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緒一驚，也不知道馮佳薇怎麼會提到這茬，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回了個，“是。”

　馮佳薇嗓音沉了幾分，“我讓你說實話。”

　若緒：“這就是實話。”

　下一秒，馮佳薇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是簡怡媽媽嗎？唉，我是程若緒的媽媽，我有件事想跟你了解一下，初四那天同學聚會，你家簡怡也睡在外面嗎？”

　若緒看著馮佳薇的作，一時之間不知所措。甚至想不起，母親什麼時候留過簡怡家長的手機號。

　隨著通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馮佳薇的臉變得愈發難看。漸漸地，人連客套的笑意都不出來了：“哦，好的。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

　下一秒，手機被“啪”地扔到了桌面上。

　“程若緒！”馮佳薇的聲調陡然變高，“我再問你一遍，那天晚上，你跟誰在一起？是不是江予？！”

　程若緒沒吭聲。

　“江予什麼人你不知道？”一想到兒的欺騙，馮佳薇氣得渾發抖，“你是怎麼想的，送上門給人糟蹋？”

　馮佳薇不停地指責，一會兒說若緒沒有廉恥，不知檢點；一會兒說江予道德敗壞，行為卑劣。當初待他寬厚，他卻恩將仇報，是十足的白眼狼。

　若緒安靜了很久，終于忍不住開口：“媽，高考前，我被徐思佳幾個關在酒店房間里、不讓去考場的事，您還記得嗎？”

　大概是發泄了一通，馮佳薇緒緩和了些。盡管看向若緒的眼眸里，還出恨不得下一秒就斷絕母子關系的怒意。

　若緒繼續道：“那天我差點錯過英語考試，是江予趕來救了我。因為我，他連自己的考試都沒考。”

　馮佳薇著氣，不可置信地看著若緒。

　兒所描述的事，和以往對江予的認知有些出。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眼睛里的驚訝才被消化。

　“就因為這個，他一直纏著你？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問他想要多錢，我們家賠給他。”

　聽到這話，若緒并沒有到意外。

　早在事發生后，若緒就明白，馮佳薇并不會因為江予做的事，對他有所改觀。馮佳薇本人有多固執，對江予的厭惡有多深固，若緒在很久以前就知道。

　在馮佳薇眼里，男生所有的善意，都只是別有所圖而已。

　談話到了此，已經進行不下去。

　馮佳薇歇了會兒，又開始了新一轟炸。若緒沒有頂，只是低著頭，心想馮佳薇沒順下這口氣，估計今晚是睡不著的，索任說個痛快。

　好在快到十點那會兒，父親程文晉回來了。

　見母倆立在餐廳，氣氛劍拔弩張，他站在旁邊聽了一耳朵，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雖然對兒撒謊和夜不歸宿心有不滿，但看到妻子正在暴怒的燃點上，他沒有火上澆油，只是勸到：“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也一時半會說不清，先睡覺吧。明天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聊一聊。”

　漫長的夜，變得格外難熬起來。

　若緒躺在床上，到難以睡。拿出手機，看見了江予發來的消息。

　【怎麼回事？】

　【你媽為什麼突然接你的電話？】

　【為難你了？】

　消息陸陸續續發了五六條，若緒稍作猶豫，悄悄給江予撥去電話。

　把頭蒙在被子里，努力不去驚睡在隔壁的家長。電話響了兩聲，立馬被接起來。

　試圖讓語氣聽上去輕松一些：“沒睡呢？”

　江予“嗯”了聲：“你還好嗎？”

　若緒一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干地回了個：“沒什麼事。”

　大概這話有些底氣不足，江予聽了，沉默不語。

　若緒想了想，又湊近話筒聲道：“對了，我現在得低調一點，如果沒有急事。這幾天你就不要主聯系我了。”

　安靜了片刻，江予才說了個：“好。”

　掛上電話，若緒長舒了一口氣。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一點睡意也沒有，腦子里來回浮現出晚上馮佳薇形容江予的那些話。

　突然想起來

　，其實，馮佳薇并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反江予的。

　七歲那年，江予在家蹭飯的第二個月，馮佳薇大病初愈。第一次見到這個說話不多、眼睛里卻滿是機靈的男孩，人也說不上喜歡或討厭。只是，聽說這小孩世可憐后，每次來家看若緒，會特地多買些水果，祖孫倆吃不完，便讓江予帶一點回家。

　繁星巷街坊認為江予母親行為不檢點，連帶著認定孩子的品行有問題。漸漸地，這些話傳了馮佳薇的耳朵里。某個周末，馮佳薇來家吃飯，恰好聽到樓下的大嬸跟人聊起江予。

　因為丈夫將作為代表上臺講話，大嬸找江予家借了電熨斗，打算用來整理丈夫箱底的西裝。小男孩下午把電熨斗送來，順便在大嬸家逗留了十來分鐘。結果當天晚上，大嬸便發現家里的一條項鏈不見了。

