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合規矩，我們都在，就是遠遠地見一面，知道彼此安好就行。不然一家人全都熱熱鬧鬧的，只有你不在，豈不是很奇怪？」

檀同知苦口婆心，閨想必是被裴融的嚴肅迂腐給嚇著了，這不行，得趁著還在娘家幫壯壯膽，讓早些習慣。不然將來嫁過去，心裏一直有個疙瘩，這夫妻之間相會出問題的。

兒婚事，說白了也和做生意一樣，在親家面前的臉立得起來，說話有用，這親事就結的好；若是個氣包，不被重視，三天兩頭挨打被罵，這親事就結虧了。

他辛苦養大的娃，不能吃這虧，他不了。

「悠悠好閨，有鹿哦……香噴噴的十分難得的鹿哦！你不是早就想吃了嗎？裴融送了整整半隻過來呢！你再不去就要被你那些兄弟們吃了！」檀同知笑得詐。

檀悠悠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整個人都著歡樂的氣息：「鹿？新鮮的嗎？」

「有新鮮的，還有做好的鹿脯，剛你四弟烤了一小塊，香得不行！下著果子酒吃，絕對味！聽安樂侯府的下人說，這是花了大價錢和獵戶定的……」檀同知問道：「你去不去啊？」

「去！當然要去！爹，您先過去，我隨後就到，讓他們給我留點兒啊！」檀悠悠迫不及待地把檀同知推出門去，飛快地打扮起來。

檀家的賞雪宴安排在後宅的花園裏，這個花園小得可憐，統共只有一個亭子，一座假山，兩棵大樹，三株梅花，幾塊綠植。

不過周氏和梅姨娘會捯飭，自己畫了圖紙指著工匠做，竟然也有一步一景的效果，一家子人在亭子裏烤喝酒，看著外頭雪花飄落，假山披白，梅花初綻，倒也很有意思。

檀悠悠走過去的時候，檀家小的兩個男孩子正在那打雪仗，其餘人則是喝酒吃，歡聲笑語一片。

檀至敏最先發現，高興地喊道：「五姐姐來了！」

檀悠悠被他的緒染，不由得綻開一個笑，還沒來得及完全笑開，檀至敏就道：「睡了一整天，了吧？那邊有烤好的和餅，快去吃！」

接著，一道高大的影從檀悠悠後走出，與肩而過，是裴融，哪怕只是一個側臉，也能看到他微皺著眉頭，彷彿又在嫌貪睡懶。

「我沒有睡一整天，我是不舒服……」檀悠悠的聲音很弱小，的。

裴融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片刻，微微皺著的眉頭鬆開了：「臉確實不大好，請大夫看看？」

聽著好像是在建議，實際他已經付諸行，直接吩咐知業：「拿我的帖子去把張大夫請來。」

「不用，我已經好了。真的。」檀悠悠並不願意承擔說謊的後果。

「不能諱疾忌醫，現下你還小，不懂得裏頭的厲害，將來是要吃虧的。」裴融很堅持，知業也走得飛快。

「爹！」檀悠悠趕向檀同知投去求救的目。

檀同知示意稍安勿躁，笑瞇瞇地和裴融商量：「向啊，悠悠自來康健，人又實誠，說好了就是好了，這麼冷的天氣，別驚人家大夫了。」

「世伯，我看著五小姐瘦多了，讓大夫看看大家都踏實，婚期已近，別耽擱大事。」裴融一錘定音：「就這樣吧，懂事，我們卻不能由著來。」

好嘛，終於被稱讚「懂事」，卻是以服從裴校長的意志，被迫看病為代價的。

行吧，看病就看病，總比被抓包懶睡了一天的好。

「有勞裴公子。」檀悠悠扯扯角，給裴融行了個禮，弱地被扶到亭子裏。

才剛坐定，就深深地陶醉了。

亭子中間放著一隻紅泥火爐，爐子上方罩了個被油得鋥亮的黃銅網，銅網上整整齊齊鋪了一層菜。

有五花、、鹿、驢、羊，還有加了餡料的冬菇，以及紅薯、餅、南瓜、年糕。

被炭火烤得「滋滋」響，油脂冒著泡泡，焦香撲鼻，紅薯、餅、南瓜、年糕、冬菇這些需要慢火烤制的就放在銅網邊上烘著。

檀至錦、檀至清兄弟二人一人拿著刷子塗醬料，一人拿著筷子翻烤。

眷們優雅地坐在一旁，人手一杯淡紅的果酒，面前一個小碟子放著烤好的和菜。

「咕嘟！」檀悠悠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興地道：「快給我那塊烤得最好的五花！」

大冷天的著肚子，都要饞哭了！

話說這一套還是搞出來的呢，銅網、刷子、醬料啥的，都是一手打造的，為了這些東西，求了梅姨娘很久，好容易製作出來，一年也就能用那麼一兩次。

因為檀家的家底不允許他們經常這樣大吃大喝。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檀悠悠嘆著，歡喜地朝著那塊瘦得宜、滋滋冒油的五花出了筷子。

還沒進，就覺著自己被一道目給盯上了。

小心翼翼地迴轉目，恰恰撞上裴融的眼睛。

「既然不舒服，這些油膩的東西還是不要吃的好。」裴融修長的手指著個碟子，不急不緩地遞到面前。

「我其實，是給您吃的，敬客嘛……」檀悠悠艱難地把已經到的轉了個彎，依依不捨地放在裴融的碟子裏，筷子就像粘在上頭似的，遲遲收不回來。

啊！烤！烤得焦香四溢、滋滋冒油、腌過制醬料、蘸了麻辣蘸料的五花！

悲傷的檀悠悠睜著漉漉的小鹿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裴融從筷子下夾走那塊烤，再喂進他的裏，下頜有力地嚼啊嚼，結滾，進了胃。

「咳咳！」裴融像是被嗆到了，面紅耳赤地背過去，將袖子掩住臉低低咳嗽。

檀悠悠這才憾地收回目，盤算著要如何才能正大明地吃。

太難了，想吃口都這麼艱難！說好的讓吃個夠呢？

想到這裏，又去瞅裴某人，要你多事，事兒！

不想又恰恰和裴融的目對上，裴融當即起走開，耳和臉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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