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府尹看了兩遍欠條，又看了兩眼趙經綸。

　雖然趙經綸沒有親眼確認過欠條，但他對上面的容心知肚明，心虛地怒斥：“這欠條是假的！本不是本爺寫的！”

　府尹當然不敢下結論。

　夏沉煙瞥了眼趙經綸：“趙公子都沒見過那張紙條，就知道這是一張欠條，這是未卜先知，還是……早有所知呢？”

　自從包敏兒這個人出現，趙經綸早已逝去了先前的淡定，激之下口而出，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

　被夏沉煙破，趙經綸登時漲紅了臉：“我……”

　“看來欠條是真的。”

　“這個人說的證詞只怕也是真的，不然這趙公子心虛什麼？”

　趙經綸被眾人異樣的目包裹著，從未經過如此挫敗的覺讓他難至極，便惡狠狠地瞪向夏沉煙。

　夏沉煙毫不在意地回看他，臉上表淡得好像本就是在無視他的存在。

　趙經綸氣得拳頭都攥了，可又不能在公堂上手，強迫自己的腦子不去想怎麼修理這個死丫頭，目前最要的，是如何擺困境！

　他再怎麼懊惱說的事，事也已經發生了，挽回不了，只能想辦法補救了。

　眼角余瞥到旁邊的吳瑯，忽然心生一計。

　不知是習慣作，還是為自己為自己打氣，趙經綸揚了揚下，道：“沒錯，這張欠條是真的，確實是我寫給這個人的！”

　周遭嘩然。

　然而不等他們熱議起來，趙經綸就接著往下說：“可是，事實并非如此所言。本爺答應給金條，不是讓去做這種事，而是為了讓保守住另一個。”

　“是何？”府尹問道。

　趙經綸瞅了一眼吳瑯，道：“與我邊一位朋友投意合，但礙于份，進不了門，只能私下往來。最近，我這位朋友定了親。沒想到，這個人知道后，竟威脅我朋友，若是不娶進門，就去揭發他，破壞他的婚事，還說，實在不能娶的話，就得給一筆厚的補償，此事才能罷休。”

　不止是看客們議論紛紛，就連趙經綸邊的人也覺得莫名其妙。

　吳家倆兄妹跟趙經綸的雖然算不上深厚，不過自從吳家想要攀榮王后，父親就讓他們跟趙家多親近，這倆人差不多就了趙經綸的小跟班。

　這段時間，沒聽說有這件事啊。

　這應該是趙經綸的一個小計謀，只是為了把這件事圓過去而已。

　可是，剛定了親的人……

　吳瓔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邊的兄長，心里涌起一不好的預。

　但又想，應該不至于吧？就算姓趙的再怎麼不把他們當回事，也不可能會那麼做吧？

　“假的吧？”

　“那個人是誰啊？”

　有不相信的人，也有順著故事開始猜測的。

　趙經綸轉頭看了眼旁的吳瑯，微微嘆氣：“事到如今，這件事也瞞不下去了。吳公子，你就坦白了吧！”

　吳瑯一臉茫然：“……”

　他要坦白什麼？

　“這個人是如何要挾、勒索你的，現在要是再不說出來，就會被人當在公堂上作偽證了！吳公子，別瞞了！”趙經綸朝吳瑯眉弄眼。

　突然被牽扯進來的吳瑯，從趙經綸的眼和表中漸漸回味過來，意識到對方的意思，是要推他出去頂缸！

　“經綸爺！”

　吳瑯言又止，滿臉都是震驚的表。

　怎麼可以這麼做？憑什麼要他去背這個黑鍋？雖然他可以幫腔，但不代表他可以被潑這樣的臟水啊！要是把這件事認下來，那他剛剛定下的婚事該怎麼辦？別人會怎麼看他？

　“吳瑯，榮王殿下可是很看好你們吳家的。”趙經綸湊近吳瑯，低了聲音，“要是你這麼沒擔當，繼續逃避下去，王爺會很失的。”

　吳瑯緩緩睜大了眼睛。

　他確實差點忘了，這件事背后，不是趙家在針對凌家，而是榮王的主意。

　如果他不按照趙經綸的意思辦事，那就是壞了榮王的計劃……

　可是真要認了，他的名聲怎麼辦？婚事恐怕也要影響啊！

　吳瑯垂著手，攥著角，一臉糾結。

　“你胡說八道，我本不認識你的什麼朋友，也沒有跟人暗通款曲過！這張欠條是你買通我陷害凌家大爺的，你別歪曲事實！”

