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難得心平氣和的站在一起，眺遠方，各懷心思，但到頭來一切又都指向一。

　卿如月踏上城樓的時候便見二人世獨立，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再有兩日，這條路應該就能清開，依照定西城知府旁的師爺所言，這一場雨過去，這段日子不會再有雨了，正是咱們進攻的好時候。”卿如月站在二人后，依舊是一襲紅，臉上是為將者的剛之氣，這才是真實的，偏把紅裝做戎裝，巾幗之氣不輸男兒。

　“嗯。”齊業淡淡應了一聲，回朝著卿如月微微頷首就往屋中走去。

　城墻之上就只剩下卿如月和云容二人，卿如月本打算走的，卻被云容給住了。

　“云國公有事？”卿如月問道，對于云容倒是更愿意敬而遠之，因為他的眼總人看不懂，時而對齊業還出怨氣，可分明他們之前什麼關系都不是。

　“只是聽聞曾經卿將軍好似跟齊將軍之前有……”云容故意笑了笑，繼而又道，“怎麼如今瞧著二位像是集頗。”

　卿如月沒想到云容這麼不識相，臉微微沉，并不想理會，只沉聲道，“道聽途說不可信，云國公多想了。”

　“哦！”云容卻煞有其事的點頭，模樣真是欠打，不過接下來的話更是欠打。

　只聽云容笑道，“云某只是覺得卿將軍和齊將軍瞧著甚是般配，沒想到……唉，真是可惜了。”

　語罷，云容倒是識趣地走開了，獨留卿如月雙拳握，佇立在那兒一不，神復雜。

　般配嗎？

　他們一同征戰多年，是最了解彼此的袍澤，是般配的吧！

　可是，他們是袍澤，只是袍澤而已啊。

　許芣靈全心全意地照顧落竹，休養了幾日子已經好了很多，氣看起來也好些，只不過萬俟郇仍舊不許他們出營帳半步，甚是也不曾再見過他。

　這幾日落竹每每喝過藥都要睡上一小會兒，起來便覺得神。

　只是今日一覺醒來營帳一眼去盡是昏暗，沒有人也沒有聲音，落竹坐在床榻上好久才回過神，到不曾想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傍晚了。營帳燈都沒有掌，許芣靈也不在。

　小柒出去了？

　落竹眉頭輕皺一把掀了被子坐起子套上了一件外穿好鞋子，緩緩走去燭臺拿起火折子點了蠟燭。

　安靜，還是很安靜。

　出事了？

　落竹心中有些不安起來，此時的氣氛著實太過詭譎。

　思量著落竹還是走去將帳簾掀開，外頭也沒人，以往一直守在門口的胡雙也不見了影。

　“小……芣靈？”落竹想著還是改了口，嘗試的喊了一聲，卻無人應答。

　眼前的一切漸漸悉又陌生，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恐懼，不，應該不會出事的，沒有戰，沒有打斗，分明什麼靜都沒有傳來，這里是西郢，是西郢戍遠侯嫡小姐，不會有事的！

　一遍又一遍給自己安，落竹一把放下簾子后退幾步重新坐回了床榻邊，再等等，再等等小柒就會回來的。

　雙手耷拉在床沿，手指卻不安分地在木板上摳著。眼前的一切像夢，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每次醒來眼前什麼都沒有，天地廣袤唯有一個人，找不到歸宿。

　驟然間，心跳越來越快，眼睛地盯著帳簾，呼吸幾乎都要摒起來。

　“誰！”終是大喝一聲，一手已經拂上頭上的銀簪，這是上唯一的利。

　果然一陣風，帳簾一張一合，一道黑影移至賬，卻不是往落竹襲來，反倒恭敬對落竹行禮，“在下奉命前來救夫人出去。”

　“救我？”落竹杏眸微瞇，尚且不信，這一切都好不真切，“誰派你來的？”

　“我家小姐已經在營外小林中等候，屆時會送夫人安全離開西郢。”黑人繼續道，聲音沒有一溫度，就跟機械一般。

　“是芣靈嗎？”落竹突然欣喜起來，一定是芣靈，一定是芣靈。

　可是……

　芣靈怎麼有能力在萬俟郇的眼皮之下救走？

　“你到底是誰？”落竹厲然出聲。

　“我家小姐已經暫且支開了周圍的人，此時我家小姐部署許久，還請夫人不要辜負了我家小姐的心意。”黑人再道，沒有毫被落竹震懾。

　“我如何信你？”落竹睨著那人，心又提了起來，芣靈，到底怎麼了？

　可是不容落竹多想，那人卻在落竹本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直接一把將落竹從床榻上拉起來，手在落竹脖頸間點了一下再一把將落竹給扛了起來。

