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攔車。

幾分鐘後，飆起來的出租車猛地一聲急剎，刺耳的抓地聲差點驚醒這個高檔小區睡的人們。

可是，就連門口的保安也沒出來一個。

這也正合我意。跳下出租車，我便急匆匆往小區裡竄，腦袋上一裹挾敗落樹葉的風呼嘯而去，速度快我太多。

就聽後面出租車司機媽呀一聲，汽車轟地一下竄走。

這時候我已經翻牆院。

因爲白天來過一次，所以這一次輕車路，沒一會兒我就跑到了董海川家樓下。

此時，鬼正急得團團轉，一刺骨的風在空中打著旋兒。

“燕先生！”鬼見我過來，這才停止打轉。

我擡手示意它噤聲。然後翻董海川家的小院。趴在門口細聽。

鬼已經簡單地描述了董海川的遭遇，但因爲進不了屋，所以講起來也很模糊。

它只說董海川家還有其他小鬼，而那隻小鬼如今就藏在董海川的臥室。可是房子四周都被人下了東西，它就是如何著急也進不去。

鬼進不去，人不見得進不去。

約聽見屋裡有細微的沙沙響，大致方向也確實是鬼所指的董海川的臥室。

於是，我又拿出跟大學那個自稱專業開鎖二十年的室友學到的開鎖本事，撬起了董海川家的樓門。

隨著門鎖咔噠一聲擰開，我迅速進小樓。

щщщ◆ тTk an◆ ￠O 玄關和走廊甚至大廳都沒有開燈。

我也不敢驚小鬼，只得躡手躡腳地黑爬樓梯。

其實從鬼跟我講有小鬼要害董海川的時候，我就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這讓我約想到一個人，只是沒有證據的況下，沒有妄下結論。

就算樓門大敞四開，沒撤掉所下鎮之前，鬼仍舊進不來。我又因爲救董海川要，所以也沒工夫去找。

二樓不算黑，最起碼走廊的牆壁上還有幾盞昏黃的壁燈照亮。

這時再去聽董海川臥室的靜，就大了一些。沙沙聲變了說話聲。

嗯？是兩個男人在說話。爲了聽得清楚些，我悄悄過去。

“董海川，你個王八犢子，我今天就要殺了你。”

“求……求求你，放過我吧……”

“放你？你的心都黑了，我憑啥放？今天你必須死，去跟你那死鬼老婆作伴吧！哈哈哈！”

“我知道，你死得冤，我也沒想到工地上出事啊！再說，我，我也人給你老家寄了錢……”

“哼，你不提那兩個臭錢還好，一提我就來氣，我一個大小夥子的命，就值五萬塊錢？”

聽到這，我哪還不明白，這小鬼是來討債的。

就聽小鬼又說：“今天，你必死，你的那些錢就留到地下再花吧！”

他孃的，要手了！

我不能再聽了，趕一腳踹開董海川的臥室門，約看見董海川正蹲在地上，一隻腦袋沾的小鬼正舉著鎬頭要朝他的腦袋砸。

哐噹一聲門響，驚得小鬼和董海川都是一愣。

小鬼見我，呲牙怒視。

董海川見我，則一臉茫然，但馬上，他就開始向我求救，不知是沒看清我是誰，還是明知道我是誰才這麼做。

如果是後者，那便是人品有問題。要是沒有跟鬼的委託，我一定懶得管。可因爲鬼的委託在前，所以我必須把這人救下來，至在委託結束前，我得保他不死。

小鬼見董海川求救，嘎嘎大笑：“就憑他？”

尼瑪，這是明顯瞧不起人啊。

我一步邁進臥室，橫在門口，挑釁道：“就憑我！你敢來？”

那小鬼一見我當出頭鳥，笑一聲，便先捨棄董海川過來殺我。那跡斑斑的鎬頭高高揚起，似乎只要一鎬頭下來，我的腦袋就得乖乖變敲碎的西瓜。

我眉頭一皺，這小鬼戾氣不小，執念如此深，怕是變厲鬼也是沒幾天的事。

等這小鬼的鎬頭呼嘯到面門前，一把三尺八寸長的鬼煞苗刀早早架上。

小鬼甫一接這鬼煞苗刀，是哆嗦了幾下，隨即眼角似有恐懼。

我知道，這便是厲鬼的力。

但是，小鬼恐懼歸恐懼，殺我的想法不但沒減反而更強。畢竟，它把我當了報仇的阻礙，甚至是威脅。

於是小鬼把鎬頭掄得山響，又兇地衝過來。

可是這看似晃眼的鎬頭不過是繡花枕頭，我只用苗刀一刺，便破了它的招。

小鬼不可思議地盯著鬼煞苗刀，似乎有些不解。

我也不管小鬼的心思，既然它傷人，我就必須出手了。

鬼煞苗刀就像一把巨大的鋼針，直刺小鬼面門。

那小鬼連忙用手裡的鎬頭來敲打，可是砰砰幾聲，竟把自己的鎬頭磕斷。

小鬼這下慌了神，只好用手接。可是區區一個小鬼又怎能接得住？

就在我鬼煞苗刀看看刺到小鬼手掌心的時候，兩聲尖在耳邊炸響。

一聲是小鬼的，另外一聲，是一個人的。

“不要！放了我兒子！”見我並未刺下，那人又來求我。

我苗刀平舉小鬼前，扭頭去看那求我之人。

是你？

我嘿嘿一笑，這下算是都明白了。

知道自己暫時安全的董海川似乎也不再膽怯，此時一見有人給小鬼求，也是怒氣衝衝地盯住那人。

“是你？”同樣的話從董海川裡說出來，要比我還彩得多，畢竟這個姓李的人現在是他家的保姆。

“你，你爲啥這麼幹？”董海川氣得或者是後怕得有些磕。

那姓李的人也不看董海川，只是求我，讓我放了苦命的兒子。

“媽，你別求他，讓他再殺我一次，反正我已經死了，還有啥可怕的？”小鬼倒是氣。

這樣我反而下不去手。

我讓跪在地上的人起來，正要問。就聽董海川在後喊我：“先生，不能輕饒！”

嗯？我心說你算個屁，在我面前指手畫腳，要不是看在委託上，我先小鬼劈了你。

一通腹誹之後，我依舊撤刀並且扶起了姓李的人。

那人見我放了兒子，又是千恩萬謝，再沒有白天那副模樣。

小鬼見我不但放了它，還好模好樣地對待自己的母親，便也不再跟我對著來，悄悄飄到人後，一起看向我。

似乎它也明白，它今天殺不了董海川，而我能殺它。但究竟殺與不殺，它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