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這兩個字在青柳耳畔回響片刻。
看了看眼前面沉如水的攝政王,又看了看手里著的藥膏盒子,終于回過神來,像被燙了手似的,將藥膏扔回了托盤里。
“這這這……怎麼會有毒?”
震驚得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曹依然也大大地睜著眼,不可置信地說:“是不是弄錯了?這里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青柳連連點頭:“對!肯定是有誤會!藥膏是奴婢從杏園拿過來的,怎麼可能會有毒呢!”
杏園,是龐夫人在君府的住。
曹氏母投奔龐夫人后,便被安置在杏園的一方別院里。
君卿衍未下定論,只是用波瀾不驚的目睨著眼前這倆人。
曹依然被他的視線看得心里有點發,角蠕,想要說點什麼。
君卿衍淡然問道:“你們就不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問題似乎話里有話,像是在暗示曹依然被青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
若是如此,那就是有嫌疑了。
畢竟,王府這邊封了口,其他的知者,也就只有兇手了。
“我都嚇糊涂了!”曹依然皺著眉頭說道,“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藥膏不是給絨絨的嗎?難道……難道是絨絨出了什麼事?”青柳剛才被嚇壞了,現在稍微回過神來,腦子也轉了起來。
“曹姑娘撇得好干凈!”
香茗尖銳的聲音響起來。與絨絨同姐妹,眼見絨絨的遭遇,心頭不忿,忍不住開了口。
“這藥膏不就是曹姑娘你給絨絨的嗎?害得絨絨的臉都差點毀了,沒了半條命,現在還要裝不知嗎?”
聞言,曹依然和青柳齊齊看向床邊。
香茗攥著拳頭,眼角泛紅,沒好臉地瞪著曹依然。
“香茗,你別這樣……事還沒弄清楚,曹姑娘和青柳,們未必知的……”絨絨伏在香茗肩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香茗怒氣未息,恨鐵不鋼地說:“你都被害這樣了,還幫別人說話?你非要下次丟了命才甘心嗎?”
絨絨咬了咬下,眼角積著淺淺的紅線,眼淚將落未落的,雖是一副楚楚可憐的表,但臉上那滲出一跡的厚厚的紗布,卻令這場景顯得有些可怖。
青柳遲疑地看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目落在那張臉上,眼里閃爍著驚疑不定的神,好半晌才不太敢肯定地問道:“你、你是……絨絨?”
絨絨有點恐懼地垂下目。
香茗的格要彪悍一些,立馬跟護崽子的老母一般,張開手擋住了絨絨的臉,瞪著青柳。
“絨絨的臉怎麼了?”青柳急忙問道。
香茗哼了一聲:“你還有臉問?都是你送來的有毒藥膏,害了絨絨!絨絨跟你們無冤無仇,只不過那日說了幾句讓曹姑娘不高興的話,就該落到這樣的下場嗎?你們心腸也太歹毒了!”
青柳也急了,道:“你別胡說!我家小姐是好心才讓我送來藥膏,我們怎麼可能在藥膏里下毒?這里面肯定是有誤會的!”
不待香茗再說話,曹依然正道:“事還沒弄清楚,這罪名我可擔不起!”
頓了頓,看向君卿衍,“這里是攝政王府,就算給臣一百個、一千個膽子,也不跟在王府下毒。何況,臣與一個丫鬟,能有什麼愁怨,何至于下此毒手,毀人容貌?臣以為,這其中必定有誤會,還請王爺明察,還臣一個公道!”
這委屈的語氣,聽起來倒像是才是害人。
香茗生氣地咬了咬牙。
因為之前絨絨挨掌摑的事,香茗對這個曹姑娘本就沒什麼好,那藥膏又是對方送來的,香茗潛意識里就認為對方是兇手。
“藥膏說你們送的,也是你們非要讓絨絨往臉上抹,兇手不是你們還能是誰?”
曹依然冷眼看過去:“到底是不是中毒還另說呢。說不定,只是誤診罷了!毒這種東西,又不是柴米油鹽,隨手就能買到。會不會,這丫頭只是得了什麼怪病,那庸醫瞧不出來,又怕王爺責怪,便胡謅了中毒的說法來唬人,故弄玄虛的?”
昨夜見到夏沉煙驗毒、解毒過程的人,自然知道況,但對不明真相的人來說,曹依然的質疑其實不無道理。
毒藥是藥,除了砒霜之類在藥鋪可買到的有毒藥材,其他合的毒藥是不允許在市面上流通的。
一般人也不可能懂得毒理,沒那麼輕輕松松就能制作出毒藥來。
因此,中毒這種事,本不常見。
大部分人,一輩子也不到中毒的況。
香茗昨天可是親眼看見整個過程,對夏沉煙早已是佩服得五投地,一心維護,便沒好氣地說道:“夏神醫才不是庸醫呢!可是治好了夫人的人!昨夜驗毒、解毒的過程,也是我們親眼所見,王爺也看見了!”
