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擔心四皇子那邊？”冷漸離一眼看了沈藝彤的顧忌。“這你大可不必擔心，四皇子如今被狼頭軍糧草丟失一事纏住了腳已經是分乏了，應該沒有空來注意你。”

狼頭軍糧草丟失？

沈藝彤倒是有些印象，那日差點被顧燁生撲，顧明淵就是用這件事帶走了顧燁，沒想到到現在都還沒有擺平。

想著那日顧燁的神，估計這里面肯定也有顧明淵的推波助瀾。

那正好，這叔侄兩個人互相牽制，給空出機會來。

“既然如此那就莫辜負了這個機會，芝，去準備馬車。”沈藝彤轉就急急的吩咐芝。

芝點了點頭，轉就往莊子下去。

“你就打算和芝兩人去？識得路？”瞧著沈藝彤這高興的樣子，冷漸離猜測的問。

“一路上問過去唄。”

“這一路上都是山路，只有臨縣有人，你路上去問誰。”冷漸離被這不知者無畏的樂觀給弄得是實在放心不下，輕嘆一口氣道：“我陪你走一趟吧。”

“那好啊。”沈藝彤求之不得，有人引路能走得快點不說，人多這一路上也不會枯燥，當郊游也不錯。

聽著這兩人一人一句就把這事給定下了，逐月開口想要說什麼，可還沒說出口就被冷漸離用眼神封住了，只能閉上，心中不明，冷漸離這是個什麼打算。

實際上，冷漸離僅僅只是擔心迷路罷了。

可這事如果讓逐月知曉的話怕更是要驚得合不攏，這是冷漸離從未有過的。

沈藝彤的馬車就停在莊子下不遠，說話的功夫芝就已經趕著馬車上來了。

沈藝彤此刻是一刻都不想浪費，轉拉著馬車上的拉臂就一躍而上，鉆進馬車里，見冷漸離半天不上來，開窗簾問：“怎麼了？不上馬車嗎？”

“四皇子妃，男有別。”逐月說這話一來是婉拒沈藝彤，二來的提醒冷漸離，活怕一個不防備被沈藝彤給纏上。

沈藝彤沒想到逐月考慮的那麼多，倒也覺得他說的也沒錯，這一出了門可就不是在莊子上，沒有那麼多外人，那麼簡單了，同乘一車，何況車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被人看去了怕是要有閑話。

倒是不覺得什麼，但還是要為冷漸離考慮考慮，怎麼說也有一個四皇子妃的份在上，而且，原主的名聲嘛……

古代就是麻煩，算了，也該收斂收斂現代的思考方式了，鄉隨俗一點吧。

“也是，那你們騎馬吧，正好引路。”沈藝彤不多糾結的放下車簾就自顧自的靠在枕上等著出發。

這一落窗簾，冷漸離心里不自覺的竟然有一抹失落，心頭覺得奇怪。

對于他來說，這顯然是一個難題，也不愿去多想，讓逐月牽了馬來，翻上馬就領著沈藝彤的馬車順著山路往臨縣的方向走。

正如冷漸離說的，這前往臨縣的一路上都是山路，人煙稀，走了整整一日，是連一個人都沒有見到過，自然的，也就沒有村子，夜里也就只能宿在山里了。

冷漸離和逐月似乎很是習慣這種風餐宿，落夜后各自落在一顆壯的樹枝上便眠了。

有他們兩個護著，沈藝彤雖然從來就沒有在這樣的野外宿過但也不太擔心，和芝兩個人同睡在馬車。

只是這不擔心歸不擔心，可在這野外，山風嗚咽的到底不可能像在高床枕上睡得那麼安穩的。

不知睡了多久，沈藝彤睜開眼來就睡不著了，索著從馬車里出來。

車棚下掛著的兩盞燈籠在風中搖曳，亮也是搖來晃去的。

不過此刻無需燭火也能夠看清楚周圍，今夜的月亮足夠明亮，皎潔的把整個山里照得是一清二楚，抬起頭，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一條璀璨的銀河。

