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

　【你想干嘛？】

　頂上的“對方正在輸”狀態,來來回回閃了半分鐘，最后，江予發來四個字：【想約你唄。】

　若緒沒從昨晚的影里走出來,眼下對“約”這個字，很難不產生聯想。

　【哪種約？】

　男生似乎來了興致。

　【你想要哪種？】

　【哪種我都可以。】

　若緒盯著江予的文字，思考了片刻。

　并沒有理清和對方的事,原本一地的關系，正在向混沌不清的方向發展。

　兩人之間的聯系，因為□□的親，變得微妙起來。

　發了一會兒呆，若緒敲字道：【明天得去實驗室。】

　江予問：【后天呢？】

　【后天也有演唱會？】

　【后天可以看電影首映。】

　若緒輕輕呼了口氣：【下周五有高數考試,在那之前，我想好好復習。】

　又聊了兩句，江予見若緒拒絕的態度堅定,這才沒了后文。

　接下來好幾天，若緒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對于第一次如此潦草而輕率地發生，若緒談不上后悔,只是心里悶悶的,說不出滋味。

　一直自詡理，凡事能把握好分寸，那晚卻意外了魔。

　大概是因為，江予會蠱人心吧。

　這天上高數大課,趁著課間，若緒在整理隨堂筆記，任小蓓則跟隔壁班兩個生湊在一塊兒，熱烈地討論著綜藝節目。

　起初沒放在心上，直到聽見任小蓓激地出的名字。

　“若緒——”

　見生沒反應,任小蓓又喚了好幾聲。

　“程若緒，你快過來。”

　若緒不解地起，走到幾個生座位旁，隔壁班某同學拿著平板，上面是最近某大火的綜藝海報。

　綜藝的名字《流金之聲》，是一檔歌唱類節目。每期指定固定主題，由明星用不同形式的音樂演繹，排名靠前可優先選擇表演方式。明星中有專業歌手，也有當□□手，從開播之初，便到了廣泛關注。

　節目已經播完第三期，每天的熱搜有好幾個。寢室里任小蓓和蘇念一期不落地追了下來，若緒偶爾當“旁聽生”，對這節目零零碎碎地了解了大概。

　盯著海報，問把自己招來的生們：“怎麼了？”

　任小蓓拿起平板，向下：“你看這是誰？”

　海報的底端，赫然出現了江予的影。男生雙手在兜里，還是那張清冷的臉，眼睛淡漠地看著鏡頭。他混在一堆明星中，竟沒有毫違和。

　在他的右邊，用蒼勁的筆墨寫著四個大字——“助力嘉賓”。

　若緒想起江予說過，來北京是為了參加某檔綜藝。知道他這小半年一直在拍雜志、拍電影、錄制節目，可這些生活太遙遠，看上去與自己毫不相干。

　直到此刻，江予的海報出現在眼前，平行世界與現實世界的窗口，才突然被打開。

　***

　周五晚上十點，若緒從自習室回來時，任小蓓和蘇念正湊在書桌前，追最新一期的

　《流金之聲》。任小蓓欣賞實力唱將歐霏，蘇念則為當紅流量周書赫的鐵。恰好兩人都到了R&B曲風，這意味著他們面臨的是直接競爭。

　若緒一邊玩著榮耀，一邊聽室友們討論起這期節目的走向。

　節目后半段，當紅流量不敵實力唱將，進待定席，周書赫將在下一場比賽中與踢館選手PK，決定是否被淘汰。

　蘇念對于周書赫的境十分不滿。碎碎抱怨了好一會兒，突然驚醒似的轉過頭，問：“若緒，書赫下期的PK對象，不會就是你朋友吧。”

　若緒看向。

　“你可以幫忙打聽一下嗎，我得有個心理準備。”蘇念道，“你朋友唱歌怎麼樣？”

　若緒努力回想了一番。知道江予有副好嗓子，但除了那一首《Yellow》，其它的歌沒給留下太深的印象。

　于是，若緒如實回答：“就那樣吧。”

　蘇念聽完，松了口氣，拍拍口：“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若緒，我沒別的意思啊，你朋友贏了，我也會很高興的。”

　任小蓓忍不住在一旁潑冷水：“這種節目都會提前錄制好幾期。若緒的朋友現在才被宣，估計是最新嘉賓，跟周書赫沒什麼關系。”

