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煙這一去,便是日落后才回來。
夏孫氏得知東院一片喜氣洋洋,忍不住罵道:“那賤丫頭是走了狗屎運,竟能攀上攝政王!”
夏云杏剝著剛摘的蓮子,悠悠地開口:“攝政王重孝道,夏沉煙揚言能治誥命夫人的病,王爺自是高看一眼。”
夏孫氏不甘心地說道:“可也犯不著為出頭啊!今日攝政王打翻了你的茶,讓所有人跪著,卻獨獨讓那賤丫頭一個人站著,還喝了沏的茶,這不是有意替向咱們示威麼!”
“莫非,攝政王看上那丑了?”靈芝小心翼翼地說。
夏孫氏腦子里浮現出夏沉煙那張臉,嫌棄得直皺眉:“那怎麼可能!攝政王又不瞎!”
靈芝:……我怎麼覺得,攝政王好像是有點瞎?
“攝政王紈绔,貪圖安逸,多管閑事不像是他的做派。所以我覺得,此事應該是誥命夫人的授意。”夏云杏冷靜地說道。
“誥命夫人?干嘛要幫那個丑?”靈芝不解。
夏云杏放下蓮子,一邊手一邊分析:“素聞誥命夫人極重同袍之,夏沉煙的父親又曾在君家麾下效命,只怕是夏沉煙給誥命夫人治病的時候,在夫人面前說了什麼!”
所以,誥命夫人授意攝政王來夏府走一趟,那之前種種也就不難理解了。
靈芝替主子惱道:“小姐是說,那丑在背后說咱們的壞話?可夏府把養這麼大,沒吃沒穿,要這麼做,也太沒良心了!”
“若有良心,二妹何至于被害得這麼慘?”夏云杏眼里漫過涼意。
夏孫氏將拐杖重重一拄:“哼!老以前是小看了!本以為一個毀了靈的丑八怪,翻不起什麼大浪,便放松了警惕,倒教鉆了空子!”
“祖母不必怒。咱們這次雖有疏忽,但為時未晚。夏沉煙想折騰,便由著去,看最后是怎麼把自己折騰壞的!”夏云杏溫婉地笑著開解祖母。
“莫非,你已經有法子了?”夏孫氏眸一閃。
“且待明日,我還需等一個結果。”夏云杏拈起一顆簸箕中的蓮子,慢慢把玩著,“說不定,苦心經營半天,最后卻是給咱們做了嫁!”
夏孫氏滿意地出笑容:“好!既然你心里有數,祖母也就放心!”
幾人定下心神,靜靜等待到第二日。
正午前,去打探消息的家丁便飛奔來報。
“攝政王府一大早就鬧騰起來,誥命夫人早起要了一大碗粥和兩份糕點,吃完飯還下床到花圃里走了一小會兒!現在整個攝政王府都在議論神醫呢!”
聽小廝說完,夏云杏手里的帕子已經了一團。
“我大伯死得那麼早,沒想到還留了寶貝,福蔭他那孤!真是死了還不讓人省心!”
那麼多大夫都治不好的頑疾,偏偏讓夏沉煙的父母留下的藥方給歪打正著地醫治了!
靈芝擔憂地看著主子:“那藥不是有三副?明日就是最后一天……”
夏云杏用手帕一圈一圈地纏著手指,直到指節都發白烏青了,臉上卻揚著笑:“急什麼?按照昨日的部署行事。也是時候去看看我的好妹妹了!”
靈芝會意地點點頭,隨主子冷笑起來。
此刻東院中,夏沉煙已經收拾好了,準備出門。
向李媽和紫陌代:“今日我要去給誥命夫人開最后一副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們可要照顧好大爺!”
“小姐您就放心吧!”紫陌乖巧地答道,這次卻也沒有央求要跟著去王府。
反正,夏沉煙也是去不了的。
在心頭冷笑一聲,臉上的笑容不也更加燦爛了,亦步亦趨地送夏沉煙出門。
剛走到院門口,便聽見嘈雜聲。
在護院們半推半就的阻攔下,一隊著服的衙役迎面沖上來。領頭的差問明誰是夏沉煙,便不由分說地將扣押下要帶走。
“我犯了什麼事?你們憑什麼抓我?這里可是忠武將軍府,你們別來!”夏沉煙蠻橫地掙扎。
差厲聲道:“有人狀告你蓄意謀害,老老實實跟我們去京兆府衙門走一趟吧!”
“我沒有……我沒有害人!放開我!”夏沉煙慌張地喊。
紫陌假惺惺地上去阻攔,被差撂到了一邊。
“小姐!你們不能就這麼帶走我家小姐!”李媽撲上去抓住差。
差一腳踹過去,將李媽踢翻在地,“老太婆別擋路!敢妨礙公務,信不信把你一起抓回衙門問罪!”
“小姐!”李媽趴在地上,眼淚花花地喊著。
夏沉煙怕反抗下去,李媽還會傷,努力冷靜下來,“我跟你們走就是!”頓了頓,轉頭吩咐李媽,“李媽你別擔心!告訴大哥,去找江叔叔!”
“快走!別耽誤京兆大人升堂!”差不耐煩地將夏沉煙拖到了京兆府衙門。
公堂上,著深紫袍的京兆尹四平八穩地端坐上方,堂下有一對男正伏跪著。
夏沉煙一眼便認出了這倆老人的背影。
過門檻時,后面的衙役用力推了一把,一腳絆在門檻上,整個人“咚”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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