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鬼撂下狠話，滿臉戲地看著我，然後蒼白的小手一揮。那早早跪在下面候命的小鬼中竄出來六隻披黑袍的鬼。

這六隻鬼分別對應六道凹槽站好，瘦老頭宣佈儀式正式開始。那六隻鬼便唱起一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唱得有些像搖籃曲。

等這六隻鬼唱了一會兒，我發現在凹槽外端跪著的小鬼中的一個開始搐，併發出痛苦的嚎，接著，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只有老鬼婆死咬著牙沒有喊出來，但同樣抖得厲害。我知道，已經盡力了。

我猜，這接下來就要到我了吧。

我看了一眼痛苦的老鬼婆，又盯著那個站在高臺旁指揮小鬼的瘦老頭，又瞪向高高在上的紅鬼，大喊：“我就是死也不可能遂了你的心願！”

喊完，我就要咬舌自盡。

“啊！”

突然一聲慘從下面傳來，聲音來自老鬼婆那邊，但又不是老鬼婆。

我果斷放棄了自盡，向那邊。

原來是一隻按著老鬼婆的小鬼，用爪子捅死了站在一旁唱的鬼。

它們起訌了？！

“你是誰？”

“快抓住它！”

“你找死！”

“天吶，你想魂飛魄散呀！”

各種氣憤的話出自不同人的口，有紅鬼，有瘦老頭，還有其他的小鬼。整個死人坑頓時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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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詛咒的言語都來得太晚，事實已經鑄。

那叛變的小鬼一腳蹬開黑袍鬼，霍地拉下帽子，出一張堅毅的刀疤臉。

那刀疤臉朝我看了一眼，竟然是他——那個在大柳樹下幫過我一次的妖，大牙！

我嘿嘿一樂，真是人生何不相逢啊，沒想到在這死人坑裡，他又幫了我一次。

有大牙這麼一搗，旁邊那幾只小鬼也放棄了老鬼婆，一起朝大牙撲過去。

“大牙，小心！”我出言提醒。

“謝了！”大牙忙著鬥小鬼，頭也不回地來了一句。

我見所有小鬼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大牙上，暗忖這是個好機會。

於是裝作繼續關心大牙的樣子，右臂悄悄放出氣，喚來鬼煞苗刀。刀刃一撥，困住我的繩子悄然崩斷。

我又掃了衆小鬼一眼，見沒人注意，飛也似的竄到老鬼婆邊，把背在了後。

老鬼婆此時已經疼得沒了意識，渾渾噩噩。

“龍婆婆，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我左手扶住老鬼婆，鬼煞苗刀一晃，朝紅鬼殺去。

那鬼也是厲鬼實力，看我竟逃出了高臺，雙眼一瞪，飛而起。

半空中，鬼舞著十寸長的紅指甲來掏我的心臟，我苗刀直刺不變，就看鬼有沒有這個膽量跟我拼。

眼看刀尖和指甲就要撞到一起，那鬼臨時變招，雙爪改爲合抱的姿勢，打算抓住我的苗刀。

可是，我也中途變了招，右臂上揚，苗刀做出上寮的作，這鬼又得匆匆拆招，翻開雙爪，準備側讓過刀鋒，單手來擒我。

我收刀改爲側劈，就爲了斷其手臂。

這鬼哪想到我出刀快，這幾招下來制，只得撤招後退。

我可不會給它息的機會，趁熱打鐵，趁勝追擊。這纔是道理。

那鬼見我跟得，雙眼閃過一狠厲，再次舞起雙爪跟我戰在一。

另一頭，大牙越打越猛，轉眼又弄死了四隻唱的黑袍鬼。此時正被瘦老頭帶著小鬼團團圍住。

瘦老頭一邊出手一邊嚷嚷：“你是當年的那條惡狗？你沒死！”

“哼，就算你死，我都不會死！”大牙呲出尖牙，惡狠狠地回道。

“算你這畜生命大，大人竟然沒弄死你，你還敢回來搗，不想活了？”瘦老頭也搞不懂大牙。

大牙厲聲道：“這鬼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心安。”

“哼，你一個畜生，還這麼記仇幹啥。大人不就是弄死了你的相好嗎，再找一個就是了。反正天底下的母狗多的是。哈哈哈。”瘦老頭肆無忌憚地嘲笑大牙。

這邊鬼一爪子擋住我的視線，我只匆匆看見大牙開始矮下了子，這是要變回原形，準備全力以赴了。

“跟我過招，還敢心不在焉，我看你是在找死！”鬼對我散漫態度很是不爽。

我罵了句多事兒的老人，要你管？

鬼聽我罵它老，頓時炸了廟，囂著要把我碎萬段。有時候人和鬼的忌是一樣一樣的，這是淋淋的教訓。

我撇了撇，腹誹了一下。看鬼撲來，使出一招橫掃千軍，準備把鬼攔腰斬斷。

鬼連忙躲避，我嘿嘿一樂，也不去追，反而朝大牙的方向跑去。我擔心那邊的小鬼太多，大牙吃虧。

到了那我才知道，我還是小覷了大牙的實力，雖說大牙沒到厲鬼的實力，但對付幾隻小鬼還是手拿把掐。

我只幫他挑翻了外面的三五隻小鬼，他在裡頭已經咬死了七八隻了。

這些加起來，導致整個死人坑的小鬼數量只剩下可憐兮兮的四十來只。

我和大牙裡外夾擊，瞬間打開一道口子，一隻黑大狗跳了出來。

大狗衝我點頭，人化的黑眸閃過一激。

我罵了句，客氣個屁，你剛纔不是也救了我？

大牙裂開大呼哧呼哧地笑起來。

“你們倆找死！”鬼追來，發現我和大牙已經並排站到了一起。這鬼很是惱火，罵瘦老頭是廢。

大牙我倆紛紛點頭。

瘦老頭被鬼罵得大氣都不敢出，果然是個好奴才。

鬼罵完，帶領衆小鬼又再次近。

大牙有些崇拜地看了我一眼，他可是知道鬼的厲害，沒想到我還能把鬼氣得拿我沒辦法。

我被這一記馬屁眼神拍得那一個舒坦，忘乎所以地要手去大牙的大腦袋殼子，這小子倒是躲得乾脆。

我不聲地收回左手，心想這大牙對人還是有些見的。

我倒沒想過能跟他一下子就友好起來，凡是都得慢慢來，尤其是培養這方面。這次若是能出去，一定把他也誆走，帶回去好好調教，留著給我看家護院。

可憐的大牙本不知道我早就打起了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