夏神醫?
曹依然對這個稱呼當然不陌生,回雀都來的第一天,就聽絨絨三句話不離“夏神醫”,只是一直未曾得見。
也打聽過,不過王府里的人都很嚴,很難套話,而且,大部分人,包括誥命夫人,似乎對那位夏神醫的份都不算特別了解。
當然,如果再仔細打聽一下,也能查出夏沉煙的份,不過沒那麼多閑心去關心一個大夫,后來便沒再注意。
沒想到今日,又聽見了這個稱呼,而且那人,還驗出了藥膏里的毒……
曹依然的心思可謂百轉千回,臉上表卻是淡淡的,道:“哦?既然是那位夏神醫篤定藥膏里有毒,不知可否請過來,讓我當面問清楚況?若是其中有誤會,也好解釋清楚!”
話說到這里,夏沉煙再裝死也不了,只能站起來,自陳份:“這藥膏里的毒,是我驗的。”
曹依然一抬眼,看向說話的人,竟是那個其貌不揚但有些眼的小丫頭,不愣了愣。
從一進門就注意到對方,但那小丫頭站在床邊,不言不語,實在太沒存在了,很容易被人忽略。
要不是站出來自認份,曹依然恐怕都不會看第二眼。
“你就是……夏神醫?”
曹依然之前是打聽過,知道那夏神醫是個年輕子,不過容貌丑陋,而且,也就來過王府三四次,每次都是給夫人看過病后就離開,便沒多問了。
但沒想到,對方竟然年輕到這個地步。
看上去,就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跟青柳差不多的年紀。
不過,這容貌……確實丑的。
“神醫談不上,只是略懂毒理罷了。”夏沉煙答得不卑不。
青柳歪著腦袋,打量了夏沉煙好一會兒,喃喃道:“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君卿衍瞥了青柳一眼。
若是個男子,這話聽起來,就是老套的搭訕。
青柳莫名覺得,脖子上有點涼颼颼的,不由了脖子,不過這時,一道靈閃過腦海:
“啊,我想起來了!北郊山道!前幾日,我們在北郊的山道上見過!是你和另外兩位公子,幫我家小姐解圍,趕走了姓盧的!”
這麼一說,曹依然也想起來了。
“噢,原來是那位姑娘。那日你幫了我,我以金鐲為謝禮,還以為日后恐難再見面,沒想到,你竟然就是王府赫赫有名的夏神醫!”
“……”
夏沉煙記憶力不差,其實早就認出來這對主仆,只是覺得沒什麼必要提起那天的事。他們之間,甚至算不上認識。
不過,這個曹姑娘開口不忘提起金鐲子的事,倒是有點意思。
微微笑道:“我若早知道曹姑娘與王爺相識,那日也不會收什麼謝禮了。可惜王爺之前未曾跟我提起過曹姑娘,失禮了。”
曹依然的臉微微一變。
王爺未曾跟提起過自己……
這話本沒什麼問題,畢竟只是個大夫而已,跟王爺談論的自然都是夫人的病,沒理由提起自己。
可是,怎麼聽起來就是覺得那麼刺耳呢?
說得好像跟王爺有多,反而是自己跟王爺很生疏似的!
“無妨。謝禮本就是我應該給的,雖然我和娘親得到夫人和王爺的庇護,但總不能一點小事都讓王爺出面解決。”
說著,充滿激地看了眼君卿衍,角微微翹起來。
“怕什麼?王爺有錢!”夏沉煙不以為然。
“……”
曹依然當然知道王爺有錢,不過這個丫頭在王爺面前說這種話,也太愚蠢了吧!
不過,也確實是個貪財之人,倒符合的本。
曹依然想起那日夏沉煙拿到金鐲子喜笑開的模樣,心里泛起了厭惡。
這種人,才不會得到王爺的青睞。
當然,就看那張丑臉,就不了王爺的眼。
無非就是看在誤打誤撞治好了誥命夫人,高看一眼罷了!
想到這里,曹依然暗暗松了口氣,說道:“王爺襟寬廣,只是依然不愿事事煩勞王爺。”
頓了頓,回到正題上,“依然之前也聽說過夏神醫,靠著先人留下的一張藥方治好了夫人的病癥。依然不勝激,之前還想登門拜謝,只是近來日日侍奉在夫人膝下,未曾得空。沒想到,竟是在這等境遇下與夏神醫見面。依然本不該質疑夏神醫的醫,只是,在王府下毒一事,事關重大,總覺得不太可能。不知,會不會是夏神醫診斷有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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