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好不想和Aaron繼續談下去，順勢起，和他走進了咖啡廳。

吃完東西，我看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二點半了。

我站起來，拿上包包，對Aaron歉意地笑笑：「抱歉，我下午還有安排，先回去了。」

Aaron點頭，拿起那份合同：「我送你。」

我一看見那份合同，就不想看見他。

「不用了。」

我匆匆地丟下一句，不等Aaron反應，就扭過頭離開。

……

大半個下午，我都在和不同的人談公事，談得口乾舌燥。

更可氣的是，這單生意還沒談。對方給的條件太低，要求又高到不行。照這樣做，我們本連一點利潤都拿不到。

有句話話不投機半句多，我現在就能理解。

每說一句話，我都覺得自己是在浪費生命。要不是出於職業守，我早就把他送出去了。

到了三點多，那個客人終於不不願地走了。臨走，他還不忘回過頭罵我一句：「死腦筋！我和你們公司合作了那麼多，你也不給我優惠？！」

我扯出一個盡量溫婉的笑：「您要的折扣，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我給您問問林總，您看好嗎？」

「晦氣！」

客戶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一下癱倒在椅子上，齜牙咧。

面見客戶的時候，我坐得特別端莊賢淑，現在疼得不了。

小助理給我倒了杯咖啡送進來。我喝了一口，被苦得一激靈：「沒加糖嗎？」

「沒加。」小助理笑得有點靦腆，「我聽秦總監說，很多上流人士都不喝加糖的咖啡……」

又是秦頌。他除了一天到晚搬弄口舌，還有搬出資歷教育下屬，好像真沒再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

我苦著臉揮揮手：「那是他們上流人士，我是下流人士。幫我拿點糖過來，謝了。」

小助理被我逗樂了，轉去拿糖。

我把油球和糖加進咖啡里，喝了整整一杯，也沒覺神清醒一點。

午後本來就犯困。和一個熱胡攪蠻纏的客戶涉了半天，就更困了。

我又把杯子遞給。

小助理拿了杯子，就出門往清洗間那邊走，看樣子竟然是要去替我洗杯。

我看得心驚跳，趕把住：「別別，再幫我倒一杯。」

「……哦。」

小助理後知後覺地扭過頭，往咖啡機那邊走。

等端來咖啡，我又一飲而盡，姿態跟以前在酒桌上的時候差不多。

小助理沒忍住，勸我：「您喝點，對不好。」

「我知道，謝謝你。」

我點點頭，打了個呵欠，搖搖晃晃地往林總辦公室走。

林總今天看我的時候，眼神有點躲躲閃閃的，可能還在為昨天的事尷尬。

我沒心理他那些小緒，開門見山：「今天那個客戶沒談，我以後也不會接他的單子。」

林總一下來了神，瞪圓了眼睛：「為什麼不行？！」

一牽扯到錢的事，他神得比誰都快。

我有點想笑，還是耐心解釋：「他說了，說他之前在銀行那裡的貸款也沒下來。我懷疑他資質不好，加上他折扣要得太狠，我就沒接。」

一聽資質不好，林總就沒了脾氣：「行行，我知道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

我站起來，往外走。

一推開門，我覺自己撞到了什麼東西，停下了腳步。

秦頌站在門后，捂著臉，整個人彎了一隻蝦米。

我有點詫異，又有點好笑，問：「你怎麼了？」

秦頌沒說話。過了半天，他才直起腰，惡聲惡氣：「喬葉你管不著！」

他說話的時候，有鼻淋淋漓漓地從鼻子里落下來。

我回過頭，看見門上還沾著一點。

看來，秦頌剛才站得離門很近。站得這麼近，估計是要聽什麼。

我頓時沒了對他的同心，掉頭就走。

等我回到樓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四點。

助理帶著一個打扮幹練的中年人進來：「這是金橋公司的郭總。」

「郭總，您好。」

我站起來，笑著和握手。

郭總這個人，我是聽說過的。對員工狠，對自己更狠，是金融圈子裡出了名的「鐵娘子」。沒想到，看上去還平易近人。

我打開一個筆記簿，問：「您合作項目的大概，我已經看過了。請問主要訴求是哪方面？」

郭總一開口，我就覺，能做到這個地步，確實有獨到之。

說話的時候條理清晰，簡潔明了，語氣又不卑不，總之，讓我非常舒服。

我和談得神，沒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五點。

「叮鈴鈴——」

門外，下班的鈴聲響了。

我回過神，有點抱歉：「不好意思，耽誤您的時間了。」

「沒關係。」郭總低頭看看手錶，拎著包站起來，「我願意和貴公司合作。希您這邊能在下周三之前拿出合作案的初稿。」

答應得爽快，我驚喜地瞠大了眼睛：「謝謝您。」

郭總和我一起走到門口，走進電梯：「你的態度很好，工作能力也不差。有你做總監，我願意相信你們公司的案子。」

說的大概是客氣話。我也沒當真，就笑了笑：「謝謝您的誇獎。」

電梯門打開，一樓到了。

郭總下了電梯，別有深意地丟下一句話：「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倒是像。」

話音剛落，電梯門緩緩合上。

……是在誇我嗎？我愣住了。

……

不管郭總誇不誇我，這個單子總歸是了。

回家路上，我在心裡計算著能拿到的提，高興得要命。

這樣下去，我只要談到十個單子，就可以還清陸澤南的錢，和他一拍兩散了。

回到家，天早就黑了。

我推開門，發現廚房那邊的燈亮著。

這麼晚了，要說有人在我這裡，那一定是陸澤南。奇怪，他也沒有理由在廚房待著啊。

我有點疑，了一聲：「陸澤南？」

沒人回答我。

我換了鞋，往廚房邊上走，聽見門后的油煙機聲，還有鍋鏟和炒鍋撞的聲音。

難道說，陸澤南在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