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一輛出租車,告訴地址,我就開始催司機快點。
好在朝是個小縣城,車,可以開得任一些。
出租車一路疾馳,那司機在我甩出了一百塊之後,已經非常練地把小汽車開出了飛機的覺。
下了車,我就急忙朝一家燒烤店走去。
這個時間距離飯點還有些早,所以燒烤店裡比較冷清。
我低了帽檐走進去,找到了靠窗坐下的路大通。
“人呢?”我開門見山。
路大通用手晦地指了指他後隔了三張桌子的地方。
我看見一個菱形腦袋,尖鼻子薄脣,右邊臉有一顆黑痣的男人。
跟鬼的描述一樣。
他孃的,總算看見活的了,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三頭六臂,能喬三胖子留作後手。
我環視了一圈,算上我這桌和他那桌,一共四桌人。
“服務員,來兩串大腰子,快著點。”譚春催促。
“我,嚷嚷個屁!我們要的……還他麼沒上呢!”
在譚春隔了一桌的地方,坐著五個膀大腰圓的酒氣熏天的男人,其中一個一臉橫留著屁尖似的鬍子、脖子上套著一串大金鍊子的男人,口齒不清地罵了譚春一句。
那大金鍊子罵完,我看譚春瞪著大金鍊子沒吱聲。
隨後,那口齒不清的大金鍊子氣得推搡起同桌的四個傢伙,罵道:“他大爺的,這小子還敢瞪我,幹翻他!”
這什麼況,我看了路大通一眼,發現這小子也有點兒發矇。
只見那四個醉漢抄起啤酒瓶子磕碎,只攥著一個瓶碴子撲過去。一邊撲還一邊嚷,裡罵罵咧咧的總之沒啥好話。
我原本要去找茬,現在看有人找這譚春的麻煩,就乾脆坐下來先看看好戲。
如果那夜長脖嶺上最後上來的男人真是這保安譚春的話,別說眼前這四個看著兇惡的醉漢,就算再來十四個,也不在話下。
哐啷一聲,啤酒瓶砸到了桌角,濺起一層碎渣,嘩啦啦地往下掉。
只見那譚春一矮讓過從頭頂掄過去的酒瓶子,坐在椅子上騰起一腳,正踹到一個醉漢的小腹,疼得那醉漢罵娘。
這時,那譚春右手一拳打出來,揍在另一人腰眼。
先前那個因爲有點兒迷糊把酒瓶子砸到桌角的那位,也被譚春站起來一拳摟倒。
短短幾個眨眼,三個醉漢全部撂倒。就剩下一個晃晃,腳底下打晃兒的醉漢剛好趕到。
那譚春抓過醉漢的腦袋,用自己的腦袋猛地一磕,哐噹一聲,再鬆手時,那醉漢已經徹底不打晃了,直接昏了過去。
燒烤店的小老闆見譚春的手,也不敢阻攔。我和路大通也跟另一桌退到了門口。
“我,找死。”又哐啷一聲,啤酒瓶子從背後敲到了譚春的腦袋上,緩緩地,鮮流了下來。
嚇得燒烤店老闆媽呀一聲,結果被譚春一個眼神嚇得憋了回去。
“腦袋真他麼。”那大金鍊子提著瓶口,呸了一口濃痰,罵道,“怎麼沒砸死你?”
那譚春氣得抄起一把椅子就要掄回去,可椅子剛舉到一半就砸不下去了,因爲先頭被揍趴下的醉漢又站起來了三個,其中一個死死地抱住椅子,還有一個抱腰,另一個掄起大子就扇了過去。
“讓開,老子今天廢了他。”大金鍊子也衝了上來。
我瞇著眼睛旁觀,心道:正好借這羣小混混試試譚春的底。
誰料一試之後,才發現,這底真淺!
被三個快爛泥一樣的醉漢制住手腳,那譚春就再沒能逃出來,被醉醺醺的大金鍊子左右開弓,掄得一張臉紅得發紫。
我旁邊的路大通再看不下去,罵了一聲跑出去,幾腳把衆人踢開。抓起譚春就往外走。
那燒烤店的人早被這陣勢嚇住,也不敢阻攔。
我和路大通剛出來沒走幾步,就聽見了警車聲。
跑!
我和扛著譚春的路大通撒就跑。
屁上的屎就留給那倒黴的大金鍊子自己吧。
大約跑了十多分鐘,我們跑到一僻靜的小林子。遠似乎有一間倉庫。
路大通把都被得老高的譚春放下來。
那譚春瞧見救他的是路大通,哭著千恩萬謝起來。
他孃的,原以爲能釣個鱉上來,如今看這小子的慫樣,頂天算個王八蛋。
“別嚎了。燕老闆有話問你。”路大通突然出聲喝止,然後站在我後一言不發。
“燕,燕老闆?”譚春聞言朝我看了看。
“看我面不?”我心裡一直在合計,眼前這譚春看本事也不像能被喬三胖子看中的人,可如果那夜在長脖嶺的不是他,爲何鬼小靜能知道他的相貌。這本來就很矛盾,可惜喬三胖子已經死了,我只能暫且相信鬼。
“老闆,你看著有些面生。”譚春似乎不敢得罪我,所以說話很慢,估計是在掂量著用詞。
“你那夜跑長脖嶺幹啥去?”我這話問的沒頭沒尾,更沒有技含量,因爲我總覺得哪裡著古怪,但又說不上來。似乎我在被人著鼻子走,一步一步走向深淵。如果真是這樣,不管我怎麼問,似乎都會按照安排好的劇發展。索,我就試一試。
“老闆,你可真會開玩笑,我跑那長脖嶺幹啥去。”
“去殺人!”
那譚春撲通一屁坐在地上,腦門有點兒冒汗。
“我,我。”
“譚春,知道啥就快點兒說。”路大通警告一句。
“好,我說……”話到一半,這譚春突然竄起來,朝我揚了一把土,喊道,“我說你!”
呸!
我吐了幾口塵土,眼睛試著眨了眨,好在迷得不厲害。
等我再去找譚春時,這王八蛋已經竄出了老遠。
“燕老闆,別……”路大通說到一半,生生止住。
“咋了?”
“會不會有危險?”
我疑地盯了路大通一眼,這傢伙以前可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就算明知道有危險都敢衝,今兒這是怎麼了。
見我來,路大通微微低下了頭。
“路大通,你要是手沒好,就先回去休息,我今天必須問清楚。”眼看那譚春越跑越遠,我心急。
“我……”路大通言又止。
“沒事,就這麼著,我得趕過去。”說完,我不再理會路大通,飛快地朝譚春跑去。
我似乎瞥見,在我竄出去的瞬間,路大通狠狠地攥了攥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