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回頭，我就發現Aaron的狀態有點不對。

他的臉很差，地握著拳頭，瞪著喬菲的眼神，就像見到了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有點擔心，推了推他，問：「你怎麼了？」

Aaron回過神，對我笑了：「沒什麼。」

就連笑容，也和平時不一樣。

不過不想說，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猶豫著點頭，裝作沒看見他的異常：「嗯，沒事就好。」

Aaron沒說話，連點頭的作都沒有。

不遠，喬菲正在陸澤南旁邊，對他說著什麼。陸澤南笑笑，好像很心不在焉。喬菲一副看不出異常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

陸澤南的眼在店裏晃。看見我的時候，他表沒變，眼卻迅速沉下來。

他對我做出這種事，現在還有臉這麼看我？

我狠狠地瞪了回去。

陸澤南咧開出一行白牙，竟然笑了。

「笑什麼笑，神經病。」

我嘀咕了一句，用筷子狠狠著面前的菜。下一秒，我看見陸澤南牽著喬菲的手，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可陸澤南走得實在太快，三步兩步就走到了我面前。

喬菲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停下之後一邊整理服，一邊嗔：「澤南，你幹什麼呀，我走不快的……喬葉？！怎麼是你！」

嗔到一半，聲音忽然就變了調。聽上去，就像一把壞掉的樂。

我很沒氣質地翻了個白眼，掏了掏耳朵。

陸澤南沒管，直接在我旁邊坐下了。

我剛要把這對礙眼的男趕走，Aaron毫無預兆地開了口：「喬菲小姐，好久不見啊。」

他的聲音……有點奇怪。

我側過頭，看見Aaron臉上掛著奇怪的笑。他的牙齒咬得的，兩側的太都突了出來，表駭人。

喬菲的尖聲刺破了我的耳：「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奇了怪了。我心想，看喬菲的反應，難道和Aaron之間還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陸澤南也問：「菲菲，你認識這位先生？」

「不不不……不，不是很。」

喬菲回答的時候眼珠子轉，就連我都看得出來，是心虛了。

Aaron笑著說：「我和喬菲小姐豈止是認識。」

喬菲撕心裂肺地了出來：「Aaron！」

這回，陸澤南也看出了什麼門道，高高地挑起了眉。

「喬菲小姐，你忘了嗎？」Aaron不為所，一臉訝異，「我們確實不止是認識。你在英國帝國理工大學就讀的時候，我作為你的學長，曾經和你見過很多面。」

喬菲扶著桌子，用力息了一聲：「是……是啊。」

我看見的髮際線里，有的汗水閃爍。

這兩個人，都奇怪。看了半天，我下了這個結論。

看Aaron的樣子，他對喬菲一定是充滿了恨意。如果喬菲真的是Aaron的前友，那他就應該把這件事在陸澤南面前抖出來。這樣，喬菲嫁進豪門的夢不說消失，起碼也會阻。

可他沒有。

算了，我對他們之間的恩怨仇興趣不大。

陸澤南黑眸一閃，從錢包里出一張卡，遞給喬菲。

喬菲沒接，躊躇地問：「這是……什麼？」

「銀座的購卡。」陸澤南一臉漫不經心，把購卡遞到手裏，「裏頭有五十萬。你去逛逛街，買點東西。」

五十萬，悉的數字。

我啞然。原來，他借給我的錢，只是喬菲一天的消費。

「我……可是……」

喬菲著購卡，滿臉不願。

陸澤南了下的頭髮，勾起一抹笑容：「去吧，嗯？」

那聲「嗯」意味深長。

喬菲長長的睫一，落荒而逃。

有記者走過來，殷勤地問：「請問陸在做什麼？喬小姐怎麼會和您分開呢？」

「啊，沒什麼。」陸澤南爽快地笑，「見到了老朋友，敘敘舊而已。」

「原來如此！陸真是個念舊的好男人！」

記者得到了答案，誇了他兩句，滿意地轉離去。

敘舊？我冷笑：「陸澤南，你也太自了。我和你無舊可敘。」

陸澤南沒理我，目灼灼，盯著Aaron：「離我未婚妻遠一點。」

Aaron優雅地攤開雙手：「陸大，請你注意。我從來都沒有刻意接近過『你的』未婚妻。」

他在「你的」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陸澤南臉一冷：「那麼，下次見到，請你務必躲到一百米開外。」

這話也太欺負人了。我忍不住：「陸澤南你真無恥！」

陸澤南眼裏厲芒一閃，沒說話。

Aaron慢慢啜了一口梅子酒，姿態優雅。他把酒杯放下，笑了：「你有什麼權力命令，嗯？陸大？」

陸澤南被激怒了。他微微彎腰，上半靠近Aaron，威脅地低聲音：「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在金融業里消失。」

「哦？」Aaron氣定神閑，反問了一句，「陸大，你以為只有盧家才有金融業嗎？你的勢力在這裏吃得開，其他城市呢？金融街呢？甚至說，華爾街呢？」

陸澤南瞇了瞇眼：「……」

「憑我的經驗和資歷，走到全球任何地方的金融業，都不愁沒事可做。」Aaron淡淡地說，「這個城市，可能是你一手遮天。但你不妨想想看，出了這個城市、這個國家，在國外的那些老牌財閥面前你算老幾，陸家又算老幾？兩百年之發跡的，都是暴發戶而已。」

他說得行雲流水，不聲。我很想站起來，給他鼓掌。

陸澤南臉難看，站了起來，轉就走。

我激地鼓掌：「Aaron你太棒了！」

陸澤南一走，Aaron表里的攻擊就消失了。他含糊地笑笑，言又止。

我高興了一會，跟他說了聲暫時離開，起去廁所。

從廁所里出來，我洗了手，剛要去干手那邊烘乾，面前就閃過了一道黑影。我還沒來得及看那人是誰，就被他按在了牆上。

「救……」

我想要大喊，卻一下被人捂住了。

「喬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