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倒是好找，問題是顧文君現在不知道在哪里……”

　有大臣開口。

　但是他話還未說完，就被戶部尚書季沛打斷：“臣聽聞，顧文君已經進京了，宣他進殿也未嘗不可。”

　蕭允煜眼底掠過兩道利芒。

　顧文君被他帶回皇宮的事只有他宮人，還有敬王蕭寧晟知。現在季家卻跳出來提顧文君，只能說明兩件事。

　要麼，是季家在后宮埋了更深的眼線，甚至把手到皇帝的寢宮里；要麼，是季沛已經和敬王達合作，才能從敬王那里知道這個消息。

　但無論是哪一件，都犯了蕭允煜的逆鱗。

　他連太后都殺了，更加不愿再容忍季家這樣的皇親外戚。何況季家確實在得勢后越來越無法無天。

　尤其是戶部尚書季沛，在朝中拉幫結派，建立黨羽，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季沛是篤定顧文君在宮中，才故意提起防止陛下護著顧文君不讓顧文君出來。只是不知道，季沛到底有沒有發現，他的姐姐季太后真的已經死了！

　不過這盤棋布局到這步，已經初現端倪。

　他們就是想要利用太后這個缺口，狠挫年皇帝的威風。而顧文君是陛下看重的年英才，毫無疑問是皇帝的人。

　加上那第一才子不僅得罪季家，而且還屢屢冒犯敬王殿下，自然會為這群人的眼中釘掌中刺。

　蕭允煜了薄，掩住冰冷的殺意，才緩緩說道：“那就宣吧！”

　大太監劉喜把一切形看在眼里，心中焦急。

　但陛下發話了，他也只能傳話下去，派人去宮外傳喚顧公子。劉喜卻一清二楚，顧文君不只是在京城，而且就在陛下的宮殿里！

　這是不能說的。

　而萬萬最不能暴的，就是太后之死——現在。真的，假的，全都死了！

　這可怎麼辦？

　劉喜再急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給邊的小太監使眼。

　好在那小太監也機靈，早就從朝堂上悄悄退了下去，給顧文君傳消息。

　*

　“顧公子！”

　陛下的大宮浣墨跑過來說明了況，一向沉穩的致俏容上也多了一焦慮

　“現在他們非要‘太后’到殿前去……沒想到敬王作會這麼快，我們還沒來得及給‘太后’安排后事。”

　原本，陛下是決議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嬤嬤，布置一場自然的“太后”病逝，再由顧文君修復真太后的尸，替換掉假太后。

　這樣任誰都分不出真假。

　然而沒有料到的是，陛下前腳才下令殺了那個扮演季太后的嬤嬤，敬王后腳就布置了這一番算計，要“季太后”現，不留一一毫的空隙。

　這時間掐得如此準，實在不像是巧合。

　而且，要是現在放出風聲說“太后”死了，那就驗證了敬王和陳長必的質疑，坐實陛下的問題……

　浣墨最憂心的，還是那個陳長必。

　他一直被關在牢里，那地方監管嚴，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更不要說有其他人去通風報信了。

　然而沒有人傳遞消息，他又是怎麼一到殿上就知道如何配合敬王，抓住太后是假的這件事不放。

　“……確實蹊蹺。”

　顧文君也聽得皺起眉，那張致俊麗的臉沉下來，也不減半分姿容，反而在一如雪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清冷絕艷。

　浣墨咬了咬牙，眼中劃過冷。

　“現在敬王和季家勾結，不知道他們手里到底掌握了多證據，要是他們真要利用太后之事對陛下不利，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不急！”

　顧文君立刻住浣墨。

　“現在敬王和季沛搭臺唱戲，他們要找一堆人登臺，我們還有時間……”

　心下一嘆，之前還覺得這位大宮穩重細心，沒想到在大事面前也是隨了陛下的子，輒就要起兵殺人。

　也不怪浣墨著急、了分寸。

　“太后”的事一旦捅出來，不僅會讓蕭允煜陷不孝不忠的被境地，還會為被天下人攻擊的把柄。

　又加上敬王虎視眈眈，很容易就會引發更糟糕的后果。

　這也是顧文君擔心的地方。

　不管敬王多麼狼子野心，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裝作不理朝政，扮演一個閑云野鶴的清高王爺形象，早已深民心。

　比起蕭允煜這個一上位就大開殺戒的年暴君，天下人只會偏向更有善名的敬王殿下。

　誰會相信一個雙有疾的王爺一直以來都在謀劃如何奪得皇位呢。

　唉！

　也是陛下強，過于激進了，殺了季太后，又毫不留地殺了那個能扮太后的嬤嬤——

　“這段時間伺候‘太后’的有兩個婢，選一個機敏的易容‘太后’，顧公子覺得如何？”浣墨臨時想了一個主意。

　顧文君搖了搖頭。

　“不行，那嬤嬤是跟在季太后邊多年才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單是易容一張相像的臉，瞞不過季太后的弟弟季沛。。

　何況敬王那邊還有一個易容高手，一定會著重觀察臉上的瑕疵。真去易容，就是給他們遞刀子。”

　易容說到底還是一門特殊的化妝手藝。

　顧文君的技法再高超，也只是在表面上改變一個人的相貌，總有卸除的時候。

　浣墨越聽越急：“那怎麼辦？”

　其實顧文君心里也作一團，但知道現在正是陛下需要的時候，只能強自鎮定。并不是完全沒有想法，只是不到萬不得已，真不想用這樣的手段。

　心頭起伏伏一陣，才詢問。

　“季太后現在怎麼樣了？”

　浣墨一愣，接著回答：“是。已經按照顧公子的吩咐，將季太后從佛龕中請出，浸泡藥水清洗……”

　浣墨答得巧妙。

　不知道的人聽這對話，恐怕還會以為季太后活得好好的呢。殊不知，們談論的只是季太后的項上人頭和分離的。

　那頭顱之前一直放在佛龕里，被檀香浸染，倒是保存得完好，只需要稍作調整修飾。

　埋在宮殿地下，損壞了一大半，已經不樣子。

　原本顧文君要再花心思修復這尸，現在是來不及了。

　好在，正有一現的新鮮尸。

　顧文君閉了閉眼，道：“把真假兩個太后都帶過來。然后，我需要刀、針、線……”

　浣墨十分茫然，也不知道顧文君為什麼突然要針線，但深知顧文君的聰慧，連問都沒多問一句，直接讓人準備。

　外面傳來一些聲響。

　已經有人過來請“太后”了，外頭的宮們按照吩咐好的說辭，先用病推，說“太后”起不來。

　浣墨看了一眼后的門，又看了看顧文君，面焦，顯然不知道這能拖多久。

　顧文君睜開眼。

　“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讓‘季太后’上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