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這麼紅，多半是嗆的，畢竟人家這麼講究，在未來岳家吃塊都能被嗆著，是真丟臉。

檀悠悠沒管裴融，跑去拉著檀至錦的袖子，可憐兮兮地道：「大哥，我。」

檀至錦很是同這個小妹妹：「稍安勿躁，待我把裴向哄走，你再吃個夠！」

檀悠悠笑一朵喇叭花：「我運氣真好，竟然有你這樣的好兄長！」

檀至錦被哄得眉開眼笑。想到因為家人的貪婪自私，檀悠悠不得不嫁給裴融這麼個老朽古板的人，卻全無怨言，不由越發憐惜：「你放心，大哥罩你一輩子。」

周氏的幾個子中，檀至錦脾氣最像，堅毅果敢、言而有信，得他一句承諾，價比千金。

檀悠悠由衷地拍了個馬屁：「兄長是最好的大哥！」

在期待的目下，檀至錦走到裴融邊笑道：「聽聞向喜好收藏金石，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塊古墨，據說是前代的貢墨，可否請你幫忙看看？」

古墨難得，裴融果然興趣：「去看！」

功！檀至錦給了檀悠悠一個勝利的眼神，和檀同知一起把裴融帶走了。

裴融才出花園，檀悠悠一個箭步衝到烤爐旁，拿著筷子一陣瘋狂攫取，再一陣風似地端著堆得小山似的盤子坐到檀如意邊喊道：「快給我倒杯果子酒！」

檀如玉抿著笑，配合地給倒了一大杯果子酒，這酒是崔姨娘自己釀的，度數不高，甜甜的，很好喝。

檀悠悠一口酒一口，滿足得想搖尾。

若是以往，周氏和檀如意不免要怪儀態不佳，今天大家卻都默契地裝作沒看到，檀如意只勸：「慢慢吃，別噎著。」

檀至清把檀至敏、檀至過來待一番，這兩小隻就跑去園子門口把風去了。

檀悠悠風捲殘雲般吃碟子里的，又喝了五六杯果子酒，吃得臉紅撲撲的，眼睛閃閃發亮：「我吃好了。」

周氏輕嘆搖頭，卻沒捨得說，即將出嫁的小姑娘，理當盡量寬容。

梅姨娘遞過一杯消食茶：「吃了這麼多，小心積食。」

崔姨娘許諾：「五小姐喜歡這果子酒，以後姨娘每年都給你做！」

檀悠悠很：「以後我做了好吃的，都給你們送！」

忽聽檀至敏大聲喊道：「裴公子好！這位是大夫嗎？」

檀悠悠趕收拾表，正襟危坐，假裝自己心如止水，什麼都沒吃。

張大夫是秋城裡有名的郎中，據聞只需察觀就能把病看準一半。

這樣的名醫，一般都很懂得人世故，檀悠悠半點不怕，笑嘻嘻地把白的臉蛋亮給他看：「張大夫，我早起有些頭暈沒力氣，休息之後已經好了，可是他們不信，非得請您給我瞧瞧才放心。」

張大夫聽了這話，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便笑道：「五小姐神飽滿，氣充盈，康健，無事，諸位不用擔心。」

裴融卻道：「你給仔細號號脈，近來消瘦得厲害。」

張大夫立刻嚴肅認真地給檀悠悠號了脈，鄭重得出結論：「十分康健！若實在擔心，可以飲酒，多喝兩杯消食茶！切忌暴飲暴食！」

太不可了！好端端的提這些做什麼？

檀悠悠正想辯解，就見裴融瞥了一眼，是那種老師抓到作弊學生的嚴厲眼神。

「唰」地站起來，耷拉著肩膀小聲說道：「不要罵我好不好？我整天沒吃東西，又冷又……」

裴融微皺眉頭，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檀同知一看況不好，立刻示意檀至錦火速把張大夫送走，再打圓場：「向啊，你今天過來不是要談正事的麼？咱們是在這裡談，還是去我書房裡談？」

「去正堂里談吧，我聽聽，梅姨娘也來。」周氏站起來，對著裴融做了個「請」的手勢。

裴融不能不給周氏面子，當下抱拳回禮，半垂眼皮跟著檀同知夫婦走了。

檀悠悠著口長舒一口氣：「好可怕。」

「確實。」檀如玉、檀至清等人同地看著，檀如意疚地低著頭扯帕子。

檀悠悠卻只是悶了一會兒，就挽起袖子上前去給大家烤：「我來烤，不好意思啊，剛才烤好的都被我先吃了……」

懶人的烤技，也就一般般吧，烤糊了兩塊珍貴的鹿之後，被檀至清趕到了角落裡。

直到天黑，裴融才離開檀家，這中間檀悠悠再沒見過他。梅姨娘回來說是婚禮細節都談妥了，裴融這個人抓庶務不錯的，條理分明，主次得當。

檀悠悠並不在意婚禮細節，只追著問：「他有沒有一直臭著臉，給你們臉看啊？」

梅姨娘道：「怎麼會？我們是長輩，他若給我們臉看，便是他無禮，還談什麼婚事。」

「他到底喜歡我什麼啊？為什麼想要娶我？」檀悠悠不明白。

事實證明，不要和當媽的談這個問題，梅姨娘理所當然地道：「你這麼好，他想娶你是正常的。」

檀悠悠也就不管了，嫁漢嫁漢、穿吃飯，裴校長有有錢還大方，就是這麼庸俗淺薄！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婚禮前夕。

檀家四張燈結綵，來幫忙的人進進出出，說笑玩鬧，熱鬧得很。

檀悠悠在房裡接待前來添妝的小姐妹，班碧珠和齊三小姐又懟上了，你暗諷我是暴發戶沒底蘊算計朋友，我暗諷你是商人銅臭味狗眼看人低。

檀悠悠勸不好們，就在那樂呵呵地看倆鬥，不時心地遞上一杯潤茶。

檀如意不高興了：「這麼給我們家悠悠添堵，算什麼好姐妹？」

班碧珠和齊三小姐一起閉了，都是氣哼哼的。

檀如玉正想打個圓場，桃枝進來道：「有一位姓楊的小姐說是五小姐的好朋友，來給您添妝的。」

來人送了名帖，是散發著淡淡荷花香的花箋，字是簪花小楷，寫得極好。

楊暮雲。

檀悠悠奇怪得很，本不認識這麼個人啊，難道是本尊原來的好朋友？於是心裡了幾分虛弱：「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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