這在現代是難以看到的，沈藝彤更是前世從未看到過，不由自主的就被這如畫的景吸引得走下了馬車，站在這星河之下，仿佛融其中一樣。

“睡不著嗎？”

后突然響起沙啞的聲音，雖然知道是冷漸離的，但是這冷不防的在后響起，還是嚇得沈藝彤渾一，像兔子一樣往前跳了一步。

“你怎麼走路都沒聲的，心都要被你嚇跳出來了。”沈藝彤捂著心口，轉過來抱怨。

“我并非刻意藏腳步，只是你聽不到罷了。”

沈藝彤聽著這話覺得有些像是在鄙夷，不過看著冷漸離一本正經的臉想想也不會，癟了癟道：“也是，我沒有半點武功在，你這種高手，就是平常走路都是習慣了無聲的，我不可能聽得出來的。”

“若你想要學武現在也不晚……”

“下一句是不是你可以教我？”冷漸離的話還沒說完，沈藝彤就接了過去，連連擺手道：“別了，我知道學武苦得很，我可沒有那個恒心。”

“你這退堂鼓打得也太快了。”冷漸離真是越和悉越覺得有趣，有時候倔得很，明知沒有什麼希卻還一頭栽進去，有時候卻又懶得很，試都沒試就放棄了。

“這不打退堂鼓，這有自知之明，明知道不行還去，那不倔強，那蠢，何必浪費時間呢，人活一世就那麼短短數十載，浪費不得，得要做自己能做，喜歡的事才行，這才不枉費一生。”

“做自己喜歡的事，才不枉費一生。”冷漸離角浮起一抹苦笑，看著那掛在天空的圓月道：“說得輕巧，可這世上幾人能做到呢？”

“做不做得到是看你愿不愿意做，要想逍遙自在肯定是要舍去一些東西的，你要是舍得去，誰又攔得住你呢，機會是自己創造的，你看，我現在不就是在創造機會嗎？”沈藝彤歪著頭笑看著冷漸離。

看著眼前的沈藝彤，冷漸離此刻覺得無比的耀眼，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樣，璀璨。

這耀眼的，好像，有那麼一點，照進了他黑暗一片的心里。

“你都舍得下？舍得下四皇子，舍得下你的份，舍得下所有的牽絆？”冷漸離有太多東西纏繞在上，從未想過可以舍下，也好奇，沈藝彤就真的能夠舍得下嗎？

“為何舍不下？”沈藝彤反問，轉過，看著天上的銀河道：“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何況這和我有牽扯的人與我都不是什麼好的，算什麼牽絆，不舍下他們難道留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嗎？對我好的，我的人，我自然都會帶走，或者一早就安排好。

舍與得，自己能夠把握清楚就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自然就沒有那麼多難以取舍了，等離開了京都，離開了那些紛紛擾擾，我就是新生。

不是什麼四皇子妃，也不是什麼沈家大小姐，我就是沈藝彤。”

要做的就是沈藝彤，這一輩子，不想再要任何的份，就想要做自己，一個完完全全，隨心所的自己。

“新生？”冷漸離輕聲的呢喃一句，看著沈藝彤的背影，頓時覺得這個詞真是一個/人的詞。

正說著，前方的山頭就翻起了一抹魚肚白。

太接著從山里緩緩的冒出一個頭來，溫暖的正好傾斜在沈藝彤上，冉冉生輝之下，正是像新生一般。

“太都升起來了，行了，別耽誤了，趕路吧，爭取明天趕到聽風苑，這樣咱們一來一回正好可以節約一天。”沈藝彤說著轉就往回走，見冷漸離目深沉的看著，突然覺得自己剛剛說的是不是太讓這古人難以理解了，一揮手道：“剛剛我說的你就隨便一聽就是了，別放在心上。”

說完沈藝彤便就往馬車走，冷漸離站在原地，并不依著所說的隨便一聽，而是把所有都放在了心里。

如同在里面種下了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