　包敏兒憤怒地吼道，卷起了自己的袖和，“你收買我之后，又怕事敗，就讓人來殺我滅口，拆彈一把火燒死我！要不是那個人……那個人救了我，我早就被燒一把灰了！”

　上有不燒傷的痕跡，雖然包扎了，但有的傷口仍在滲，將紗布都染紅了。

　“你這個人口口聲聲說有人收買你去誣陷凌家大爺，那當時在天字丁號房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凌爺會墜樓呢？難道，是你把他推下來的？”府尹問道。

　“不是！我沒有！”包敏兒連忙否認，“是他自己……是他自己不小心撞開窗戶掉下去的，不關我的事！”

　夏沉煙說道：“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面，你最好把所有事原原本本說清楚，有凌府的人在，或許還能對你酌理。否則，想要害你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到時候未必那麼好運，還有人能救你。”

　包敏兒打了個寒，目環顧四周，也不知道該看誰，最后只能垂下頭，咽了口唾沫說道：“畫壇大會開始前，凌家大爺就通過專用通道，進了三樓的天字丁號房。

　“從那時起，我就一直等在隔壁的空房間里，直到一個小廝過來通知我，可以開始計劃了，我才走到隔壁。

　“當我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男人——也就是凌大爺，站在那里，小方桌上的糕點、水果和茶水都被打翻了。他好像很熱，一直在拉自己的領。我……我就按照計劃，走過去迎合他。”

　包敏兒咽了口唾沫，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自己流出膽怯，會說不下去。

　把頭埋得更低了些：“我看得出來他很痛苦，似乎是在掙扎。他很想接我，卻又拼命把我推開，還讓我滾。我有點害怕，想要逃，就聽見后面傳來破窗的聲音……應該是他在掙扎的時候，不小心撞破窗戶，跌了出去。”

　“說的，跟凌家大爺描述的況，幾乎一樣。”夏沉煙聽過凌展描述的況，跟包敏兒說的剛好能對上。

　“指使我的人就是他！”包敏兒指著趙經綸，滿臉都是恨意。

　“一派胡言！”趙經綸怒斥，轉頭看向吳瑯，“吳瑯，你還要讓這個人繼續胡謅下去麼！”

　吳瑯抿著，腦子里瘋狂作斗爭。

　該怎麼辦？

　如果不按照趙經綸的授意去做，到時候趙經綸肯定會把沒能完計劃的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但如果承認了，那他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吳、瑯！”趙經綸著嗓子，咬牙切齒，這意思是在下最后通牒。

　吳瑯咬了咬后槽牙，事到如今，他也沒有退路了，只能承認：“趙公子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頓了頓，他看向包敏兒，“我并非有意負你，只是我們門不當戶不對，過往的一段，也只能當做過眼云煙。我已經盡力補償你了！你現在就是在報復我吧？”

　包敏兒張大眼睛看著吳瑯：“我本不認識你，你別瞎說！”

　吳瑯本來就心有不滿，編不出太多故事，只能生地掰扯：“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沒有辦法。我請求趙公子幫忙，拿一百金條來補償你，就說到做到！暗殺和放火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被人蠱了，或者威脅了，才說這些的？”

　包敏兒簡直莫名其妙：“你說我跟你有一段，你有什麼證據？你了解我什麼，你倒是說出來啊！”

　吳瑯一滯：“……”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包敏兒，就連這個故事也是臨時編造，他著頭皮頂上去的，他哪里了解什麼幕？

　夏沉煙的目在包敏兒臉上停留了有一段時間，這時候開口說道：“吳公子沒法證明自己跟包敏兒有過一段，不過，我看見包敏兒現在戴著的耳墜，只有一只。我倒是想起來，凌府侍衛曾在凌爺待過的房間，也就是天字丁號房中，找到一枚耳墜。”

　如果不說，其他人本沒發現，就連包敏兒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丟了一只耳墜，連忙手去，果然左耳垂上是空的。

　“沒錯，的確是找到過一枚耳墜！”凌宵立馬說道，“這些調查況，我早就跟府尹大人說過。那枚耳墜也給府尹大人了！”

　羅府尹“啊”了一聲：“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于是立馬吩咐師爺，去把先前凌家提供的證取過來。

　師爺快去快回，捧了一些東西過來，挑揀出了其中一枚耳墜，并不是多特別的款式，不過是幾顆珊瑚珠罷了，但剛好跟包敏兒右邊剩下的那只耳墜能配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