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顧文君輕喊了一句,但是因為驚訝,其實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在回過神之前,被那騎馬闖進來的人攔腰抱起,一眨眼就從地上撈到了馬背,放置在騎者前靠著。
“陛下!”
眼前視角變換,顧文君才恍然驚醒喊出一句有聲響的驚呼。
那金袍加的男子一手環住顧文君握著韁繩,一手還持著剛剛出過一箭的弓,他形拔神容俊,顧盼間眉宇飛揚,不是當今陛下蕭允煜,還能是誰。
蕭允翊見到他,寧愿把自己咬破也不肯再痛,打著寒噤地吞下了難以忍的強烈痛楚。
但那些世家子弟,千金小姐們一看到皇帝,就如同見到了救世的圣人,連忙跪著撲上去喊:“陛下,陛下救命啊!”
蕭允煜揮了揮手。
后的斥候們在外面解決完公主府的仆從,就將丫鬟婢、書小廝們放了進來,一群人魚貫而,扶起各自的主子。
此時,里堂已經一片混。
且不說之前公主怒而發泄了一通,將地面都打出了裂,現在被皇帝一箭穿了手掌,鮮在地上流了一地,極其可怕。
眾人見獲救,連忙閉,移開視線,不敢多說一句,更不敢多看一眼。
蕭允煜也發話:“公主劫持京城學坊一眾學子,意圖不軌,把拿下,聽候發落!”
“蕭允煜你!”
被箭矢釘在地上的公主殿下在劇痛中瑟,聽到蕭允煜一聲下令,猛地抬起頭,“你是故意的……難怪你一直忍不發作,原來就是等著這個!”
皇帝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眼神冰冷至極。“蕭允翊,你不安于室,野心過甚,朕之前念在你喪母之痛,不予計較。
誰知你竟然還想要禍害學府子弟。事已至此,即便你是皇室公主,朕也不能容你了!”
公主的臉煞白一片,整張臉都了,只能苦苦支撐,連連冷笑:“是我想禍害他們,還是你?”
痛到一定程度,蕭允翊都不再自稱本公主。
對著皇帝反問:“明明是你想要拔除世家系,是你恨他們,是你恨母后恨我,恨季家!
是你想要毀了我們所有人!”
“開口要殺他們的人不是朕,是你。”皇帝輕抬下頜掃過一眼,即使他沒有冷笑只是平靜的敘述,還是讓蕭允翊到勝利者的輕蔑,倍恥辱。
痛苦從被箭矢穿的手掌傳到四肢,貫連百骸,全都涌蕭允翊心里。抖起來,連聲音都開始發抖。
“原來你一直在暗中監視……”
蕭允翊死死地盯著馬上的人,尤其是對方抱住顧文君不放的手,蕭允翊牙齒一咬,在邊磨出了跡。
“你果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聽到我和顧文君的事,你是不是食不下噎夜不能寐啊,你一定憤怒極了吧。蕭允煜,我能做的事,任何一個子都能,唯獨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噗嗤的大笑,神經質的搐著。
但這句話也確實說中了皇帝的心思,蕭允煜五手指并攏,握了弓箭,眼里的殺意一閃而過。
“陛下。公主失過多,再不包扎會休克瀕危……”顧文君按了他一下,想要掙下馬,卻被蕭允煜的手臂攔住。
公主也不要這賣好!
