陪陪太太。早年的時候是太太陪著我的，現下我也想要陪陪。一起下棋讀書制香做針線活兒，吃吃喝喝，好的。你和婿有自己的小日子要過，姨娘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檀悠悠就沒再勉強。

也沒去胡猜測梅姨娘和周氏的關係，人世間的多種多樣，實在沒必要局限於一兩種，過得開心就好了。

回到家裏，暮鼓剛剛響起。

夫妻倆洗手更，先去看萱萱。萱萱在記事了，看到檀悠悠就委屈地癟著小哭，大意是，為什麼丟下一個人去了那麼久。

檀悠悠剛要去抱兒，裴融搶先把人給抱走了，還很地和道：「往躺椅上靠著，累了就把翹起來擱著，歇會兒。」

他經常哄兒的，萱萱也要他，抱著游一游，哄一哄，也就乖了。

鮑家的進來笑道：「主院那邊過來問，侯爺還要過去不？說是老爺一直沒睡，就等著侯爺過去呢。」

裴融就取了小被子，親手把萱萱包起來：「我帶萱萱過去游一趟，你先睡吧。」

檀悠悠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裴融很驚訝，隨即燦爛而笑：「好啊，我們一起去。」

他把萱萱給柳枝抱著，自己取了披風給檀悠悠披上，溫聲道：「走罷。」

夫妻二人抱著萱萱，散步一樣去了主院。

老遠就聽到裴老爺在哼哼：「怎麼還不來啊？都這麼晚了呀……」

走進屋裏，裴老爺立刻眼睛發：「來啦！哎喲，萱萱也來了！乖寶貝，快到祖父這裏來！」

「兒媳見過公爹。」檀悠悠屈膝行禮，裴老爺被嚇了一跳：「你，你怎麼來啦？」

裴融和李姨娘都張地看向檀悠悠，怕為此生氣。

檀悠悠神如常，微笑著道：「來看看您。還有，家父家母問您好，讓您安心養病，改日過去做客。」

「哦。」裴老爺眨眨眼睛，看看裴融，再看看萱萱，又看向：「坐吧，坐這邊，這裏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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