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和公主？”

　京城沒有幾個妙齡子會對顧文君的糾葛不興趣。

　越是對顧文君有好，就越會多加關注，收集大大小小關于顧文君的一切消息。

　學堂上傳出了這種風聲，世家各族也收到了信兒。

　張家。

　張月娥的丫鬟早就打聽到了外面的傳聞，再看自家小姐竟然還在讀顧文君在徽州所作文章的抄錄印本，滿臉心疼。

　“小姐啊，你就別再想著那個顧文君顧公子了！”

　丫鬟忍不住勸道：“現在外面的人都說顧文君搭上了公主殿下，人家已經飛黃騰達，指不定已經把小姐給忘了呢。”

　“那只是他們說的。”張月娥捧著書，出雪白的素手輕過書頁，仿佛在通過上面的文字和寫書之人共鳴。

　面容，聲音更：“我們并不知道事真相。或許，顧公子只是和公主殿下說過幾句話，就被傳了私下往來。

　人言可畏。”

　張月娥紅微啟，吐出一聲嘆息，呵氣如蘭。

　“你忘了，之前顧公子被程老先生帶過來作客，只是答題做文章，就被有心人搬弄是非扯出一通麻煩。”

　邊的丫鬟馬上接話。

　“我當然記得，那次還差點連累了小姐！”

　丫鬟說得還有些來氣，“那顧公子到底是什麼命格，該不會和小姐八字相沖吧，不然怎麼走到哪里，就把麻煩惹到哪里……”

　“別說話！”

　張月娥面一凝，“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本，把丫鬟都嚇得一，立刻噤聲。

　平日里張月娥都是面帶微笑，輕聲細語的，對待下人也十分寬容和善，是丫鬟們最喜歡的主子，但不代表首輔千金就沒有脾氣。

　一旦及底線，張月娥也會生怒。

　而顧文君顯然已經為張月娥極其在意之人。

　平日里有丫鬟議論老爺，也不見得小姐會這麼生氣。現在一說顧文君和八字不合，張月娥就忍不住了。

　雖然張月娥知道丫鬟是在替打抱不平，但還是聽不得關于命格婚配的事。

　尤其是如今顧文君終于獲得了爹爹的認可，說不定一直以來的期盼能夠真！張月娥原本就在張的期待中惴惴不安，哪里能聽這種不吉利的話。

　“顧公子能有今天實屬不易，莫要在背后嚼舌了。”

　張月娥這心，已經完全倒向顧文君了，連顧文君過什麼苦，遭過什麼罪，全都一一記著。

　丫鬟也是個乖巧忠心的，連忙認錯。

　“呸呸呸，是奴婢說錯話了，小姐別放在心上。”丫鬟補救道，“顧公子連得解元、會元闈元，才命是一等一的好！

　小姐又是天生的富貴命，才貌雙全，匹配都來不及，怎麼會沖撞呢！”

　即便張月娥知道這只不過討吉利的好話，也還是聽得喜笑開，一張沉下來的俏臉微微舒展，恢復了優雅嫻靜的姿態。

　“貧！”張月娥嗔一聲，卻沒有毫怒意。

　見張月娥哄好了，丫鬟才大著膽子問道：“小姐，你當真想好了？”

　“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我早就想清楚了。”張月娥神和，一雙如水的杏眼里卻滿是堅定，“顧公子就是我的良人。”

　張月娥十分惜地把書放到一邊，理了理自己的擺，淺綠的腰帶垂下帶，散落在鵝黃的長兩側，把的腰掐得更纖細。

　容貌出挑，才過人，還是首輔大人的獨生，丫鬟怎麼看，都覺得自家小姐是最好的。就算真的要和公主比，也不會落在下乘。

　就是這樣一位高門嫡，卻早早地把芳心暗許出去，給了顧文君。

　那時候，顧文君連解元都不是呢！

　顧文君陷麻煩，張月娥比誰都急，私下派人連連遞信，稱得上關懷備至。可是顧文君的回應總是很冷淡。

　雖然最后，顧文君也是靠自己化險為夷，相安無事，后來事鬧大了，顧文君也不好跟張家往來，對張月娥也有些刻意疏遠。

　如此一來，丫鬟難免為自家小姐鳴不平。

　張月娥卻十分善解人意：“顧公子的份、境都有難，我不想顧公子，這樣只會讓顧公子難堪。”

