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前這個姨娘好手段，可能會比尋常的姨娘要多一些，但再多又能多到哪裡去？杜衡琢磨了一番秋月夫人可能會有的銀子後，這纔開口道：“之前的五十萬兩且不說，那賤婦從我這邊拿走了兩千多兩銀子。這個銀子，你得出吧？”

秋月姨娘一聽是兩千兩銀子後，按中鬆了一口氣，可面上卻出爲難之：“這，太多了。我就算典當了一些銀子，只怕也是湊不夠。再說我這出一趟門，又怎麼會將銀子帶在上？”

杜衡想一想也是，一個婦人出門，沒事帶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可就要這樣放人走，他也不甘心。現在不管是他留在京城，還是回城，都是要銀子的。而他目前最缺的，就是銀子。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鄉下，等你什麼時候湊夠了銀子，我再回來。我想區區兩千兩銀子，還是難不倒你的吧？”無論如何，那兩千兩的銀子，他是要定了。

杜志高知道他爹的盤算，心急如焚，他這邊被走了一萬多兩的銀子，要是不討些回來，絕對是不會甘心的。只是方纔也聽說了，之前就已經出了八千兩的銀子了，再多要，指定也是沒有的。

秋月夫人錯愕地看了一眼杜衡，隨即低下頭做沉思。這個結果是要的，不能太快答應。必須得作爲思考爲難的樣子才行，若是答應的太快纔會顯得有貓膩。

就在杜衡和杜志高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秋月夫人才擡起頭來道：“既然如此，隨你們了。我散盡家財，從此以後就沒了這個兒，你切莫再來找我要了。”

杜衡纔不管那麼多，只要給銀子就行。再說這個老太婆上都要榨不出銀子的話，他還去找了做什麼？沒得還賴在他的上，讓他養老。

“那現在就走吧！志高你留著看家，我去幾天就回來了！”杜衡看了一眼上眼裡出不平衡的杜紫琳，朝兒子看了一眼，要他多加註意一些。

聽到能回鄉下了，秋月夫人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只要回到鄉下，到時候拿一些看起來不起眼的收拾拿去典當掉，再做出東湊西湊的樣子，拖個兩三天，把銀子給了，就算了事了。

然而一想到以後的生活，又一片茫然。該死的靈兒，真是上輩子欠的。要走也不說一聲，害的還得收拾爛攤子。

圍上上的人，看沒有熱鬧看了，也都紛紛散去。不過在走之前，卻紛紛想著凌珊的事，想著能不能挖些幕出來。

當天夜裡，秋月夫人睡在佛堂的牀榻上。許是因爲白日發生了許多的事，以至於睡得不是很安穩。

等到徹底睡之後，便聽到凌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娘，姨娘，我好痛，好痛啊！”

原本對凌靈還心存怨恨的秋月夫人，在聽到這發自心底的痛吼聲後，心也被揪著。待眼前的漆黑散去之後，這纔看到一個看不出模樣的人躲在一旁，渾像是被火燒過一般。

“娘，救我，救我啊。娘，我好疼，好疼。嗚嗚嗚……姨娘，要替我報仇！”

秋月夫人還想說什麼，可眼前的人早已消失不見。耳邊不斷的迴盪著那幾句話，以及那犀利的尖聲，令的心好似好生生被人掐住一般，痛的難以呼吸。

“夫人，你怎麼了？”蝴蝶歇在一旁，就聽秋月夫人那傳來靜。便點燃燭火，走近一看，見滿頭是汗，頭卻左右搖擺，彷彿陷了什麼夢魘之中。

蝴蝶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秋月夫人想要睜開眼睛。不知爲何，覺得眼皮有千斤重，怎麼都睜不開。的腦子是清晰的，卻不能言，手不能擡。

