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外頭是如何觥籌錯，歌舞升平，袁風自顧自地做他的一夜花魁，皆因四個字：愿賭服輸。

又仰頭飲盡一杯酒，袁風繼續盤算著要怎麼報今晚這一箭之仇，再賭一回，讓那小子赤條條地在街上跑一圈？兇神惡煞的程伯父猛然躍進腦海之中，袁風哆嗦了一下，“畢竟是多年的兄弟，還是給他留條衩吧。”

覺喝得差不多了，袁風正準備將這一夜睡過去，這才剛起，他所在的房間的門卻被猛地一腳踹開。

袁風：“……”說好的替他守門不讓任何人進來的那個死小子滾哪里去了？

想到要和一個男子，還很可能是喝醉的男子糾纏，袁風就覺得煩躁，不然狠揍一頓，然后留封書信，落款寫程家混小子的名兒？只這麼一想，袁風就覺得自己的主意極好，既能出氣，又能讓程家那混小子背鍋。

正拳掌之際，門外進來的，卻是一個小丫頭。雖然著的是男子的裳，不過袁風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個小丫頭。若進來個喝醉酒的男子，袁風還能揍他一頓，這進來的是個小姑娘，袁風有些犯了難。

眉頭蹙，眼珠子飛轉，很快，袁風就下了決定了，給弄出去，所謂眼不見為凈，這樣一來，他既不用擔心明早有人來抓干，能一覺睡到天大亮，也不用思索究竟是為誰喝的酒，是什麼份，為什麼會來男子吃喝玩樂消遣的地方……才剛挨到的肩膀，懷中已經一暖一。

花魁的裳讓袁風來穿，什麼地方都合適，除了和腰，口垮一些倒是無礙，反正把頭發往下一披，不認真看也看不出什麼來，至于腰帶，他用的是自己的，為了讓自己舒坦些，他扎得并不太，不過此刻，他卻覺得有些不過起來，剛才喝下去的酒水已經在肚子里頭翻騰，隨時準備從哪兒進的，再從哪里出。

“你……放……”開我的腰，袁風還沒把話說全，他懷里的小丫頭已經噎了起來，“花魁姐姐，如果我像你這麼好看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說……？”

慕容嵐哭得有些傷心，耳邊全是柳栩喬說的話，他說，‘我一直把當兄弟看，沒想到，居然說是個的。有那樣的的嗎？前后背本看不出差別來，我喜歡的是那種……還說要嫁給我，要是真娶了，我晚上睡不睡得著是一個，半睡半醒之間看到躺在我邊，我非嚇死不可，指不定還以為自己娶了個大老爺們兒呢！’

他說了很多話，把他們之間的那些事兒說得繪聲繪，說得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

慕容嵐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追著他走了這麼遠，以為只是想和他解釋一下，他是斷袖的傳聞，不是說的，但可能，想要的確實更多，想他像那些話本子里頭的男子一般，于的千里追逐，和結連理，恩一生，白首偕老。

但他的話，和周遭的那些此起彼伏的笑聲告訴，來這里，只是自取其辱。

小姑娘扣住他的腰，在他的懷里說了很多的話，那些話極有條理，讓袁風很是懷疑，到底真醉了，這是酒后吐真言，還是只是裝醉，或者這又是程家混蛋的另一個把戲？

被扣得死，袁風沒法，只能低頭看著小丫頭。可能是年紀還小的緣故，看著確實……說得好聽是雌雄莫辨，說得不好聽，那就是不男不了。年慕艾，這樣的青果子，確實難討那些小子的喜歡。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還要賴在他懷里哭多久說多久，能不能讓他坐下或者能不能讓他一個人待著，耳子清凈地，裳干爽地好好睡一覺？

不知道是哭得力，還是酒勁終于上來了，在袁風差點兒站著睡著之前，小姑娘突然就沒了聲兒，然后袁風只覺得腳下一個踉蹌，因為沒有防備，差點兒就了小姑娘的墊背了。好在他這幾年那馬步都扎得一點兒不含糊，下盤還算穩當。

袁風喚了慕容嵐幾句，沒有回應，確定應該是真的睡過去了，袁風開始把往外推，只要一推，圈住他腰的手就使勁，到了最后，袁風怕他的腰被勒水蛇腰，不敢再推了，這會兒，袁風倒是希繼續哭或者繼續說了，至那時候是能自己站著的。

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懷里躺著一個小姑娘的時候，袁風的腦袋是懵的，這是程混蛋害他？但周遭濃郁的酒氣稍稍提醒了他，“奇怪了，昨天我不是站著……”后頭的事兒，袁風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他現在只知道一件事，天亮了，他該回家了。雖然他爹盼著他夜不歸宿的，不過白天還是要和家人一塊兒吃飯的，誰無正當理由缺席，那都是要執行家法的。

小姑娘睡的香甜，角還有些口水，袁風細看了看，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給小姑娘寫封信，上頭只寫一句話：你睡著的時候不像大老爺們兒。不過想想他的字，再想想這里筆墨紙硯樣樣都缺，便打消了念頭。

花魁的裳，袁風自然是不能穿回家的。解開腰帶之前，袁風回頭看了眼小丫頭，確定還睡得很，才利落地開始寬，把花魁的裳往桌上一扔，這才剛拿起自己的裳還沒穿呢，后已經傳來了尖聲。

下意識地，袁風拿著手中的裳遮住了口。而后自嘲地笑了笑，扮了十幾年的姑娘，他這雖然已經改過來幾年了，偶爾還是會有姑娘家下意識的作，比如捂臉比如捂。淡然地抖開了手中的裳，往上一披，穿好系上腰帶之后，袁風轉過了。

那頭，慕容嵐的尖聲依舊沒有止住，袁風了耳朵，“你這……吊嗓子呢？”

下一刻，袁風恍然，這小姑娘吊的不是嗓子，是喪，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