　現在形好些了，眼看顧文君即將出人頭地，張月娥也不由得生出一種守得云開見月明的興和期待。

　知道顧文君和自己之間只能算得上萍水之，甚至，顧文君不一定知道心悅君兮。

　但男婚嫁，也不止是看。

　張月娥并非空有其表的花瓶，有自信，依的家世背景和自條件，能夠幫助顧文君在仕途扶搖直上。

　無論怎麼看，都是最合適的“顧夫人”！

　“爹也答應我了，會幫我盯著顧家。”免得他們在背地里對顧文君的婚事做小作。

　張月娥說起這個又有些不好意思，克制地抿了抿。一個兒家，主催著爹去商議親事，確實顯得有辱斯文。

　好在張大人向來疼兒，加上他也早就看出兒的心思，敲打幾句也還是應下了。

　畢竟顧文君確實是個好苗子，又是故之徒，張首輔惜才便也了心思。

　“小姐呀，你真的對顧公子太好了！”

　丫鬟嘆道。

　一個高高在上的首輔千金，卻一直在暗中小心翼翼地為顧文君打點鋪路，顧慮周全，但凡是個正常的男子知道，都要得痛哭流涕。

　這份心意是實打實的。

　張月娥可不是那些為了顧文君的名氣湊上來的跟風子，從顧文君還只是一個文山書院的學生時，就開始默默關注了。

　這讓丫鬟也不由得佩服：“不過也是小姐眼好！

　不管外面的說法是真是假，能傳出這種事，就說明顧公子有多子歡迎了！連公主看上顧公子，也沒人覺得奇怪……”

　丫鬟最多也就是在上對顧文君抱怨幾句，好像很不滿似的，但丫鬟這麼說，其實也是因為心底里早就把顧文君當未過門的姑爺。

　所以一旦顧文君有什麼事，都會被張家的幾個丫鬟盯著不放。

　想到蕭允翊公主，張月娥臉上的笑容卻淡下來。

　倒不是怕公主殿下，只是……

　據所知，蕭允翊也不是逆來順的子，就算是服喪期，蕭允翊能對這種傳聞默不作聲，也表明了一些態度。

　恐怕，緋聞是假，敵是真。

　心中不定，就想要個確定的答案，便去了爹的書房等他，想要問一問事的進展。

　然而張月娥還沒開口，就被張首輔打斷了：“顧文君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爹已經托人問過了，他無意于此。”

　這不亞于一個雷劈，差點將張月娥的心都撕碎。

　“爹！”

　張月娥也繃不住從容的姿態了，著急追問：“你確定問清楚了嗎，是我……”

　張首輔沉聲：“月娥，你要自重！”

　人一雙含目瞬間紅了眼眶，掛著晶瑩的淚水，張月娥不甘心地咬了下，“為什麼，難道顧公子……他真的喜歡公主殿下？”

　那公主的份看似比首輔之更高，卻也更不自由。做公主的駙馬，還不如當首輔的上門婿呢！

　公主殿下只會毀了顧文君的仕途，張月娥卻能助顧文君一家之力。

　若是一個聰明人來選，也該選張家。

　“允翊公主？”

　首輔大人聽到都覺得詫異，他政務繁多，日日忙于朝堂，哪里有時間去研究小孩之間的八卦是非，還真不知道京城學府里流傳出這樣的說法。

　張大人先是皺眉，隨后又長嘆，最終他把雙手背到了后。

　“這事沒那麼簡單。”

　“顧文君和公主殿下私相授？”張首輔連連搖頭，“就算公主殿下和季家答應，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這可是陛下欽定的肱之臣，陛下會把顧文君讓給季家那邊？

　本不可能！

　但季家竟然會想到用這種手段來搶顧文君，也太令人出其不意了——

　張大人聯想到朝庭之爭，一時間都顧不得安自己的寶貝嫡，他說：“看來，季家不打算讓顧文君輕易拿到殿試的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