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聽到院子裡裡傳出聲響，知道是鐵牛回來了。將過年需要用的東西，都歸理好後，這才走了出來。

“回來了？這天怪冷的，趕進屋，飯菜都在鍋裡熱着，娘去給你端！”蘇氏說完，雙手還習慣的在圍上了。

雖然的格很潑辣，但對幾個兒子，卻是真心實意的好。只是在某些方面而言，掌制比較強罷了。

鐵牛看了一眼消失在廚房方向的母親，終究嘆息一聲，將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裡去。他娘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守寡。辛辛苦苦帶大四個兒子，如果不潑辣點，這日子也熬不到現在。

不說鐵牛家，且說招弟二十八這天白日還在劉家，這是年前在劉家幹活的最後一天了。原本杜伊琢磨着，讓待到年三十的中午，晚上直接回家去，省的在那個家被呼來換去。

但招弟的意思，年前要做的事多，也忙。若是不回家，忙碌的是娘和幾個妹妹。其他人一往如昔的懶散，絕對不會因爲過年，而忙碌。

夜晚時分，招弟正在做最後的收拾。碗，全部洗了一遍，地面已經清掃乾淨了，家裡該清洗的和桌椅，也全都洗好了。至於過年的炸丸子，也都弄好了。白麪饅頭，亦是蒸好了。但凡能想到的，也全都準備好了。

確認一遍，沒有問題的招弟，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桃花和杜伊站在一旁，看得極其無奈。瞧這模樣，好像再也不來這個家裡似的。

“好了，我的姑，你已經做的夠多了。這些東西你拿好，別給落下了。這個點心和銀子，你存好，別讓你發現了。另外，這幾個紅包，是我娘給你們幾個姐妹的。”

桃花拉着招弟的手，將簡便的東西，都先放招弟的手裡，一一代着。

招弟眼眶發紅，纔來兩家不到兩個月，吃得卻是長這麼大，最好的一次。明白，桃花和杜伊說是讓做幫工，實則是想要拉拔而已。

“這大過年的，不許眼紅。這些銀子，你分兩部分，可記得了？你還有幾個妹妹，這些銀子自己收好，連你娘都不用給。孩子家，總要有點私房錢傍，將來萬一有個什麼急事，也能拿得出，總不至於慌了神。”

杜伊今日給了招弟一兩銀子，還是碎銀。原本每個正式的員工，按理都要發兩個月的。只是比較心疼招弟，的銀子又是最。杜伊和桃花一覈算，還是決定給一兩銀子。

這其中六錢，村裡人都會知道。但杜伊的意思，如果阿問起來，非得要的話，就給五錢銀子，剩下的，都自己留着。

招弟過了年也要十五了，只是離及笄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一旦及笄，也就意味着不久就要出嫁了。依照阿的子，斷然是不會給陪嫁的。

如果招弟每個月都私底下留下一些銀子，將來出嫁了，即便沒有陪嫁，有了傍的銀子，也不至於被婆家看不起。

“嗯，我巧的！”招弟知道們倆的用意，只是紅着眼眶點點頭。這多給銀子的事，之前桃花就私底下與說了。桃花自個兒也說，伊伊目前給發工錢，這工錢也是留着當私房錢用。

招弟的阿早在聽村裡人說今日劉家杜伊給發了哪些東西過年之後，就一直蠢蠢，頻頻催促阿福先去劉家，將招弟的東西拿回來再說。

只是阿福悶不吭聲，不願意去。招弟娘更是在家裡忙得團團轉，也不去。和二兒媳婦有心想去，可當初杜伊說過，招弟在他們家做事，白日裡除了爹孃，誰也甭想上門。一旦被發現，當日的工錢要被扣，且不考慮再用。

杜伊自然是爲了防止招弟阿等人前來煩人，這才故意這麼一說，了招弟的護符。否則依照招弟嬸子和阿的子，指不定三天兩頭的要打秋風。

酉時剛過，就不斷的催促招弟爹前去接人。可招弟爹一早就聽到兒特地吩咐，今日晚點來接，便對他孃的話，不理不睬。招弟阿從酉時開始，一直站在院子裡，罵到戌時。阿福看了看時辰，這才決定出去。

招弟剛將銀子分開裝好，又將那幾個給妹妹們的紅包小心翼翼的藏好，這才拎起杜伊分給他們的東西，門外就傳來阿福的聲音：“招弟，你好了嗎？爹來接你回去了！”

“爹，就好了！”招弟說完這話，將每日的兩個饅頭藏好，這纔拿着大包小包的出門去。桃花看到那個樣子，不斷的搖搖頭。多次慶幸自己，生在一個幸福滿的家庭。

阿福接過兒手裡的和衫，還有大米，悶不啃聲的朝前走。招弟因爲上藏的東西多，每走一步，都極其的小心翼翼。

“爹，等過完年，開了春，你也去給伊伊開荒吧。我已經和說了，給你爭取了個名額。一天三十文，一個月就有九百文。那個山那樣的大，肯定不止一個月，到時候咱們家靠着那個就能賺上個一二兩銀子，可不比自家種田強？只是這樣的話，爹會很辛苦。”

阿福聽到這話，拉直了子：“累點倒不怕，有銀子賺就好。”阿福心想，他若是賺的銀子多了，他娘再也不會那樣對他的媳婦和孩子了吧。

“爹，我的與桃花和伊伊說了，以後山上若是要短工的話，讓你去做。咱們賺點銀子，自己存好，不好讓阿發現。將來若是我娘生了弟弟，那自然是好。若是依舊沒有，以後幾個妹妹出嫁，我阿斷然不會給任何的嫁妝。到時候給妹妹們一些銀子傍，以後他們在婆家也不至於會擡不起頭。”