“顧文君!”蕭允翊在的劇痛中慘,失敗與屈辱的痛苦一并折磨著,把蕭允翊真快瘋了。
這一刻,公主只剩下恨意和不甘支撐著強弩之末的掙扎。蕭允翊道:“你就這麼喜歡裝好人?我真恨你這幅樣子,你要是更壞一點,我就不會那麼喜歡你了。”
顧文君聽不得這些話。
手握住陛下的手臂,皇帝僵持了片刻,終于還是側開子,讓顧文君翻下馬,跑到蕭允翊邊蹲下。顧文君正想要先清理傷口,蕭允翊卻一咬牙,用另一只手撐住地翻了個,自己把那支箭拔了出來。
瞬間,噴涌,蕭允翊嗚咽著悶哼一聲。
顧文君不顧蕭允翊手中拿著的那一尖銳箭矢,連忙拿出自己的巾去堵傷手掌上的窟窿。
但是馬上的皇帝陛下已經舉起弓,搭了一支新的箭,直直瞄準了蕭允翊,以防公主又發瘋作想要對顧文君下手。
然而,蕭允翊什麼也沒有做。
并沒有打算反手劫持顧文君,而是任憑虛弱無力的子地倒在了顧文君的懷里。半截手掌鮮淋漓,染紅了子,也染紅了顧文君的長袍。
蕭允翊氣若游地說:“你不用救我,已經這樣了,活下來也沒意思!”
“公主,你這又是何必,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何況這一切原本就是編造出來的誤會,只要解開就是了,到不了這一步!”
顧文君重重一嘆。
不論之前的恩怨仇,現在眼中只看到一個傷的患者。忙著為蕭允翊包扎傷口,蕭允翊卻不配合。
“你說得倒輕巧,人言可畏,要是像老鼠一樣茍活,又算什麼活著!”說完,蕭允翊又自嘲。
“呵,也是我想要利用這個算計你,現在到我被人恥笑懷疑貞潔,這是我應得的,這我認。”
顧文君按傷口,蕭允翊痛呼了一聲,“唔!”
“但本公主不認他!”
蕭允翊恨恨地舉起手里那支箭,指向皇帝,“顧文君,你這麼聰明,難道還猜不到皇兄的計謀。
從頭到尾藏在幕后的人是他,是蕭氏皇室的天子,他就等著這一刻好誅拿本公主——你看看他的弓箭,他的馬,他的騎兵……
他早就準備好了!”
蕭允翊在顧文君懷里痛罵:“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決定好要安一個罪名給本公主了。
他這樣謀算本公主,一定還會這樣謀害季家……”
說到這里,蕭允翊又悲愴不已,竟然流出了眼淚。
皇帝親自出宮,大張旗鼓地闖進京城學坊。難道季家沒有收到任何一點消息嗎?
季家明明知道蕭允翊來了京城學坊,卻遲遲不見半點蹤影。連之前安在京城學坊里的人都消失得悄無聲息,沒有面。
這足以證明,在出頹勢的公主,與手握大權、氣焰極盛的年輕皇帝之間,季家已經做出了選擇。
可這原本是季家出的主意。
想要借著顧文君來維系皇家的關系——
兜兜轉轉到最后,卻是季家先一步放棄了,丟車保帥,生怕被皇帝找上麻煩。一盤棋下完,所有人都損失慘重,唯獨陛下威風凜凜,聲名大漲!
可想而知,經歷這一番變故,京城學坊的學子們一定對陛下恩戴德,崇拜不已。
蕭允翊反倒了仇人的踏腳石,了青云梯!
不甘心。
“顧文君,我知道我狠,我壞。但我只是惡人,蕭允煜卻是個惡鬼,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公主掙扎著說。
顧文君見拼命想要說什麼,終究心,低下頭,讓蕭允翊可以在耳邊說話。
下一刻蕭允翊就舉起了箭,將尖頭反過來對準了顧文君和自己——
“噗嗤。”
皇帝眼神一凜,他搭在弓弦上的手指一松,隨即毫不猶豫地出第二支箭,直直穿進公主的心臟。
蕭允翊手中握著的箭矢松開,滾落到了地上。
盡數噴濺出來,灑在顧文君袍,染出一片紅。
蕭允翊虛弱道:“你看,蕭允煜……就是畜牲,他會下地府遭報應的……”
然后,蕭允翊撐著最后一口氣,尖起來。
“皇帝殺了本公主,是想要滅口!因為他想要顧文君當他的孌寵,而不是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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