“夫人，這是怎麼了？”蝴蝶見秋月夫人的不斷的流著冷汗，嚇得將燭火拿過來，想要仔細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許是因爲線亮了，散去了那令秋月夫人不安的氛圍。就見突然睜開眼睛坐起來，捂著口直氣。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蝴蝶起擰了一條錦帕上前將秋月夫人頭上的汗一一拭去。

秋月夫人手捂著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剛纔的夢與反應實在太奇怪了，難道方纔是鬼牀？

以前聽人說，腦子清醒，卻怎麼都起不來，難道晚上也是這樣？只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何好端端的會這樣？

難道去了京城，帶回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嗎？不應該纔是，這裡是佛堂，就算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也不敢隨便的進來。

“夫人？”蝴蝶見秋月夫人半天都不說話，只是捂著口拼命的氣。

“無事！”過了半晌，秋月夫人擺擺手，渾像是虛了一般，在蝴蝶的摻扶下，這才靠著坐起來。

“夫人可是爲了那兩千兩的事發愁？”蝴蝶和蝶花自小跟著秋月夫人，因而對的銀子和心思也能略猜一二。

現下見到這個模樣，便以爲是因爲那兩千兩的事，而夜不能寐。

“夫人，奴婢說句不當說的。那靈兒小姐找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了，的事，你爲何還要跟著參合？您老留著些己的銀子，好好的度過晚年不嗎？奴婢自小跟著你，夫人若是怕百年後，無人送終的話，奴婢給你送。當然，前提是夫人您不嫌棄纔是。”

在這個時刻，聽到這種話的秋月夫人，到有些容。看來，邊還是有個未著想的，並不是都看在銀子的份上。

蝴蝶看到秋月夫人不說話，繼續道：“夫人，您總共也沒剩下多銀子，這一下子要給出兩千多兩，那就真的沒剩下多了。說個不好的，以後要是有個病痛什麼的，需要花費的也不。”

“奴婢今日看侯爺夫人的面，甚是不好。這之後的日子，只怕是要難過了。他們還會不會給月銀，給東西還是另說。夫人你應該爲自己多想想。這老話說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別這個心了。”

“等這兩千兩的事過去，咱們只要好好的在這小院子裡過日子便是。在奴婢看來，在這鄉下也沒什麼不好。這裡夫人你最大，你也不問世俗，吃齋唸佛的，也無勾心鬥角，活的也痛快些。”

秋月夫人聽到這些話，這才細細地看著眼前這個以往都沒怎麼注意的丫頭。蝴蝶長得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爲何之前都沒發現，這個丫頭這麼的聰慧？

蝴蝶確實說的有道理，老侯爺都不在了，吃齋唸佛這麼多年，膝下也沒兒子，到底在爭什麼？又要和誰爭？

其實之前留下來的那麼多銀子，早就夠用了。後半輩子完全可以過得非常的好，爲何這般的折騰？

兒孫自有兒孫福，都嫁出去的兒了，的事，自己爲何要參合呢？攪和進去後，對又沒什麼好。

“噯！”秋月夫人重重的嘆息一聲。

兩人沉默半晌，秋月夫人這才慢慢開口：“蝴蝶，昨日我那般對待蝶花，是否寒了你們的心？”

“不會的，當初那種況，奴婢若是夫人的話，也會做出那樣的舉來。夫人別無選擇，不是嗎？”

“你有心了，你待我的好，我自然記得。如今不管靈兒怎麼樣，我這膝下也算無兒無，你若是不介意我只是個姨娘，我就認下你這個兒吧。”

雖然蝴蝶的年齡只有而是出頭，按理來說，但秋月夫人的孫子輩都綽綽有餘了，只是需要一個陪開口說話的人。而兒，是最好的份。再隔一代的話，與自己沒有緣關係的，隔閡更是要大上一些。

蝴蝶聽到這話，當下直接跪在地上，對著秋月夫人磕了三個響頭，脆生生地了一聲：“乾孃！”

“好，好孩子，起來！”