　蘇念聽完，立馬找出節目微博以往的宣，十分認真地推算起自家豆可能上的對手。

　聊完天，若緒上了床，準備早睡。可還沒等把被窩捂熱，便收到了江予發來的信息。

　【考完了沒？】

　若緒發了個問號回去：【考什麼？】

　江予：【不是說今天考數學嗎，你騙我？】

　若緒一愣，這才想起之前為了拒絕男生的邀約，把高數測驗當擋箭牌的事。測驗是真的，不過，是花半小時做三道題、還當場公布答案的那種。

　勉強能算作考試吧。

　若緒回復：【哦，我想起來了，是已經考完了。】

　男生那邊安靜了片刻，又發過來：【我下周六錄綜藝，找副導演要了幾張票，你來嗎。】

　這一刻，若緒聯想到前幾天晚上發生的事，思緒依然混。

　如實答：【下周末攝影協會有活。】

　江予：【所以呢？】

　【應該不來吧。】

　江予：【哦，那我再問別人。】

　男生利落果斷的回復，出乎了若緒的意料。

　雖然有疑，若緒卻沒有多想這事。翻了個，又刷起手機來。任小蓓和蘇念陸續上了床。張意純坐在書桌前寫選修課論文，見其他人紛紛準備睡，起關掉了頂燈。

　屋子里瞬間陷昏暗，只留下張意純邊的臺燈，發出白的亮。

　若緒盯著天花板胡思想了一通，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周六，因為沒課，若緒在床上賴到了九點。正躺著無所事事地刷手機，突然聽見對角的任小蓓發出一陣驚。

　這會兒蘇念也醒了，生抖開蒙在頭上的被子，含含糊糊地問了句：“蓓爺，你怎麼了？”

　任小蓓難掩聲音里的激：“剛才江予給我發了條消息。”

　之前某次偶遇時，江予特地加了任小蓓的微信，說是為了方便聯

　系若緒。

　蘇念聽完，整個人都神了：“是若緒那個大帥比老同學？他怎麼突然給你發消息？”

　“他手上有四張《流金之聲》的VIP票，如果下周末有空的話，讓我和寢室的人一塊過去……”

　任小蓓話音未落，就被蘇念打斷：“蓓爺，你說什麼！《流金之聲》？就是我老公參加的那個《流金之聲》？！你給我答應他，立刻！馬上！！”

　任小蓓道：“不過他提了條件，讓我們那天把若緒拉上，到時候一手人，一手票。”

　若緒聽了，倍無語。想起一小時前，江予瀟灑的那句“問別人”，原來他口中的“別人”，指的是任小蓓。

　虧那會兒很天真地想，江予怎麼輕易就被搪塞過去了。

　蘇念用尚存的理智思考了一會兒：“聽他這意思，他想約的是若緒吧。干嘛不直接問本人？”

　任小蓓：“這我就不知道了。”

　“程若緒！”蘇念的聲音從來沒有像此刻般懇切，“你提個條件，只要你答應去看節目，我這個月給你做牛做馬。”

　若緒：“其實我那天……”

　蘇念本不給拒絕的機會：“你就為了好朋友的幸福，出賣一下相吧。”

　若緒：“……”

　雖然江予向若緒室友們提出了“一手人，一手票”的要求，不過，《流金之聲》的場券還是在錄節目的前一天，由助理提前送到了若緒手上。

　事后，江予打來電話：“你幫我把票轉給你室友。明天我得提前準備，沒時間跟們頭。”

　若緒應聲：“好的。”

　“等錄完節目，我會想辦法讓司機送們回來。”

　若緒聽著。

　“如果你有其它安排，不去也沒關系。”男生語氣坦然，“反正強扭的瓜不甜。”

　若緒對他突兀的態度轉變到意外，想了想，開口：“那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回頭面了，萬一們問起關于我倆的關系，你別說話。”

　江予干笑一聲：“對不起，這個我就不能保證了。”

　都說打蛇打七寸，江予仿佛永遠知道，若緒的七寸在哪里。

　糾纏不清的男關系，突然間多了□□的羈絆，這在若緒看來，充滿了恥。

　事后沒有后悔，不代表可以全然接。想到男生平時厚無恥的樣子，真怕對方見到自己室友，一時口無遮攔，讓旁人知道他倆的忌關系。

　說威也好，說利也罷，總之，江予那天錄綜藝的時候，若緒還是跟任小蓓三個一塊兒去了現場。

　江予給若緒和朋友留的位置是觀眾席正中前排，視野極佳。用蘇念的話說，周書赫出場表演時，生覺豆就在自己的天靈蓋上跳舞。

　蘇念跟隨其他觀眾揮舞著熒棒，一邊熱淚盈眶。

　陸陸續續有幾個歌手出場，江予作為踢館嘉賓，排在倒數第二個，演繹的曲風是搖滾。

　背景燈瞬間熄滅，所有人屏息以待。漸漸地，吉他的和弦傳來，像冰川融化的水，從山澗流淌而下。

　黃的燈柱投在舞臺中央的人上，江予的眼睛很清，如同一汪干凈的湖水，倒映著星。

　還是那曲悉的《Yellow》。

　男生娓娓道來，仿佛傳經布道的神祇。若緒看著他的臉，漸漸聽得了迷。

　兩個小時過得很快，一轉眼，節目便錄到了尾聲。江予的表演驚艷了全場，可因為曲風和奪冠熱門沖突，最終未能踢館功。

　走出錄制場地時，是下午六點。任小蓓想起剛才的表演，忍不住慨：“江予有點可惜了。如果不是對手實力太強，他應該會留到下一期。”

