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皮大仙關門，皮大仙只照做了一半。

這小子把門關好，就耷拉著黑臉死盯著趙洪亮走過去。

我眼睛一橫，剛想說話，這皮大仙搶著說：“燕趙，你知道我早看他們不爽了，今個就讓我見識見識，他先生的手段。”

自從認識皮大仙，我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麼正八經地說話。

好，給我揍他。

話剛說完，這皮大仙嗖地從長袍袖中出九路高香點燃，朝東三拜，在三足紋青銅香爐中。口中唸叨幾句，突然一陣旋風在屋中颳起，然後，我聽到了幾聲咳嗽。

大仙兒也生病了？

“我當多大的本事，原來是個‘看香’的。還請來這麼一個病秧子，能有多能耐？”趙洪亮不屑一顧，取出離瓶，倒出三隻狼鬼，這三隻狼鬼是趙洪亮唯一沒滅的小鬼，早就了他的幫手。

如今這趙洪亮放出三鬼，是存了要撕爛皮大仙的心思。顯然皮大仙剛纔的話深深刺激了這位先生。

“哼，先生，看來你們也是越活越倒，好好的不學，偏偏依靠小鬼，真是悲哀！”大仙兒搖頭晃腦地一通埋汰，顯然是不會將區區三隻小鬼放在眼裡，這一點我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哼，拼口舌沒用，手底下見真章吧！”趙洪亮大喊一聲，讓那三隻狼鬼朝著大仙兒撲咬，大仙兒連看也不看，直接甩出六張黃表紙，黃表紙就地一翻，六個黃巾力士竄了出來，這六人牢牢掐住狼鬼的咽，使得狼鬼本態不得。

趙洪亮見狼鬼被捉，從包裡掏出銅錢劍，劍四張黃紙，黃紙隨著一聲“疾”字飛出，化四團火球朝黃巾力士燒去。

這趙洪亮比那吳良老頭實力要弱一些。

大仙兒冷哼一聲，又一抖袍袖，甩出四張黃表紙，四個黃巾力士紛紛撲向火球，噗噗噗噗四聲燃，竄起四道火，三五秒後，火球與黃巾力士一同消散。

趙洪亮又要故技重施，大仙兒眉頭一皺，說了句真他孃的煩。隨即一揮手，三十黃巾力士滾的滾、竄的竄、跳的跳、衝的衝，爭先恐後地衝向趙洪亮。

這趙洪亮最多也只能控制四團火球，就算速度快多滅幾個黃巾力士，可架不住這幫子黃巾力士人又多，速度又快，距離又近，眼見這烏泱泱一片黃金甲冑遮天蓋地地撲來，趙洪亮大罵一聲有種單挑，就被淹沒在人海之中。

那三隻狼鬼早被撕了兩半，然後被大仙兒一口藍丹火燒盡，當然這名頭也是皮大仙告訴我的。

此時大仙兒又輕咳兩聲，匆匆瞥我一眼，搖了搖頭。

我猜他這搖頭是啥意思呢？是告訴我他沒事，或者是我不用管他，再或者是不讓我說什麼。這一瞬太短，沒等我還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這大仙兒又噌地一步竄到早已經嚇傻的魏東前，盯了一眼，一把抓過去扔給了我。

我一見魏東狗啃屎一樣蹭著地面到我腳下，哈哈大笑，然後唰地一拳頭砸到他耳邊，“啊！”魏東嚇得哇哇大，我這一拳就是嚇唬，魏東見沒事，剛要擡頭看，我又是一拳打下去，“啊！”魏東慘一聲就昏了過去，這一拳才解恨。

魏東的鼻子竄了，頭髮也打了綹，那一張小白臉顯得狼狽不。

這時只聽裡面一聲慘，皮大仙收了黃巾力士，那趙洪亮已經趴在了地上，腦袋被揍得青紫。

皮大仙冷哼：“協會的，可還看不起我們仙家？”

“看不上，你能把我咋樣？呵呵，還敢殺了我不？”趙洪亮依舊。

到這時候，趙洪亮還這麼剛烈，我倒有些佩服他了。

我見大仙兒眼睛一瞇，好似要殺生一般。

“大仙兒！”我出言提醒。

“放心吧，我有分寸。”大仙兒看了我一眼，點頭示意我放心。

只見大仙兒慢悠悠走到趙洪亮前，背影看上去真像是生了病。那趙洪亮本起不來，只能一步步看著大仙兒走近，我看見趙洪亮眼角突然閃過一慌，儘管他，但還是被我看出了心思。

走到趙洪亮前，“皮大仙”突然了個懶腰，我知道大仙兒這是走了，隨後我就聽見皮大仙嘿嘿的賤笑，然後一掌掄在趙洪亮臉上，啪啪啪地左右開弓，沒一會兒，就揍了豬頭。

皮大仙力氣大，這一暴風雨一樣的扇子，趙洪亮早就昏死了過去。

“行了，皮大仙，別弄出人命。”我趕拉住了皮大仙。

皮大仙回頭看我一眼，瘋狂的眼神這才趨於平靜。

“接下來咋辦？”

