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清麗雅緻……隨著楊暮雲筆下的字一一呈現，眾人腦海中不控制地呈現出一串誇讚的詞語。

確實是寫得很好，很好！

「啪！」

楊暮雲把羊毫筆扔在桌上，不屑而笑：「實在不好意思啊，檀三小姐，您剛才看到的那張名帖，其實是我家婢寫的。」

細高個兒的婢笑嘻嘻地走出來，矜持地對著眾人行了個禮：「獻醜啦！」

檀如意氣了個倒仰。

這主僕二人實在太過可惡了！竟然一唱一和，把類比丫鬟婢，還說是獻醜！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自己技不如人，白白害得檀家丟臉。

輸人不輸陣，檀如意學著周氏的樣子，雲淡風輕、不失禮貌地道：「原來楊小姐深藏不，刻意和咱們開了個玩笑，是我技不如人。」

班碧珠見勢頭不好，立刻出來打圓場：「哈哈哈~不打不相識啊~不知楊小姐師從何人，如此清新俗~」

「真好笑！」楊暮雲卻不肯接這話題，嘲諷地笑道：「誰耐煩和這樣的人結識啊？堂堂家小姐，字只寫得和我的婢差不多。想與我結識？配麼？」

這話就說得很難聽了，眾人齊齊變了臉，班碧珠怒髮衝冠：「我們的字是沒你寫得好，卻比你懂得規矩禮貌，我長這麼大，可沒見過哪個名門族的小姐未經邀請，自個兒跑到別人家賣弄才藝的。我上次見著這樣的人，還是春……」

「咳咳咳！」一陣咳嗽打斷了班碧珠的話，檀悠悠將帕子捂著，一邊使勁咳嗽一邊沖著班碧珠使眼。

班碧珠冷哼一聲，撇過了頭。

「春什麼？」楊暮雲面含霜，咄咄人：「班大小姐有本事就把話說全了。」

「春天！」檀悠悠笑道：「就是春天的時候吧，來了個才，也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碾在場所有閨秀，我可佩服了！」

楊暮雲神稍緩，斜睨著檀悠悠道：「你討好我，卻讓我更看不起你了！沒本事，還沒骨氣，更不仗義！你這些姐姐妹妹、朋友，因為你沒出息，個個替你出頭，你卻來討好我，可見你的為人，呵呵，實在不敢恭維。」

？？？檀悠悠指著自己的鼻尖，一臉懵地瞪大眼睛看著楊暮云：「你說的是我嗎？」

天下咋有這樣驢的人啊？不過，也不奇怪，裴校長那樣軸的人，有個這樣驢的表妹實屬正常況。

「說的就是你！我看不起你！你配不上我表哥！」楊暮雲的眼圈紅了。

「有道理！」檀悠悠十分愧：「你說得對，我如此一無是，竟然要嫁給裴公子，實在很過分。」

「……你怎麼和爛泥一樣，說你不好竟然就真的承認自己不好？」楊暮雲不了，抓住檀悠悠的手，把羊毫筆塞到手裡，命令道：「你寫！今天你非寫不可！」

檀悠悠推：「算了吧，又不是什麼生死之仇……」

「不行！非寫不可！不然我就砸了你這屋子！」楊暮雲出了猙獰的面目。

「這樣就不了啊。」檀悠悠搖頭嘆息，慢吞吞地捋平宣紙，慢吞吞地研墨，念叨：「我寫什麼呢？」

「憑什麼讓你寫你就得寫？咱偏不寫！」檀如意按住檀悠悠的手，大聲道：「來人，讓安樂侯府把他家表小姐接走！」

檀悠悠道：「三姐姐，我還是寫吧，省得明日就要說我是文盲了。這會影響到咱家的聲譽啊，這可不行。」

「文盲？」檀如意沒聽過這個詞。

「就是目不識丁。」檀悠悠蘸好墨，凝神靜氣，慢吞吞地落筆，越寫越快，越寫越快。

只一會兒功夫，就收了筆，抱歉地道：「獻醜了，請多多包涵，多多批評指正。」

「啊！」一聲尖穿梁震屋。

是自來持重的齊三小姐，震驚地一手捂著，一手指桌上的宣紙，看看檀悠悠，又看看其他人：「你們看！你們看！這是真的嗎？」

班碧珠翻了個白眼：「咱們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的，怎麼不是真的？拿來我看！」

「啊！」班碧珠舉著手裡的宣紙，激得眼睛發亮，「你們看！你們看！咱們悠悠的字寫得多好啊！」

使勁拍了檀悠悠的背一掌：「好妹妹！你深藏不啊！看看看看！這狂草寫得多好！可謂游龍驚，意氣俊爽，自風骨！」

「哎！」檀悠悠被拍得一個踉蹌，面痛苦之：「班大姐姐，你倒是輕點兒啊！」

「是我不好。姐姐給你啊。」班碧珠抱住檀悠悠，看著那張白皙的小圓臉，越看越可，忍不住「啪嘰」親一口。

檀如意和檀如玉則是滿面複雜之，們當然知道檀悠悠會寫字，卻不曉得竟然能寫得這麼好。

這草書，怕是檀同知本人也不能寫得這麼好。

但們也不能指責檀悠悠故意欺騙藏拙，因為檀悠悠真的是很懶，平時家裡要求完的功課，經常都是敷衍了事，甚至會拿之前寫的字反覆冒充當天的功課，寫的也只是簪花小楷，從未寫過草書。

齊三小姐可得意了：「楊小姐！怎麼樣？我就說悠悠寫的字很好吧！」

檀如意回過味來，也道：「就是！楊小姐，究竟是誰寫得更好啊？」

子多寫簪花小楷，很有人寫草書，能把草書寫好的子就更是之又。

檀悠悠這樣的狂草，在這個年紀的閨閣子中，已經可稱第一。

楊暮雲收了驕狂之，慎重地重新審視檀悠悠，半晌方道：「關於書法一事，我認輸，你贏了！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

一把抓住檀悠悠的肩頭，湊過去低聲道：「你記著，我家表哥的是我不是你！只是時事所迫，不得不娶你這個門楣低下的小庶罷了！」

楊暮雲鬆開檀悠悠，勾得意一笑，轉大步往外走去。

「哼！」細高個兒侍用鼻孔對著檀悠悠哼了一聲，收起椅等跟著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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