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悠悠強撐著走到外面，讓鮑家的放開沉香：「你有什麼事？」

沉香上前就給跪下了：「宮裡貴妃娘娘派人來尋奴婢問話……夫人救救奴婢。」

檀悠悠便示意鮑家的退到一旁，走過去扶沉香起來：「怎麼說？」

沉香低聲道：「這幾天，奴婢是覺著家裡有事，是以一直待在院子里沒出來，夫人心裡有數的吧？」

「我知道。」檀悠悠很痛快地承認，事實上，就算沉香想要出來溜達，那也不能。

「適才二皇子殿下造訪，有人往奴婢院子里扔了個紙團，讓奴婢設法出門，可奴婢不想去……」

沉香遞上一個紙團，檀悠悠打開了看，果然是讓沉香設法出門接頭的，上面卻無落款，並不能證明就是樊貴妃的意思。

檀悠悠淡淡一笑：「既然貴妃娘娘宣召，沉香姑娘應去就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沉香滿臉驚愕：「可是……」

「沒什麼可是，方才二皇子殿下已經來過，沒什麼可瞞的。」檀悠悠道：「打扮漂亮些，讓我們府里的馬車送你，別丟了安樂侯府的臉面，更不能讓人說我們苛待你。」

沉香思忖片刻，笑道：「謝夫人，奴婢知道了！」

檀悠悠再回去，裴融的傷口已經重新理完畢，錢醫正在那大發雷霆，大意是再折騰就要如何如何云云。

檀悠悠左耳進右耳出，讓柳枝把人請出去：「錢大夫莫生氣啦，奴婢準備了您吃的麻辣香鍋……」

錢醫立刻大步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裴融面如金紙，躺在床上可憐兮兮地看著檀悠悠。

檀悠悠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沉香剛才過來，說是樊貴妃讓人給遞了字條，讓出門會面問話，我放了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再打扮得漂亮些。」

其實就算不同意，沉香也是要去的，畢竟現在樊貴妃還朗著。沉香過來，不過是向報備一下，有這回事而已。

讓沉香打扮得漂漂亮亮、正大明地去，也能從側面證明裴融無事。

裴融眨眨眼，表示贊同。

檀悠悠看他這罪模樣，心中暗嘆，面上卻是帶笑：「沉香極聰明懂事，要不，等到這事兒了結，夫君把收了罷。不然你這堂堂侯爺，沒個妾室什麼的頗不像話。」

裴融手上微微用力，抿著恨恨瞪著。別以為他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不就是嫌棄他，不想生娃麼？

檀悠悠笑起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強按牛頭飲水是不行的，咱們裴侯爺要自己挑選，不要別人強塞的。等你好了，自己挑啊！」

裴融無奈地閉上眼睛，又被調戲了。

這邊檀悠悠夫妻倆說說笑笑，另一邊，二皇子夫婦行到半路，二皇子便徑自打馬帶人走了。

王瑟坐在車中目送他遠去，毫無波，淡淡地吩咐車夫：「回府。」

馬車駛二皇子府，一個婆子迎上來幫打起簾子，低聲道：「生了。已經派人去通知殿下啦。」

王瑟恍若未聞，平靜地下了馬車，回到房裡先看過裴潤，才又換了一素凈的裝扮，端嚴地去了雙佩所居的院子。

院子里一片肅靜，毫沒有富貴人家添丁的喜悅熱鬧。

看院門的婆子看到王瑟，嚇得直眨眼睛：「皇子妃，您怎麼來啦？」

若是以往，王瑟早就問了這婆子的罪，但此時已經心俱疲，沒力追究這些了，因此只是和悅地道：「聽說生了，到底也是皇嗣，該我照管。」

這話說得一點病都沒有。

就算二皇子不待見，但還是名正言順的二皇子妃，是這個府邸的主母，是二皇子所有子嗣的嫡母，何況陛下之前還特意為撐了腰。

看院門的婆子思忖再三，放了王瑟。

王瑟走進去，那兩個皇帝派下來、奉命看管雙佩的嬤嬤，一個抱著初生嬰兒仔細端詳，一個坐在雙佩的床邊陪著。

雙佩被收拾得乾淨整齊，躺在床上拉著嬤嬤的手邊流淚邊說話。

聲音很小，王瑟聽不清楚，但知道，雙佩必然是在哀求這兩位嬤嬤手下留，想要多活些日子。

這些天來，二皇子也好、樊貴妃也好、雙佩也好，都在想方設法賄賂收買這兩位嬤嬤，也在設法想讓皇帝改變主意，為此不惜在外貶低的形象，將塑造惡毒主母、殘忍嫡母的模樣。

既如此，今日便趁了這些人的心愿。

有明的侍看到王瑟，立刻呼行禮：「見過皇子妃！」

王瑟威嚴地抬手示意：「免禮。殿下不在府里，我聽聞雙佩生了，特意過來看看。生了個什麼？」

抱著新生兒的嬤嬤立刻上前行禮，答道：「回皇子妃的話，是個小郡主。」

「好啊！兒是心小棉襖，乖巧又聽話。孩子一切都好？」王瑟的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翹，真好，沒人和的潤兒爭了。

「一切都好。」

「怎麼還不把孩子抱去給母餵養呢？」王瑟咄咄人地看著抱孩子的嬤嬤，「壞了孩子，咱們誰也擔不起責啊。」

「是。」抱孩子的嬤嬤看一眼雙佩，低著頭往外走。

「惠嬤嬤！」雙佩著急地喊出聲來：「讓娘進來喂，就在這裡，讓我多看會兒孩子。」

王瑟面無表地道：「何必呢？多看看終究要道別，早走遲走都要走，你就別依依不捨了。讓這孩子無牽無掛地活著，不好麼？」

雙佩面大變，養得白白胖胖的臉頰也因為激和憤怒浮起一層薄紅，警惕地往床側去：「你想幹什麼？殿下馬上就來了！」

「我能幹什麼呢？我尚且自難保，又能幹什麼？」王瑟笑地看向立在床邊的嬤嬤，極其溫地道：「文嬤嬤，當初陛下派你們過來時，是怎麼說的，您還記得麼？我怕您年紀大了，記不好，忘記了。那，可不得了，是欺君大罪啊！」

文嬤嬤頓時一，有些心虛地看向雙佩。

「我不要！」雙佩尖起來，從床上跳下去，赤著雙足往外狂奔：「殿下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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