“弄醒吧！我有話問趙洪亮。”皮大仙去找水澆趙洪亮，我先用繩子把趙洪亮捆了起來。

嘩啦啦一桶水下去，趙洪亮張開已經快要脹死的小眼睛。微一愣神，又開始左右掙扎要起來。

“趙洪亮，魏東和你啥關係？”我橫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到趙洪亮面前，高高在上地問道。

“我憑啥告訴你。”趙洪亮被打得心裡有火，本不配合。

“捱揍沒夠是吧？”皮大仙一旁狠辣辣地說道。

“哼，不過是憑藉他人之力，敢跟老子實打實地幹一架嗎？”趙洪亮衝皮大仙囂。

我看皮大仙一立眼珠，就要答應。我趕白了他一眼，說道：“皮大仙，你一邊記賬去。”支走皮大仙，我問趙洪亮，到底是魏東請他找我晦氣，還是他自己要找我不痛快，或者是被誰指使來找我的麻煩。

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我必須知道今天這件事是我跟魏東的私人恩怨，還是他趙洪亮單純爲了抓鬼，又或者就是有人暗中讓他找我的不自在。前兩種況，我都不在乎，單單後一種，纔是我最最在意的，若真是這個，我必須把那個躲在背後心積慮置我於死地的黑手揪出來。我要知道他是跟我安平道有仇，還是跟我一個人有怨，我要知道他究竟跟害死爺爺的人有沒有關係，那個害死我爺爺的壞蛋是不是已經盯上了這裡。

可是這趙洪亮卻是一問三不知。

“他孃的。真是頭犟驢。”氣得我大罵一句。

被趙洪亮這一攪，已經耽誤了去狼山的時間，我只得把計劃往後拖，畢竟今天這種況難得，沒準兒我能得到一些線索。

“哼，姓燕的，你可知道得罪了我協會的人，後果會咋樣？”趙洪亮想要嚇住我。

“還能咋樣，你協會的手段我早就領教過了，不管是手段還是爲人，都讓人不恥。”

“就你，一個開的，要不是有這個臭‘看香’的撐腰，你有這個膽？還敢詆譭我們協會？”趙洪亮越說越激，一雙小眼睛就要得沒有了。

我瞥了瞥在門口記賬的皮大仙，見他聽了這句正嘿嘿著樂。我猜測皮大仙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次認同先生的話。

，敢小瞧我。

我啪啪拍手，兩聲過後，從趙洪亮後的兩口大棺材裡飄出兩隻小鬼，正是趙四平和小六子。

這時，趙洪亮的包裡有一陣急促的吱吱聲響起。

我猜得沒錯，這趙洪亮見不到鬼，只能靠外才捕捉小鬼的信息，這吱吱的東西怕就能到鬼氣。

這趙洪亮一聽聲，連忙四看，他雖然看不見，卻知道，小鬼出來了。

店裡突起一風，捲起冥幣紙錢飛，就連窗邊的白花馬蹄蓮等也折斷了打著旋飛舞。趙四平和小六子故意森森地亮相。

這趙洪亮一見突然冒出兩人，自然看出了是鬼非人。氣得他牙咬地咯咯響，大罵我是禍害，真的在店裡養鬼。

雖說我不喜他的做法，但單論他這話頭，卻也是在理。畢竟人若養鬼，多半爲了錢和命。

不過我倒是有理，只是懶得跟他說。我從趙四平使了個眼。

趙四平微不可查地點下頭，一哼鼻子，掄起大砍刀嚷嚷著：“我趙四平今兒就弄死你這小子，讓你不分善惡，一子把我們都打死。”

“慢著。”趙洪亮這時候大喊一聲，看著趙四平發呆。

大砍刀忽地止住，猶在趙洪亮的頭頂嗡嗡直。

“小子想通了？”趙四平上問趙洪亮，腦袋卻轉過來衝我笑。

“你說，你啥？”趙洪亮顯然沒聽趙四平說啥，反而問起趙四平來。

“爺爺趙四平，咋的？”趙四平慘白的臉微變，冷地怒視趙洪亮。我和小六子對視一眼，都在笑趙四平剛纔一閃而逝的尷尬樣子。

“你是北洋軍閥時的綹子？”趙洪亮結了。

“嗯？是我。”趙四平的語氣也緩了緩。

“你家裡還有個弟弟？”

“是。”

“啥？”

“趙六安。”

“大爺爺！”趙洪亮突然大，跟著大哭起來。

“你是六安的後人？”趙四平有些激。

“大爺爺，趙六安是我親爺爺啊。我趙洪亮。”趙洪亮鼓著勁兒就要起磕頭，雙手雙腳捆得，一頭扎到了地上，也算是磕了。

這趙四平回頭看我，我問趙洪亮老家在哪。趙洪亮沒猶豫就報了一個地名，我見趙四平一直在點頭，這纔信了趙洪亮，解開他的繩子，讓他們爺孫倆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