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檀悠悠乾地回答著，站在床邊呆立不。

「你不累嗎？」裴融微皺眉頭。

「累。」檀悠悠老實回答。

「不困？」

「困。」

「那還不睡？」

「……」

「不想睡就別睡了。」裴融語氣嚴厲。

「我要睡的！」檀悠悠就像裝了彈簧似的，立刻利落地爬上了床。這床也有一半！

「坐這裡。」裴融眼裡閃過一笑意，示意以同樣的姿勢在自己對面端正跪坐。

檀悠悠不懂得他要幹什麼，一臉懵的乖乖聽從。

「乾道男，坤道。乾知大始，坤作。」裴融垂眸注視著，問道：「懂得這段話的意思嗎？」

檀悠悠張得冒汗，這是在考試嗎？沒人告訴過，結個婚個房，還要先考文言文啊！

裴融大概是看出了的張，放緩音調，又慢慢說了一遍：「乾道男，坤道。乾知大始，坤作。在家有沒有學過？聽說檀家很注重培養兒才德。」

那麼，要是回答沒學過，不知道，是不是就說明檀家並不重視培養兒的才德？檀悠悠不想家裡的兄弟姐妹被自己拖累，於是著頭皮道：「學，學過的。」

「解釋一下。」裴融閉上眼睛，聲音低沉，神態與那些聽學生背書的先生一模一樣，中間只差了一把戒尺的距離。

「乾坤……就是天地乾坤的那個意思，是說男**……」書到用時方恨，檀悠悠實在沒辦法繼續往下編，索勇敢地道：「我不知道！我解釋不了！」

裴融睜開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你是不願解釋吧？」

這意思，不相信真不懂？檀悠悠不由樂了，語氣仍然是謙恭的：「夫君覺著是怎樣就是怎樣吧。」

這模樣，落到裴融眼裡卻多了一層意思，他沉默片刻，緩緩道：「意思是說，男人承天地之剛，人承地之溫，天無地則不長，地無天則不生，所以要協調……」

這是在上課嗎？有沒有搞錯？這老朽的古板男人，白瞎了這麼好看的皮囊！

檀悠悠又冷又累，沒心在這種時候聽裴校長講課。掩著口打了一個呵欠，無視裴融看過來的眼神，接著又打了一個呵欠。

打完呵欠之後，就開始放縱自己打瞌睡，真的好睏好累，裴校長低沉悅耳的聲音簡直就是催眠曲……

「……生生不息……夫婦和諧，是指……」裴融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次沙啞，「我們……」

「咚~」一聲輕響，栽倒在床上的檀悠悠打斷了他的話頭。

「……」裴融看著面前睡得像個孩子的小妻子，沉默許久，替蓋上被子。

沒生氣！好人啊！檀悠悠收回窺的目，放心大膽地睡著了。

龍喜燭燃得輝煌，裴融的表沉默又寂寞。

「公子，表小姐突發疾病。」僕婦的聲音弱弱的，膽怯又無奈。

「請大夫，告知表爺即可，不許再來打擾。」裴融放下錦帳，在檀悠悠邊輕輕躺下。

檀悠悠的睡相不太好，安靜躺了一會兒就往他邊湊，先搭上一條，再搭上一隻胳膊。

裴融先是睜著眼睛一不，過了片刻，皺著眉頭將檀悠悠推開，低聲教訓：「睡好了！睡有睡相……」

檀悠悠的回答是翻個抱住他的腰肢，趴到他前小聲嘟囔：「姨娘……」

「……」裴融的額頭冒出細汗，越發僵。

檀悠悠卻打起了小呼嚕，聲音不大，細細的，是小嬰兒睡時的那種小呼嚕。

裴融面無表地抓住的胳膊，很堅決地將推到一旁，翻下了床。

屋的五個炭盆忽明忽暗，不停往外散發著熱氣，裴融雖只穿著單，卻熱得整個人都在冒汗。

他大步走到屏風后，將帕子投涼水中了一遍，走出來，檀悠悠已經滾到床邊，茜紅裡半褪，出大片雪白的。

裴融又退回去，抓起帕子準備再一遍汗，可是銅盆里的水已經用過一回，要就只能下人進來更換。

他默了片刻，索披走到門邊，淡淡地道：「把火盆撤下四個！」

「是。」僕婦低著頭應了，準備。

「姑爺有什麼吩咐嗎？」柳枝帶著個眼生的小丫頭快步走過來，姿態恭順卻又張兮兮的，顯然是在擔心裡頭的檀悠悠。

裴融淡漠地道：「沒有吩咐，已經睡著了。」

柳枝頗尷尬，新姑爺似乎很不高興，也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做了什麼……不過既然能睡著，想必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

僕婦抬著火盆往外走，柳枝怪可惜的：「是要扔了嗎？」們陪嫁的這一撥人很需要這些炭盆呢。

「給你置。」裴融手一揮，把房門關得的。

「謝姑爺賞！」柳枝高興地接走炭盆，分發給陪嫁的幾個人。話說以後五小姐過得好不好，很大程度要看這群人是否得力是否忠誠，得把人籠絡好才行。

撤走四個炭盆后，裴融終於沒那麼熱了，他神清氣爽地走到床邊，耐著子用被子把檀悠悠裹一隻繭放到最裡頭，自己再拉一床被子蓋好，四平八穩地閉上眼睛睡覺。

裴融是被噩夢驚醒的，他夢見一個看不清的影死死在他上，讓他幾乎窒息。

他大口氣，力睜開眼睛，只見上趴了個人，白皙的圓臉菱形，濃的睫又長又翹，嘟嘟的小紅微微張著，睡得不能更了。

裴融的眉頭用力皺了起來，立刻就要把檀悠悠推開，檀悠悠卻八爪魚似地攀上去，還把冰涼的腳在他上取暖。

「……」裴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檀氏！」

檀悠悠沒任何反應。

「檀氏！」裴融著子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

檀悠悠厭煩地揮了一下手，正好打在他的鼻樑上。

「檀氏！」裴融忍無可忍，將手抓住檀悠悠的臉，使勁地「rua」。

「哎呀！好煩！天還沒亮呢！」檀悠悠猛地坐起來，看清楚他后，表瞬間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