　“你……”落竹本想大喊，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那人已經扛著落竹掀了帳簾往去，任憑落竹如何掙扎都無半分用。

　那人輕功很好，扛著落竹在軍營之間快速穿行不費吹灰之力，奈何夜之下，竟然沒有人發現他們，就這麼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二人已經置于一小樹林中。

　“姐姐！”

　這是落竹竟然聽到了一道很輕很輕地聲音，但的確是許芣靈的。

　那人終究將落竹放下，又在落竹脖頸間同樣的位置點了一下，落竹果然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姐姐。”許芣靈朝著落竹小跑過來，一把拉住落竹的手，“莫怕，的確是我讓阿莫帶你來的，我送你會連岳，到那兒你就安全了。”

　許芣靈言笑嘻嘻，就是一個單純的小丫頭，落竹卻覺得難，看著許芣靈不知該說什麼，知道一定是萬俟郇想要干什麼了，小柒才會不顧一切要救出來，可這意味著自己會落險境啊。

　“那，你呢？”許久，落竹才開口。

　“我沒事啊，姐姐放心好了，”許芣靈笑的沒心沒肺，一把拉起落竹的手，就往前面走，“阿莫探過路了，咱們往北走，再翻過一座山，就能見到連岳的兵馬了，屆時你就安全了。”

　一時緒復雜，中苦，鼻尖也酸酸的，落竹很難形容那時候的。

　只記得那時候小柒同說著那些話時笑的很甜，很燦爛，臉上還滿是自豪，是終于可以保護姐姐一次的自豪了。

　可落竹如何也不會想到，那張笑臉卻是小柒送給最后的禮。

　的小柒啊！那竟然是最后一次對笑了，明明還那麼小啊，還沒有遇到的心上人，還沒有驗過世間所有的真摯啊！

　“快，他們就在前面！”

　當后傳來刺眼的火的時候，他們三人都始料未及，小柒的笑臉沒有了，拉著落竹的手竭力往前跑，再快些，再快些，就能送姐姐去安全的地方了。

　阿莫被留在了后面抵擋追來的士兵。

　近了，火把的亮越來越近，打斗聲也響了起來。可是都被耳旁呼嘯的風掩去……

　“小柒！”

　落竹喊了一聲，可是許芣靈似是沒有聽到，仍舊拼命地跑啊跑……

　“快走——”

　似乎是阿莫在后面歇斯底里的大喊，怒喝之后又隨著一道吐的聲音，再接著，那些士兵的腳步聲浩浩湯湯，如同死神降臨，又開始向他們襲來。

　“姐姐，不要擔心，我會帶你走，我一定會帶你走的！只要有我在他們不敢手的！”

　落竹側首見到許芣靈也在看，只是臉上的笑沒了，眼底潤一片，頰上還有淚痕。

　許芣靈強忍著心中的痛不讓自己回頭，不敢去看，不敢去看阿莫是不是已經被那些惡魔給殺死了。如今只有一個信仰，一定要做到，一定會做到的！

　“嗯！我們一起走！”落竹終于使勁點頭，不能辜負小柒啊。

　兩人拼勁全的力氣往前跑，們已經走了很遠的路了，再有三里之程就能夠見到希了，們還有機會啊！

　“嗯——”

　一道悶哼聲從側傳來，牽著的人再邁不步子，落竹堪堪也停住了步伐，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淚先一步涌出眼眶。

　“小柒！”旁邊的子就要癱下去，落竹大喊一聲趕一把將許芣靈給抱住，猛然坐在了地上。

　“他娘的誰的箭！”

　恍惚間好像聽誰怒喝，著許芣靈背部的手漸漸染上意，落竹心中大震，……！

　“小柒，小柒，你怎麼了，你……我們回去……他們會治好你……”落竹慌張地看著手上的跡，手不住地抖起來，從沒有那一刻覺得自己如此的無用，如同黑夜中漂泊在無邊的江河之中，抓著的那水藻猛然折斷，驚恐就隨著那洶涌的流水灌來，可以做什麼呢？

　“沒，沒用的！”許芣靈卻虛弱地手將落竹抖的手緩緩下來，眼看著追兵越來越近，許芣靈拼盡力氣想要退走落竹，“姐姐快走，不要管我，小柒沒事的！”

　“不！”落竹拼命搖頭，淚水一顆顆打下來，滴在落竹的手上，將漬暈開，可是卻愈發明艷。

　“姐姐——”后背的疼痛讓許芣靈不皺眉，想要扯出一抹笑來可發現還是做不到，真是沒用，盡讓姐姐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