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半天的路，臨近黃昏的時候終于到了臨縣外的盤龍山。

翻過盤龍山就是臨縣了，不過這盤龍山也不好過，不像之前的山道還算平緩，馬車也還能跑，盤龍山的山道有很長一段都陡峭得很，兩匹馬才能拉空馬車，跟別說坐人了。

所以到了上山道就把三匹馬都拴在了馬車上拉馬車，沈藝彤等人步行往上。

不過一路上倒也不無聊，臨縣是這十里八鄉里唯一的城池，進京城麻煩，所有不農夫更加愿意把糧食往臨縣里賣。

秋日里正是收獲的季節，所以往臨縣里趕的農夫很多，東西輕的就背著，多的就用小推車推著，來來往往趕著，天南地北的聊著。

左一句右一句聽著倒是也覺得有趣，哪怕彼此之間不說話也不覺得乏味。

山道最高的地方有一塊平坦的地方，擺著一個茶鋪，高高的豎立著這個茶字的布旗子，看來是給人歇腳的地方。

上面停了不小推車，百姓們一個個都拿著一碗茶，或站著，或蹲在的吃著茶，歇息一會。

“鄉隨俗的歇歇腳嗎？”沈藝彤轉頭笑問冷漸離。

這點路對于冷漸離來說本就不算什麼，可看著沈藝彤眼里的期許知曉是想要嘗試嘗試，也便就依著的點了點頭。

沈藝彤快走兩步的上前到茶鋪前，學著之前的人把四個銅板扔進裝銅板的碗里。

茶鋪的老板似乎是個聾子，看著四個銅板落下轉就從茶鍋里舀了茶遞給沈藝彤和后面跟上來的三人。

端了茶四人也不擋在鋪子前，和其他人一樣尋個地方站。

“快去接你爹爹。”剛剛抬起茶碗，還沒來得及喝側邊就想起了一個聲。

本能的抬起頭循聲看去，見是一個年輕的子笑看著前面邁著小短往下跑五歲小孩，小孩梳著兩個小揪倒是可，嗒嗒往前跑滿眼都是還在往上推車的年輕男子。

一家子其樂融融的畫面，讓沈藝彤向往。

只是還沒被這畫面治愈多久，一聲驚聲就響了起來，眼見著一輛裝滿米袋子的小推車飛快的往下面而去，正朝著小孩的方向。

下埔路上沒有阻力，推車下得極快，快得誰都來不及反應。

沈藝彤也來不及考慮，反手就將手里的茶碗塞給了邊的冷漸離，什麼都不想的邁開就飛快的往下沖。

看著小孩驚恐的看著沖下來的小車楞在原地，沈藝彤恨不得自己長個四條，咬著牙更加一把勁，終于搶在小推車前一把抱住了小孩。

只是轉過頭來小推車已經近在眼前，本來不及跑。

本能的閉上眼，可這才閉上就到了一迎面撲來的風，還沒來得及去想，就覺到一只大手攬住了自己的腰，抱著往側邊一傾。

——啪！

一聲像似木頭斷掉的聲音響起。

睜開眼來，只見那已經到前的小推車木塊翻飛，整個向左邊倒去，從邊肩而過的了過去，米袋子摔了一地后小車撞在山壁上也停了下來。

“你真是不怕死啊！”冷漸離氣急的責備。

聽到聲音兩個呼吸之后沈藝彤才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轉而抬起頭看著責怒的看著自己的冷漸離徹徹底底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不好意思，我剛剛也是著急了，沒想那麼多。”沈藝彤也不知道怎麼是怎麼了，就是著急，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這個小孩就這樣夭折。

“爹爹！”話音未落，懷里的小孩就哭喊著掙扎出了沈藝彤的懷抱往后面趕來的男子邊奔。

轉過看著男子的抱著小孩，眼中含淚卻不斷的輕著孩子低聲安，沈藝彤頓時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你看，多好，要是咱們不出手，那就是天人兩別了。”

瞧著沈藝彤這發自心的笑容，冷漸離實在讀不懂。“沒想到你也有如此善心的時候。”

“看不出吧。”沈藝彤抬頭一笑，笑得坦然。“這人，都是灰的，壞了的人也有發善心的時候，善良的人也有做壞事的時候。”

這話倒是聽得冷漸離覺得有道理，這沈藝彤仿佛總能云淡風輕的用一些很簡單的話說出一些別人難以參的事。

“謝謝，謝謝二位！”小孩的娘親趕上來是連連道謝。

“沒事，舉手之勞罷了，對吧，漸離？”沈藝彤對冷漸離一挑眉，這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起來的。

被沈藝彤影響得，冷漸離也莫名其妙的就配合了起來。“對，舉手之勞罷了。”

“兩位真是善人，心好，人也俊，真真是天生一對啊。”小孩的娘親看著兩人由衷的說，周圍的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這一說沈藝彤才注意到還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想到冷漸離不喜和人接，立即跳開了，對著小孩娘親連連擺手道：“誤會了，誤會了，我們是朋友。”

冷漸離的手上一空，仿佛什麼被離了一樣，覺得不適應，也覺得空落落的，抬眼看著沈藝彤不斷擺手的樣子，說不出的覺，好像心被什麼拽了一下，不痛不卻不舒服。

“可是兩位真是郎才貌，不是一對真有些可惜呢。”看著兩人，小孩的娘親覺得可惜。

沈藝彤看著這惋惜的眼神，明白再說下去也沒用，說不定越說越，索禮貌的笑了笑，對冷漸離使了個眼神就快步往上走。

走到茶鋪前，周圍惋惜的聲音和議論他們兩人到底何關系的聲音是集的都在耳邊打轉，沈藝彤只能埋著頭一路往前。

等走遠了，路上沒有多人了沈藝彤才有些尷尬道：“百姓就說些這些，你別放在心上啊。”

“你不希我放在心上？”

“啊？”冷漸離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把沈藝彤給問得一愣，轉過頭看著他一如既往的毫無表的樣子，不明白他是對剛剛的事不高興還是怎麼的，只能索著回答：“這個看你愿意了，你要是不高興，就不放咯。”

聽著這話，冷漸離心里覺得有一說不出的愉悅，將剛剛的不舒服立即揮去，角揚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笑。

轉過眼，看著前方，著一點高興道：“走吧，趕在日落前城，今日/你就能睡個好覺了。”

冷漸離快走一步，沈藝彤不明白的歪了歪頭，但也不去多想，跟走往前走。

只有走在后面拉著馬車的逐月和芝對視一眼，滿是驚異和難以相信，冷漸離對沈藝彤的不同，已經到他們都能夠完完全全看出來的地步了。

可是誰也不敢說一句，只能將這些悶在心里。

……

明王府。

守一從飛來的鴿子上取下來信，看了一眼之后快步走近顧明淵的書房，雙手奉上道：“王爺，四皇子妃已經進臨縣了，明日應該就會到聽風苑。”

“那香娘倒是會挑日子，剛剛好。”顧明淵放下手里的卷宗，接過小信打開來，看著上面冷漸離三個字眉頭微蹙問：“冷漸離也跟去了？”

“依信里說的，是這樣。”

看著這信上寫著的冷漸離是和沈藝彤同去的，顧明淵這心里覺得奇怪得很，這個冷漸離和沈藝彤走得好像也太近了點。

接近沈藝彤能說是因為皇上的命令，或是盯著，或者謹防他靠近，可這等事用不著冷漸離親自陪同吧，何況孤男寡的。

“加派人手，跟了，在不被冷漸離發現的況下盡力帶詳細的報回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冷漸離到底是要做什麼，皇上又打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