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如意撒賴，指著檀悠悠道：「不也沒走？」

周氏皺眉：「你五妹已經嫁人，你能和比？」

檀如意小聲嘀咕：「我怎麼就不能和比了？都是兩隻眼睛，看得我就看不得？」

周氏起去抓撣子：「你走不走？」

檀如意一溜煙跑走，跑到門口停下來，著門框道：「五妹妹，五妹妹，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檀悠悠笑著朝揮手，讓放寬心。

檀如意這才不捨地離開，中途停下來低頭撿了好幾次東西。

檀悠悠毫不懷疑，要是鞋子有帶，這位三姐得把鞋帶給扯爛。

果然是兒大不由娘！周氏暗嘆一聲，肅了神端莊而坐，專等這位小馮將軍亮相。

沒多會兒，檀至錦、檀至清兄弟倆陪著一個又高又壯又黑的大個子男人走了進來，這男人要比檀家兄弟倆高出一大截，像座鐵塔似的，低著頭紅著臉走進來，往屋裏一杵，眾人頓時覺著屋裏的線被擋了一半。

屏風後面傳來一陣氣聲，是幾位姨娘和檀如玉忍不住震驚並嘆，這樣的材，可真真是……

周氏其實也很震驚，但很完地遮掩了心裏的想法，平靜溫和的笑著，只是笑容略有些僵。

「晚輩馮寶山，見過周夫人……」馮寶山紅著臉，答答地行禮問好，聲音略有些發抖，可見有多張。

檀悠悠抿著笑，這黑大個兒這麼害，還萌的。正笑著，腳被人輕輕踢了一下，回頭，裴融斜眼瞅著，一臉不高興。

難道是剛才哪裏失儀了？檀悠悠趕檢查自己的著姿態，並沒有哪裏不對勁，於是挑眉表示疑問。

裴融湊過去，低聲道：「你盯著他看幹什麼？」

「……」檀悠悠想送他白眼，這可真是閑得發慌找醋吃，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算了，於是收了笑容挪開眼神。

裴融轉過臉，便恢復了平時儒雅溫和的模樣，笑地和馮寶山打招呼，並替他向周氏作介紹：「小馮將軍出自忠毅伯府，是開國功勛之後……」

馮寶山答答地坐著，不時點點頭，應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聽。

周氏聽完介紹，溫和笑道：「怎麼就從了武？」

這是個刁鑽問題，涉及到馮家的各種私爭鬥，然而周氏就是要問，以便考察馮寶山的應對。

提到這個問題，馮寶山反而沒剛才那麼張了，恭敬地道：「回夫人的話，家母早逝，晚輩無法安心念書，同時也在武之道上略有天賦，這便棄文從武，僥倖得中狀元，授了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回答面的，既說明了家中的況，也表現了他的自尊自強。

周氏滿意，又道：「早以前，府上可曾給你提過親事？」

馮寶山如實以告：「提過，但晚輩認為不合適，拒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怎能說拒就拒？」

「夫人請恕罪，晚輩以為，婚姻大事非同兒戲，結的乃是兩姓之好，倘若明知對方不合適，還非得綁在一起，那是造孽，不是結親而是結仇。」

「這話說得……」周氏似笑非笑，語氣裏帶了些強：「未曾相，怎知是否合適？莫非，小馮將軍曾與對方過？」

馮寶山驚愕抬頭，他從來只聽聞周氏端莊雅緻、事有度，卻不想真人如此強勢尖銳。

周氏平靜地輕啜一口茶，問道：「為何不答？」

要娶的兒，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未經父母妁，先就把人耗上，當然得過這一關。

況且那忠毅伯府還是個爛泥潭，檀如意也不能再經挫折了。

馮寶山靜默片刻，微微一笑，起作揖：「早聞夫人慈祥，十分珍兒，果然名不虛傳。」

母親對未來婿的各種苛刻考究，都是出於對兒的珍。

這麼理解完全沒錯，也說明馮寶山這人是真聰明，也很不錯，用檀悠悠的話來說就是商高。

換作其他人多也能用幾分，但周氏不，畢竟檀知府就是箇中高手，早就經過千錘百鍊，不為外界而悲喜，一心只想求正道。

因此周氏不過淡淡一笑，繼續追問：「過獎，請小馮將軍回答剛才的問題。」

馮寶山收了笑容，低聲道：「因為對方是晚輩繼母的侄，兩家人常有往來，彼此是什麼為人，也算有所了解。」

「你的意思是說，對方覺著你人品不錯，你卻覺著他們不行？」周氏繼續尖銳到刻薄。

「是。」馮寶山抬起頭來，坦地面對審視，說到了重點：「晚輩的繼母，於晚輩的弟妹來說是好母親，對晚輩來說，卻不是。」

周氏點點頭：「我知道了，你想讓如意嫁過去罪。」

「不是！」馮寶山沒想到自己的坦竟然遭到如此曲解，急得臉又紅了：「之前家父已經去信向府上說明此事，如意過去就當家……」

雖然痛恨繼母，他還是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何氏那些醜事毫無障礙地抖出來。

「那是這後頭的事，我說的是之前。」周氏穩如泰山：「倘若沒有這後頭的事，我們如意不是嫁過去就罪麼？子直，沒什麼心機，還有過早前丁家那件事。可想而知，嫁過去之後會遇到多刁難輕視。」

聽到這裏，檀悠悠、裴融、檀至錦等人都很同馮寶山，這可要怎麼回答啊？幸虧周氏是自家的娘，不是丈母娘，不然這可真難應付啊！

啊，不對，是丈母娘！裴融鬆一口氣，但不是親親的丈母娘，還有他當時面對的是檀知府，所以真幸運。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慶幸地看向檀悠悠。

檀悠悠驟然收到他的眼神，完全不懂他什麼心，只當他是創傷後癥，看這緒變化得捉不定的！

馮寶山很艱難地扯著角笑了笑，低聲道：「夫人說得是，晚輩自知配不上三小姐，也自知家中不是什麼好去，但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