招弟現學現賣，將杜伊今日說給的話，原封不的用來勸說爹。

“嗯！”阿福聽罷點點頭。知母莫若兒，他娘是什麼德，他自然清楚，而且招弟的話，很有道理。他作爲一個父親的人，自然是要多子多考慮一些。

“招弟，以後杜姑娘若是給你漲了銀子，你就自己存着。爹孃沒用，幫不了你。你自己得爭氣一點，不要給你阿。馬上你也要及笄了，爹會給你找個好人家。劉家的這份工作，能做多久就做多久。將來就算你出嫁了，你能賺銀子，在婆家也能說上一些話。”

招弟點點頭應了一聲，這些事，都明白。伊伊說過，經濟基礎決定地位。若是能夠賺錢，能夠不依靠他人生活，自然在家裡就不用看其他人的臉。就如阿，就算有心想要做什麼，也得先掂量着。

招弟剛到家門口，就聽到門傳來一陣咒罵的聲音。大概的意思，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指定是去哪裡鬼混了，說不定在外頭有人之類的。

聽到這話的招弟，黑了臉。嘭的一聲，用力推開門，道：“阿，我辛辛苦苦的爲這個家賺銀子，你卻這樣毀我聲譽。既然阿懷疑我，那等年後我就留在家裡，不用出去辛苦掙錢養家。以免毀了自家聲譽，累壞二嬸家弟弟妹妹的名聲。省的以後一個個有個什麼事，都賴在我頭上來。”

原本站在院中咒罵不停的老婦人，聽到這話，一噎。還口不是，不還口又不是。難道還能真的讓招弟不去劉家賺錢？

一個月三百文，雖然比起其他人的五百文要了不。但招弟在劉家吃一日三餐，且年紀又比其他人小，這三百文算起來，還真是不了。

一個月三百文，一年到底就有三兩六錢。加上若是過節過年的，七七八八的加起來，也有五兩的樣子。這可比他們一家辛辛苦苦的埋頭苦幹，要強上不。若是真不幹了，家裡又要回到以前苦哈哈的日子不說，還得多養一個賠錢貨。

阿福站在招弟的後，想說啥，被招弟暗中拉住。此時的院子，一片靜寂。招弟阿是舍不下這個臉皮來道歉，但又捨不得那些銀錢，正是左右爲難之際，就聽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道：“招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有你這樣與長輩說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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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聲音，招弟心裡到一陣厭煩：“二嬸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沒有我這樣與長輩說話的，難道有長輩這樣說自己家親孫的壞話？要知道這毀人清譽，可是要天打五雷轟的。”

招弟這段時間已經被杜伊潛移默化了，孩子該強勢就得強勢，斷然不能被掐得死死的。孝字大過天不錯，但也得那個人值得讓人孝順才行。杜伊還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今日阿這樣，無論如何，都得讓道歉才行。就算不道歉，以後也不能再讓有這種不就罵他們的心思。還有幾個妹妹，若是被自家的毀了清譽，那們幾個姐妹的將來，都要毀了。

古人最是害怕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一聽到天打五雷轟，招弟阿當場就蒙了。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說的什麼話，有你這樣詛咒自己長輩的？你這樣的不孝，就不怕被衆人的唾沫淹死。”

招弟二嬸一向都是結自己的婆母的，只要有婆母在，這大房一家就得做來養活他們二房。他們只要坐着福就可以了，什麼事都不用做。

這會兒見到自家婆母被大房的人住，連忙出聲嗆。的目的勢必要住大房一家，順便在婆母這給他們上點眼藥水。

“呵呵，二嬸說的是，不孝的人自然是要被人的唾沫淹死。可今日我就有點不明白了，這個家一直都是我們大房一家在辛苦，在賺錢。你們二房日無所事事，吃的卻又是最好的。你們既不幹活，也不賺錢，那你們的吃喝哪裡來的？你們又是用什麼來孝順我阿的？二嬸你可別說，就耍幾個皮子，哄哄我阿開心就孝順了。那說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你說我不孝順，那也得有人值得我孝順我才行。我辛辛苦苦，換不來好，爲何還要拿自己的熱臉去冷屁。既然你們都不幹活，憑啥要我們幹活。每個人都想坐着就有吃喝，有人伺候。這樣的日子誰不想過來着？二嬸你們一家這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既然要不幹活，那大夥兒都不幹活，一起死算了。橫豎辛苦，還要被人罵，那還辛苦來做什麼，本就不值得。來年開了春，我們家誰也不會幹活，誰幹，誰幹去。”

招弟這回是氣狠了，早就對阿和二嬸一家不滿了。奈何娘每次都要忍，說不能不孝順，否則要被人脊梁骨，還說嚴重點，要被驅逐出族譜。

笑話，忍到最後，了什麼？眼前這些人，你退一步，就能給你進兩步。套句伊伊的話，那得寸進尺。這樣的人，就是欠收拾。

招弟娘聽到門外兒說婆母的事，本想出來的，但被來弟等三姐妹給拉住了。們早就看自家阿和二嬸不爽了，今日大姐有心出這口氣，爲何不出。

們大姐如今在這裡，說這話，算是氣的。除非們阿能夠捨得下招弟不去劉家工作，捨得下那些銀子再說。

不過作爲算是比較瞭解自家阿的來弟姐妹知道，今日這口氣，他們算是出了。們阿就算是再有不滿，看在們大姐能夠賺錢的份上，一定會忍下這口氣的。

阿福只是將手裡的東西放到廚房裡去，當做沒有聽到大兒和他娘還有弟妹的對話。他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爲難不說，他娘這些年做的事，確實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