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融以為自己剛才聽錯了，微皺眉頭，探究地盯著檀悠悠的眼睛，確定：「你是因為這個生氣？」

「當然了！難不你以為我是後悔害怕？我是那種人嗎？」檀悠悠和裴融對視著，雙手握拳，清澈的眼睛閃著誠摯勇敢的。

不能確定整局勢之前，必須多撈點好才行！不然昨夜的苦都白了！

裴融沒有立刻回答檀悠悠的話，而是嚴肅地盯著的眼睛，一瞬不瞬。

檀悠悠被他看得十分心虛，總覺是想逃跑背叛的員工被老闆親手抓住了。二人眼神鋒中，潛臺詞如下：

「你想跑！」

「我沒有！」

「你敢說沒有！你撒謊！」

「我不是！我沒有！拿出證據來！」

對，他沒證據。

檀悠悠決定向檀如慧學習，淚盈盈地哽咽：「看來，你真是這樣想的。好！你沒猜錯，我就是那樣的人！我後悔了！後悔嫁給你了！你……」

餘下的話沒能說完，因為裴融突然欺上前，右手將重重地擁懷中，同時左手扶住的後腦，把的臉用力摁到他前，不許出聲。

檀悠悠「哇」的一聲哭出來，的人生……啊不，的鼻子……好痛！只差一點點就被撞斷了，這該死的裴氏！口是用來碎大石的嗎？這麼！

「別哭，別哭，是我的錯。」裴融看著哭（撞）紅鼻子的檀悠悠，俯下去笨拙地替眼淚。

這次他沒用手，而是用一塊雪白潔凈、帶著淡淡皂角味道的帕子，溫又耐心。

「我要吃烤。」檀悠悠疼痛稍緩，立即抓住機會提要求。

「好，吃鹿，吃。」

「不要！害我！」

「不吃。」

「我要狐裘！像楊表妹那樣的，不要白的，要火狐皮！」

「給你火狐裘！」

「只有一不夠換！」

「再來一紫羔皮！」

「我這幾天打賞下人花了很多錢。」

「補給你！」

「不許反悔！」

「不反悔。」裴融話音剛落，就見檀悠悠破涕為笑，出雪白圓潤的小手指要和他拉勾：「騙人的不是男人。」

裴融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檀悠悠，勉為其難地和匆匆勾了一下手指，再飛快鬆開，不忘四觀察是否有人看見這丟臉的一幕。

「夫君是在嫌棄我嗎？」檀悠悠看得的，人家這是把當白癡兒了。

「沒有。」裴融的聲音有些發悶：「你收拾好了嗎？時辰不早，想必大舅兄已在接咱們的路上。」

也就只能這樣了，檀悠悠沒再鬧騰，迅速召喚柳枝、蓮枝進來伺候梳洗更，還趁著空隙往肚子裏塞早飯，可以說是很節約時間了。

等到外頭傳來通報，說是檀至錦來接回門，已經收拾完畢，笑瞇瞇招呼裴融：「夫君，我們去主院向父親辭行吧。」

裴融坐在書案前低著頭在寫什麼，聞言回，見檀悠悠穿的大紅百蝶穿花錦緞，戴了全套鑲嵌紅寶石的赤金頭面，臉上用了薄薄一層脂，笑得十分甜，確確實實是個歡歡喜喜的新嫁娘模樣。

裴融心裏先就滿意了八分，再看眼睛還有些浮腫，便試探道：「眼睛有些腫，要不要讓們拿帕子給你捂一捂？」

「花時間呢，而且也遮不住。」檀悠悠上前兩步很自然地趴在他肩上，笑道：「就說是我昨夜沒睡好，認床。」

玉溫香如是。

裴融心中更滿意了兩分，提筆繼續往下寫：「稍待片刻。」

檀悠悠拽著脖子往下看，只見大紅灑金的禮單上寫著：「上等竹葉青酒二十壇……鵝兩雙……鴨四對……豬一對……紫金碧璽盆景一對……」

其中「紫金碧璽盆景」六字墨跡未乾，正是裴融剛才寫的。

檀悠悠眨眨眼，用力抱住裴融的脖子：「夫君，這不會是今天的回門禮吧？」

裴融被勒得一陣窒息，迅速用力掰開的手，道：「站好！」

檀悠悠立刻站好：「是我不好，不知輕重，勒著夫君了嗎？有沒有傷到你？」

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被新婚的小妻子玩鬧時勒傷了脖子？是個男人都沒臉說，裴融沉默片刻，悶悶地道：「我沒事，你注意禮儀。」

「為什麼呢？這裏又沒外人。夫君昨夜還說夫妻一，無需客氣，我喜歡夫君，所以想和你親近。」

檀悠悠試探著又要往裴融邊湊，裴融嫌棄地避開，亮出禮單轉移話題：「沒錯，這就是回門禮。你看看需要再添點什麼？」

檀悠悠道：「不用了！好多禮！為什麼要添上紫金盆景？這個很貴重的吧？」

裴融昨天告訴，早就準備好回門禮了，為什麼現在又臨時在禮單上添東西？怕不是因為剛才那一鬧，臨時起意，想要討好，順便堵住檀家的？

裴融的神有些不自在：「這對紫金盆景是今早收拾庫房收出來的，岳父大人不是想謀個好職務麼？這個用來走人面。」

「原來如此。」檀悠悠把禮單還給裴融，彷彿不經意似地道：「其實吧，你有錢，對這樁婚事是錦上添花，我爹並不在乎。」

在乎的人是啊！如此豪橫的禮，應該留下來自己欣賞才對！

裴融從中聽出了些意思，探究地道：「所以呢？」

檀悠悠考慮得很周到：「我的意思就是說，家中姐妹多，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這般嫁給門楣高貴還有錢的夫君，回門禮過得去就行了，不然其他姐妹為難。」

「倒也是。」裴融抬起筆就把那一對紫金盆景劃了，他本意是為了討好檀悠悠，既然不在意，他也不必勉強。

「唉……」檀悠悠嘆了一口氣，紫金碧璽盆景飛走了。

裴融低著頭重新抄禮單，沒注意到的小緒。

「唉……」檀悠悠又嘆了一口氣，這次嘆氣聲很大拖得很長，裴融想要聽不見都不行：「怎麼了？」

「這屋裏有些空，之前太太要把陪嫁的一盆瓷石榴給我，我沒要，現在有些後悔。」檀悠悠的臉皮堪比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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