　大嬸沒明說是江予了項鏈，只是逢人便指桑罵槐，不停地抱怨：早知道就不應該跟江予家借東西，那條項鏈夠買好幾個電熨斗了。

　馮佳薇不是聽風就是雨的格，但作為一名教師，知道在這個年齡段，小孩的周圍環境有多重要。江予常去家蹭飯，跟若緒走得很近，難免對產生影響。

　關于兒長教育的事，不能冒一點兒風險。

　那天，馮佳薇在家吃飯，遇見丟了項鏈的大嬸過來串門。一開始氣氛還是融洽的，聊了沒多久，大嬸又念叨起自己丟失的項鏈。終于坐不住了，一貫好脾氣的老人當即懟了。

　“小予都來我這兒吃飯小半年了，家里什麼都沒丟過。倒是上次九百塊錢不見了，還是他在沙發里找到的。”

　大嬸被噎得啞口無言。坐在桌邊的馮佳薇意識到對江予的偏袒，猶豫了一會兒，默默將心中的顧慮咽了下去。

　時間不不慢地流逝，江予由“偶爾”來家蹭飯，很快變了“經常”，他和若緒的關系，也越來越親。

　風平浪靜的狀態一直持續到若緒十二歲。

　漸漸地，若緒因為高往上竄了不，出落得明眸皓齒、亭亭玉立，早已不再是江予口中的矮冬瓜。

　六年級開學前的夏天，穿起了馮佳薇暑假買的漂亮子。子是明艷的黃，下擺有層疊的紡紗，看起來跟仙似的。那天給塞了些零花錢，讓去小賣部買彩虹糖吃。生剛走出居民樓，便看見江予站在巷口的樹蔭下面。

　若緒一蹦一跳地小跑到男生面前：“你怎麼在這兒？”

　江予說：“我下載了《名偵探柯南》，等會兒去我家看嗎。”

　若緒：“我看完了。”

　“我下載的是最新出的劇場版。”

　若緒開心地笑：“又有新的啦？”

　“嗯。”江予應了聲，低下頭，終于注意到若緒的子，“今天怎麼穿這樣？”

　若緒得意地擺了擺腰，讓子飄起來：“好看嗎？”

　“有點娘。”

　若緒氣鼓鼓的：“我本來就是的！”

　“哦，你不提醒我，我還真想不起來這事。”

　江予這賤兮兮的語氣，徹底把若緒惹惱了。起拳頭，作勢要教訓江予，結果剛到對方的肩，男生便嚴肅地抬起手，捧過若緒的臉，用力地在

　的左臉上親了一下。

　若緒有點懵，一時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江予親過的地方，上面還殘留了對方的口水。

　江予一臉囂張地威脅道：“你再打我試試，信不信我還親你。”

　也許是擔心對方做出什麼過分的作，若緒站在原地，一也不，水靈靈的眼睛無辜地看著面前的人。可明明按照江予的話做了，他還是湊上前來，又在的右臉上，惡狠狠地親了一口。

　“吧唧”的聲音很大，右臉留下的口水比左臉的還多，若緒一邊拭著，一邊覺得委屈。

　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不干凈了。

　這一幕的景象，恰好落在趕來探兒的馮佳薇眼里。

　看見這個幾乎和一般高的男生，利用格和力量上的優勢，對若緒上下其手，任意妄為。這會兒還是白天，院子隨時會有路人經過，江予的行為已是毫無忌憚。不敢想象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會怎樣無禮地、魯地冒犯兒。

　在馮佳薇心中，江予那塊缺失的人格拼圖找到了，心里的顧慮化為肯定。如同聽到的傳言一般，江予就是那個擁有暗靈魂的孩子。

　還沒等馮佳薇理清思緒，下一秒，行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沖上前，將兒拉回后，并給了江予一個響亮的耳。

　馮佳薇下手極重，作為母親，這一刻的太憤怒了。恨江予的卑劣、恨若緒的懵懂、恨自己的后知后覺，所有的緒，都凝聚在這一掌上。

　然后，看見江予緩緩流出的鼻。

　馮佳薇這一掌，把江予的右耳打出了間歇失聰。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各位小可的留言我都有看到，非常謝大家的支持。

　這文是我存稿存最久，也是自己最喜歡的一個故事，但同時，它應該也是我正經連載的時候，最冷的一個故事。說不難過是假的，沒能被大家喜歡可能是故事本的問題，也可能是作者本人筆力不夠。

　接下來的計劃是，等我把全文寫完，會開始修改前面第一部分。這篇文寫的時候，我自己的覺是漸佳境，前三十幾章寫完是兩年前，真的非常久遠了，現在回頭看，很多節和細節理不太滿意。應該會稍作修改，必要的時候加一些男主視角，但是不看也不影響閱讀的那種。

　無論如何，非常謝大家看到了這里。謝在2022-04-0418:24:51~2022-04-0519:10: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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