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檀如玉心細，皺著眉頭直晃檀如意的袖子，小聲道：「你這樣說話不妥當，多傷五姐姐的心啊……」

檀如意後知後覺，先捂住口，再歉疚地看向檀悠悠：「五妹妹，你別在意，我是胡說八道，太太也說了，我是個棒槌……這麼貴重的首飾，怎能不用心呢？裴向家沒有眷，他不懂……」

卻見檀悠悠突然仰天大笑：「這樣的禮再來一籮筐吧！我不嫌棄！只管用錢砸我吧！我喜歡！」

檀如意餘下的話全都咽了回去，只管傻傻地看著檀悠悠，不知如何是好。

檀如玉小心翼翼地道：「五姐姐，你是不是氣糊塗了？」

檀悠悠轉頭看著，雙目發：「我為什麼要氣啊？有人送我貴重之，我要是生氣就太矯了！我高興！我真的高興！這是好事兒！」

不是說了嗎，男人對人好，最基本的表現就是願意為花錢。

裴融願意送這麼貴重的東西，一來說明家底厚，二來說明裴融很大方，不會為了三瓜兩棗的和唧唧歪歪。

他說一定不會著，看來是真的，可喜可賀！這不就是追求的終極目標嗎？

只要不談，大家就是好朋友！

檀悠悠是真的高興起來了，開開心心抱著匣子去找梅姨娘：「姨娘，姨娘，你看這個紅珊瑚，是不是最好的那種？這一套頭面要值多錢啊？」

被扔下的檀如意和檀如玉面面相覷，半晌，檀如玉小聲說道：「三姐姐，你說得沒錯，這樁親事確實適合五姐姐。」

檀如意答非所問：「悠悠怎麼不在意呢？」

「在意什麼？」檀如玉問了一句，也悟了，當然是「男方是否真的對自己上心，喜不喜歡我這種問題」，想了想，說道：「可能五姐姐和我們求的不一樣。」

懷，們想的更多是與夫婿投意合，鶼鰈深；檀悠悠想的，大概更多是如何吃喝玩樂爽。

「或許吧。」檀如意難得憂傷，「不知我將來會遇著個什麼樣的人。」

「一定是好的。」檀悠悠風一樣從外面衝進來，聲音鏗鏘有力：「三姐姐你就放心吧，太太一定會為你挑細選的，不然都對不起我替你吃包子。」

「吃包子？吃什麼包子？」檀如玉不明白。

檀悠悠要解釋，卻被檀如意捂住了：「不許說！不許說！我錯了！我錯了！要我說多遍才行！」

檀如意麵紅耳赤，使勁跺腳，淚水在眼睛裏打轉，還帶了幾分央求在裏頭。

「破包子啊，你們吃不吃？」檀悠悠決定放過，當然不是檀如意有面子，而是看在裴融這麼有錢還這麼大方的份上。

「吃啊！你什麼時候做？」檀如玉小聲說道：「我來幫忙好不好？省得每次我姨娘都要數落我，嫌我沒本事，不會討人歡心，將來出了門會被嫌棄死。」

「不許說這個字，快呸兩聲！」檀悠悠很認真地督促檀如玉「呸」了兩聲，大方地道：「你來吧，只要你們願意，我以後做好吃的時候都來學，只是不知你們有沒有這個耐心，畢竟我也是想著做的，要試很多次才能。」

檀如意最不喜歡下廚，當即推：「再說吧，我得學刺繡呢。」

檀如玉則是笑地謝檀悠悠：「五姐姐，你待人真實誠。我姨娘說這是你的方，不能隨便教我的，我壯著膽子開的口，沒想到你這麼好。」

「這算不得什麼哈，自家姐妹。」檀悠悠拍拍檀如玉的小腦瓜子，笑道：「畢竟上次我被蛇咬，你哭得那麼厲害，我當然得對你好點兒才行。」

「你平時待我一直都很好。」檀如玉紅著臉害地笑了，小鳥依人般抱著檀悠悠的胳膊蹭了蹭。

檀如意有些嫉妒地瞅著倆，從鼻孔里哼了哼，擺出長姐檢查功課的架勢：「這麼一大早上了，你們的功課做完了嗎？就不怕太太過問？」

「哎呀！我還沒做！」檀如玉轉往外跑，走到門口又回過來說道：「三姐姐，若是太太問起，我就說是你把我拖來這裏玩的，我不敢不聽。」

「你敢……」檀如意揚眉瞪眼，檀如玉卻沖吐吐舌頭，腳步輕快地跑了。

檀如意無趣地回過，對著檀悠悠無話找話：「那個啥，你反正要出嫁了，功課可以不寫了吧？若是太太或者梅姨娘還要著你做，你可以拿來我替你寫。」

檀悠悠喜滋滋地擺弄才收到的紅珊瑚大寶貝兒，不在意地道：「不用啦，太太說我可以不寫了，讓我安心陪伴姨娘。」

檀如意討好未功，有些氣餒，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歡喜地道：「我幫你綉嫁妝啊！」

「不用啦，太太說時間太趕，靠姨娘來不及，不如從外頭請幾個活好的針線娘子幫著做，人都看好了……」

檀悠悠拿起一朵嬰兒拳頭大小的紅珊瑚牡丹花反覆掂重量，剛才梅姨娘說了，這一套首飾了一千兩銀子下不來。嘖！姓裴的忒有錢忒大方了！嘻嘻嘻！

好半天沒聽到檀如意有靜，轉過頭去看，只見檀如意背對著坐在角落裏，肩頭一聳一聳的，湊過去一瞧，喲，滿臉都是眼淚，哭得可慘了。

「三姐姐，你哭什麼啊？」檀悠悠抓住檀如意的肩頭，沖著眨眨眼睛，嘟著小紅糯地道：「我沒欺負你，別嚇我。」

檀如意癟著想哭又覺得沒臉，索把臉遮住了，哽咽著道：「你別理我，我就是，我就是……肚子有點疼。」

就是後悔和捨不得檀悠悠。

檀悠悠心知肚明，沒去穿檀三小姐那點死要面子，假意給檀如意拿消食丸：「吃下去就好了。」

「拿來！」倔強的檀三小姐和著眼淚，生生把消食丸給吞了。

「……」檀悠悠無話可說，行吧，認輸！

夏去秋來，檀如意的婚事很快定了下來，以檀家的家世來說，這門親事確實是稱心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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