　蘇念瘋狂點頭表示贊同。

　江予為人爭強好勝，平素最討厭“輸”這個字。若緒正思考著要不要安一下對方，突然收到他的消息。

　“到東門這邊來，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

　若緒回復道：“我們自己打車就可以。”

　男生：“這個點你打車試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下起了暴雪，若緒看了眼打車件，發現已經有五十一位乘客正在排隊，至需要等待一小時。

　思考片刻，認栽地給江予發去短信：“東門在哪兒？”

　一行人到達約定地點時，江予經紀公司的司機已經站門口。對方清點著人數，一邊道：“你們有四個人嗎，車上還有一個助理，只能坐下三個。不過，江老師也會去東二環那邊，要麼你們誰留下，搭他的車走。”

　若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眼前人說的江老師，指的是江予。

　道：“我留在這里等他吧。”

　半個小時后，江予趕到若緒的位置。男生此時已經換了件黑夾克，拔又清俊。

　他帶著若緒去停車場，找到一輛白的商務車，順手給生打開副駕的門。

　若緒問：“這車是？”

　“找公司借的。”男生一邊系好安全帶，一邊回答，“前幾次來北京出行太不方便，我讓蔓姐配了車和司機。”

　“哦。”若緒點頭。

　外面的風景向后移，雪花在空中旋轉著飄下，落在車窗上。

　突然想起，兩人上一次見面，也是這樣的大雪天。

　車安靜地開了一會兒，若緒打破沉默：“我和我朋友都在說，你唱歌很好聽。評委沒讓你晉級，有點不公平。”

　江予倒是一臉無所謂：“當初簽約上節目的時候，我就知道結果了。公司也只讓我混個眼。而且，多唱幾場，大家就都知道了我是什麼樣的菜。”

　若緒聽著。

　邊的人笑：“所以，你不用安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江予換了個話題：“對了，我在你學校附近租了套公寓。”

　若緒不解地看向他：“公寓？”

　江予笑：“這段時間來北京會很頻繁，住酒店不方便。公寓離你寢室走路不到半小時，回頭把鑰匙給你，我不在的時候，你幫忙照看著點。”

　男生的話，讓若緒的思緒雜糅一團線，沒來得及領悟對方的深意，又聽他道：“這會兒剛好有空，要不要過去轉一轉？”

　從理而言，若緒知道應該和江予保持距離，從而言，卻本能地屈服在對方的吸引之下。

　兩力量拉扯著，抗衡著，最終，的那一頭占了上風

　。

　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江予的邀約。

　剛進屋的時候，一切還是正常的。

　江予租的是兩居室，屋子看上去被原來的主人保養得很好，裝潢簡單又溫馨。客廳最里邊，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放眼去，可以遠遠看見校園。

　主臥很大，床還沒有鋪好，地板被得非常干凈。隔壁的書房小一點兒，但并不顯得擁。窗臺的架子上放了十幾盆多。

　東邊則是一間設備齊全的廚房，雖然若緒很懷疑，江予是否會用上。

　“這房子寬敞的。”若緒走出臺，回到客廳。

　“是不錯。”江予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睡這里。”

　若緒回頭，見男生一臉壞笑。

　“當然，我在的時候，你也可以過來。”說這話的時候，江予勾住的手，將人往自己的懷里扯，“不是說我家里的床墊睡著舒服嗎，我讓人換了個一模一樣的。”

　他的聲線是有的溫，乍聽起來，還帶著點兒寵溺。

　氣氛突然升了溫。

　若緒到江予的親近，下意識想抗拒。可沒等作出反應，對方的便湊上來。

　的溫度很燙，帶著不容拒絕的姿態索取。若緒仿佛被卷了漩渦里，一瞬間昏天黑地。

　難耐的燥熱悄無聲息地擊垮了，終于，再一次在他的攻勢里淪陷。

　吻到中途，知到江予湊到耳邊說話。

　這人仿佛在故意勾引——

　“怎麼辦，聽見你的氣聲，我有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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