秋月夫人虛扶了一下，退下自己手腕一直帶著的玉鐲。等到蝴蝶坐在牀沿之時，套在的手腕上：“乾孃老了，也沒什麼好東西。這是老侯爺送乾孃的，今日就送給你做見面禮了。”

蝴蝶手中不斷挲著那玉鐲，眼底閃過一歡喜，這才略帶嗝咽道：“謝謝乾孃！”

“以後你就是我的乾兒了，咱們母倆相依爲命，在這鄉下也沒什麼不好。你這個年齡，等開了春，我讓管家給你一個男人。你若不想嫁出去，咱們就招贅一個老實憨厚的男人進來。人這一生啊，總歸是要找個男人嫁了的。”

“只是這嫁人的話，要睜大眼睛，切莫被衝昏了頭腦。沒錢的不要，只要踏實上進就行。乾孃是老了，才懂得這個理。寧爲寒門妻，不爲高門妾，是這個理。蝴蝶，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可懂乾孃說的這些？”

“嗯，蝴蝶自小跟著您，又豈會不懂。乾孃，夜深了，你且安心的睡會兒，明天還得籌錢給姑爺！”

“別他姑爺，從今以後，我沒那個兒，也沒那個婿。我的兒，就只有你一個。外面的那些事，咱們暫且就不要去管，也不要去聽，過好咱們的日子就行。等風聲靜了後，再說吧！”

秋月夫人不用刻意去打聽，都知道這京城將說的多難聽。誠如蝴蝶說的，只要好好的吃齋唸佛就行了，其他的事，不需要去參合，對沒有任何的好。

至於方纔那夢裡的事，也不想去管了，都與沒有任何的關係。凌靈，就當這個兒死了吧！

杜衡到了翌日中午，纔拿到了一千兩銀子。看了看，秋月夫人已經讓人拿著東西出去典當了，這纔將心中的不滿收起來，繼續住了下去。

且說杜紫琳了重大的打擊，所幸連六王爺府都不回去了，只是讓人捎口信回六王爺府，說孃家有事，要歇兩天。

翌日清晨，獨自帶著碧桂和陳嬤嬤等五六個丫頭婆子，打聽到了柳素娘和小石頭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住後，便來了。

“杜姨娘，就是這裡了！”陳嬤嬤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確認了一下地址後，這纔對杜紫琳說道。

“沒想到居然給那個野種買了這樣一個好地方。哼，當真是捨得啊。來人，給我把門敲開！”

杜紫琳一想到這個院子才二百多兩，娘又留下七八百兩的銀子，眼睛都怒紅了。現在都沒什麼銀子了，陪嫁的幾個鋪子，地契都是抵押出去的。手上頭原本還有的幾百兩，如今都沒了。

現在這個小野種，居然過得比還好，這哪能行？六王爺府裡，要花銀子，能領的月銀卻的可憐，都不夠買一盒胭脂水。今日把這銀子要過來，補一下是再好不過了。

杜府的銀子，從來沒管過，沒想到卻變現下這個局面，想從家裡拿出點銀子來，都不可能。

凌芬芳那個賤人，不知道怎麼籠絡的大哥。只怕去外祖母那邊要來的銀子，回頭都拿在那賤人的手中。以後若想回孃家要一分一毫，只怕都要難上加難。

碧桂等人無奈，他們都在六王爺府中生活。這要銀子，若是要不到，沒了銀子，接下來的生活，會有多悽慘，們都知道。要過好日子，只能要回銀子，哪怕是搶，也得搶過來。

房子的柳素娘依照慣例，檢查了一下小石頭的雙手，發現沒什麼大礙之後，這纔將他上了藥，重新包紮起來。都還未包紮好，就聽到門外傳來砰砰作響的聲音。

“誰啊，來了！”

小石頭多餘出來的兩個手指，已經讓車大夫給剪切了。而在他的醫合下，也好了許多，現在說話，倒也沒那麼含糊不清。車大夫說，要分幾次，等到明年，就可以做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