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笑容，刺眼無比。

我氣得全發涼，踉蹌著後退到座位上，一下坐了下去。

保衛科的人看事不對，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悄悄地走了。現在，房間里只剩我和Aaron兩個。

Aaron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問我：「你還好吧？」

「……我沒事。」

我了，有點艱難地回答。

Aaron坐到我對面，說：「撐不住的時候，不用一直那麼著。」

這句話中了我的心。

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從沒有人和我這麼說過。他們都要我死撐著，我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倒下了，就真的站不起來了。

Aaron這句話，讓我特別想哭。我還得咬著牙強歡笑：「別瞎想，我真的沒事兒。」

Aaron想了想，說：「你不用把陸澤南的威脅放在心上。你不想在這裏做下去的話，我在華爾街還認識很多人，可以通過部推薦讓你去工作。」

他很聰明，一下就猜中了我的想法。

我有點不好意思，強裝淡定：「我沒事啊。陸澤南怎麼了，他在這裏還能一手遮天嗎？不就是個眼瞎的人麼，我從來都沒看得起他過。」

Aaron久久沒做聲，就那麼看著我。

我幾乎要以為，他看穿了我的偽裝。

過了好一會，Aaron笑了。

「你和其他孩子，真的很不一樣。」他慢慢說，「很多孩都想著省力氣，想著一步登天。你和們……真的不一樣。」

我苦笑：「你這算是誇獎麼？我就當誇獎聽了。」

Aaron點頭：「當然是誇獎。」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

被陸澤南不分青紅皂白地威脅了，我的心實在算不上好。

Aaron又和我說了幾句，起要走。

臨走的時候，他問我：「明天我來拿合約，你有時間一起吃飯嗎？」

我剛想搖頭，轉念一想，鬼使神差地又點了點頭。

陸澤南和喬菲那麼你儂我儂、郎妾意的，我憑什麼不能去找資金喜歡的人？就算試試也行啊。

Aaron眼睛一亮，笑了。

他的笑容像，很溫暖，也很和。

「那好。」Aaron站起來，拿起外套，「期待明天的見面。」

一句客套話，從他裏說出來，就像告白似的。陸澤南好像就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這種話，連類似的都沒有。

我一晃神的功夫，Aaron已經走了。

按理說，他走了，我就該靜下心來做事。可我怎麼也靜不下心，乾脆就拿著包去樓下的坐坐。

這個時間，樓下的人很，安靜得要命。

剛走下樓，我就聽見了喬菲嚶嚶的啜泣聲。

我下意識一閃，躲了起來。

不是和陸澤南在一起嗎，怎麼會在這裏哭？

「夠了，不要哭了。」陸澤南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冷，一點緒都聽不出來，「喬菲，我問你，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怎麼會！」喬菲大，「澤南，你不信我了嗎？」

陸澤南說：「不想把別人都來，就給我小聲點。」

他的語氣特別特別冷，聽得我背後都發涼。

喬菲的哭聲低了不。有腳步聲走來走去，是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我從柱子邊上探頭，看見陸澤南在那裏走來走去。

隔得太遠，我也看不清他的表，只能看見喬菲的肩膀聳著，哭得不輕。

「你現在哭，沒有任何用。」陸澤南猛了口煙，「我告誡過你，讓你潔自好，讓你安安心心地做好準備，去當陸家的。你為什麼不聽？！」

喬菲咬著，怯怯地說：「我……我聽了。」

「你聽個屁！」

陸澤南居然對喬菲了。

我震驚了。

喬菲也有點意外。從小生慣養沒過氣，被陸澤南罵了一頓，聲音也大了起來：「澤南你不信我？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陸澤南冷笑：「這麼大聲，想把人招來看看你什麼樣兒？」

喬菲不做聲了。

陸澤南著煙，一副煩躁的樣子。

安靜良久，他說：「喬菲，陸家對兒媳婦的要求，非常嚴苛。」

喬菲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點點頭：「澤南，我知道的。」

「你知道了，為什麼不去照著做？」陸澤南的質問近乎冷，「你以為你什麼都不做，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嫁進陸家？」

喬菲目瞪口呆。

我也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喬菲才委屈地哭了出來：「澤南，你、你不我了嗎……」

陸澤南靜了靜：「我不記得，我說過你的話。」

說話的時候，他轉過了，剛好面對我的方向。

我回了柱子後頭，沒看見喬菲的表。但我想，此刻一定是五雷轟頂。

「……澤南，你！」

喬菲愣了一會，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聽見高跟鞋蹬蹬蹬的聲音漸漸離開。我想，大概是跑掉了。

陸澤南沒再說話。

我尋思著他走了，躡手躡腳地想從柱子後頭出來。沒想到剛走兩步，就迎上了陸澤南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知道我在這？

我心一，裝作若無其事，想從他旁邊走過去。

陸澤南手攔住了我：「想走？剛才聽的時候不是高興麼？」

想起他對我的威脅，我心裏有氣，直接頂回去：「我哪敢聽？我怕丟工作。」

陸澤南一愣，低沉地笑了出來，手想我的頭髮：「還生氣呢？」

我想起他也這樣過喬菲，一閃，躲開了。

陸澤南盯著空空的手心，臉不太好看。

「有話麻煩好好說，別手腳的。」我對他也沒客氣，「陸先生有錢有勢，我沒有。麻煩陸先生離我遠點，讓我當好地上的雜草，別礙到您的眼。」

陸澤南好像有點生氣，眼裏閃過冷：「喬葉，我的耐心有限。」

「哦那正好。」我聳肩，「我的耐心早就用完了。」

陸澤南的表一下沉了下來：「什麼意思？」

「我是個正常的人，不是喬菲那種人。」我一字一頓，「你想用馴服喬菲那種辦法馴服我，不可能。」

陸澤南的表變了變：「你覺得我剛才，是在『馴服』喬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