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魏安然趕忙把頭低下，管他什麼，自己只需專心診治，之后就帶爹娘和秀秀離開這里。

　“這是一半的診金，解完毒后，再付你另一半。”夜非辰抬手指了指八仙桌，上面放了張一百兩銀票。

　魏安然咋舌，診金二百兩，他到底什麼來頭？

　“還要麻煩姑娘對解毒之事保。”

　夜非辰又加了一句，語氣雖然客氣，但魏安然還是聽出了的威脅。

　“那是那是，師傅安排我的是給鄰村染了怪病的大叔送飯。天也不早了，我不打擾您用早飯，等師傅回來我就給你施針。”

　魏安然把錢收好，轉頭就往家跑。

　夜非辰角微翹，這丫頭確實夠機靈。

　——

　魏安然邊跑邊想，大外甥看著年紀不大，氣場卻夠強，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不過有錢又大方，拍拍懷里的銀票，這就夠了。

　魏安然把那張銀票藏得嚴嚴實實，溜達著回了藥廬。

　不多時，竹虛出診回來，直奔里間。

　他也記掛著自己這個便宜外甥，生怕被魏安然給扎壞。

　夜非辰了上，仰面躺在床上，魏安然舉著銀針，還沒開始。

　“我扎了哦。”

　算下來，這是第二次行針。

　上次事發突然也沒多想，如今舉著針才到自己負重任。

　見猶豫不定，竹虛也開始發怵。

　自己這個決定究竟靠不靠譜啊？

　正擔憂著呢，只見魏安然手起針落，準度力道堪稱完。

　魏安然回想著孤魂在上試過的每一個位，孤魂那啰嗦的話再回響在耳邊。

　“學醫好啊，學醫不能治病，還能不聲的害人。”

　“你看，如果我往這個刺一下，好了，你又死一遍。”

　“用毒我最擅長了，但用毒一定要會解毒，老夫就大方一回，把我畢生所學教給你。”

　……

　魏安然屏息凝神，把孤魂所教融會貫通，一套針法下來，汗如雨下。

　再看躺在床上的夜非辰，原本蒼白如紙的面有了一改變，溫也恢復了些。

　夜非辰眉頭舒展，稍微活了下指尖，比之前輕快不。

　在震驚中的竹虛呆愣住。

　這針法凌冽、兇狠，不像中原醫者風格，反倒像傳聞中毒谷谷主斑君的手法。

　不過有關斑君的文字記載都過了幾百年，雖說追捧者不，卻從未聽過誰找到過毒谷所在，也沒聽說過斑君后人。

　“陵游。”

　“怎麼了？要被醫死了？”

　雖然上這麼懟人，竹虛還是趕忙起去給夜非辰把脈。

　脈象比以往清晰了不，周氣脈被暫時封阻，如今有了流轉的跡象，且是避開毒素的流轉。

　“還好，還能再活幾日。”

　“給看看。”

　竹虛肯定他看到了夜非辰翻白眼了！

　扭頭見魏安然累的癱坐在地，面蒼白，心道不好，一個二個頂著一副死人臉，忙給把脈。

　魏安然施完針才覺得自己這副子不靠譜，施針不耗費心神，對力的考驗也是相當大。

　自己這副豆芽菜子，著實撐不起半個時辰的施針。

　竹虛診完脈才放下心來，還好只是營養不良。

　“以后跟我一起吃飯，長得干的，再過兩天他都能熬死你了。”

　魏安然點頭承下他的好意，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不過剛才大外甥他什麼，陵游？

　能用藥草作字，他絕對不是鄉野游醫這麼簡單。

　還有那個元呈。

　有表字，且聽他們似乎是常這麼用。

　看來這二人份定不簡單，畢竟這年頭能有表字，估計不是書香世家，就是達顯貴。

　——

　見魏安然一副虛弱樣，剩下的掃尾工作竹虛自己來了。

　他在里屋忙活到下午，門前求診的人等急了，在門外一團。

　趙秀秀出去看了眼，對吃飯的二人說，“二十幾號人呢，一下午神醫怕是忙不完。”

　竹虛夾菜的手都在抖，二十幾人，號脈都能號到手酸。

　眼瞥到飯的歡快的魏安然。

　“乖徒兒，你不是想學看診嗎，今日為師就帶你上手試試。”

　魏安然自然樂意，但還有擔心，“他們會放心我給他們看診嗎？”

　“今日你先幫為師寫方子。”竹虛老神在在，心里算盤打得響，等哪天人，再教號脈。

　以往別說寫方子，就是魏安然站在一邊研墨都要被這個小氣師傅瞪，生怕丟了他看家本事。

　一下午，竹虛邊號脈邊將藥方報給魏安然。

　“麻黃三錢，桂枝兩錢，杏仁三錢，炙甘草一錢……”

　魏安然小手飛快地記，給人包好藥材遞過去，然后盯著竹虛的手法。

　竹虛一下午除了號脈沒做什麼事，心輕松，也樂得給魏安然講如何診脈。

　魏安然忙了一下午，卻覺得十分充實。

　看完診，二人要趕在太落山前給夜非辰解毒。

　竹虛對毒研究不深，此時二人像是互換了角，聽魏安然給他講毒的分布及解法。

　躺在床上被師徒二人當作道的夜非辰翻個白眼，隨他們去。

　就這樣忙忙碌碌間，到了臘月十六。

　竹虛有個規矩，臘月十六到正月十六不看診。

　此時人人都要去鎮上辦年貨，而鎮上廣濟堂大夫坐診到年，這規矩行了幾年，也沒人破。

　但今日卻來了兩人，一個婦人帶著小兒，許是剛嫁過來，還不知道規矩。

　趙秀秀也不知道今日不看診，見人可憐接進了屋。

　竹虛最近為大外甥和藥廬的事忙的腳不沾地，又被孩子哭的心煩，便打發魏安然去看。

　魏安然還沒給小兒看過癥，這幾日學了不，做得倒像那麼回事。

　信手一揮寫了藥方，要去抓藥，那婦人卻慌了。

　“姑娘，竹虛神醫呢？”

　也不怪婦人不放心，當了母親，看小孩子都覺得和自家嬰孩差不了多，更何況本就瘦弱的魏安然，看起來都沒長齊。

　魏安然看了眼發紫的小兒，心知跟這婦人爭辯怕是會耽誤小兒病，連拖帶拽地把睡覺的竹虛抓來看診。

　竹虛不不愿，還是沒法違背自己醫者的自尊，給人看了診，隨口把藥方報給魏安然，讓抓完藥趕把人送走。

　那婦人識幾個字，見魏安然開的方子與竹虛所言半分不差，頓時對小丫頭高看一眼，接了藥連聲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