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心是聽說過的，經歷過生死一線的人，能看開很多原來看不開的事，接很多原來接不了的人。家大侄兒有沒有看開什麼事兒，暫時是看不出來的，不過對蕭澈的態度，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會兒躲在一旁聽大侄子提起所謂的蠱，想到那種綿綿蠕著的蟲子，駱心渾的皮疙瘩都起來了。如果大侄子的猜測是真的，那麼蕭澈也太可怕了。果然還是要招惹醫高明的人。

“蠱向來是雙出現的，以養蠱會折損壽命，我本就比大那樣多，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駱琛將信將疑，想著也有可能，這蕭澈就是個瘋的，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朝朝暮暮的。

“那我妹妹對你的態度突然轉變了這樣多，你當如何解釋？”

無非是和他一樣，記起了他們的曾經罷了。但這般不容于世的解釋，蕭澈知道并不能直說，于是只裝作認真思考了片刻才道，“或許，救命之恩，覺得只能以相報才更顯誠意。”

聽了蕭澈的解釋，駱琛特別想要口。但他畢竟是一國太子，還是要保持儀態的。

妹妹的有所好轉，但還沒全好，還經常喊頭疼，，就算真的極不待見蕭澈，駱琛也沒法對他做什麼，想來想去，只能口頭威脅，“你最好小心點，不要被我抓到什麼馬腳，不然天牢的那些手段……想來你是不會想要知道的。”

“殿下如果沒有別的吩咐的話，在下要回去陪著公主殿下了。”無瑕現在特別黏他，醒過來沒看到他就能掉眼淚。

“蕭澈，蕭澈……”才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無瑕的聲音，蕭澈忙高聲答應，“我在。”然駱無瑕只是不停地重復喚他的名字，直到蕭澈走到近前，才發現駱無瑕依舊在睡著，只是顯然睡得不大安穩，一邊睡著一邊在流淚。

手抹掉眼角的眼淚，卻有更多的滲發鬢之中。夢中的他又怎麼傷了？在他跟前總是笑著的小姑娘，在夢里頭怎麼就能有這麼多的眼淚？

駱無瑕是哭醒的，夢里的場景太過讓傷心。淚眼朦朧間，看到了夢中那個讓哭得不能自己的罪魁禍首。想打他，罵他，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做，因為舍不得。

“蕭澈。”夢里哭得太久，駱無瑕的聲音哽咽得厲害。

“別哭了，對傷口不好。”

“那你抱抱我，我就不哭。”這句話，蕭澈曾經無數次從駱無瑕口中聽到，當初只覺得這個小姑娘的臉皮十分厚實，現在卻覺得彌足珍貴。

蕭澈沒有拒絕，只是沉默地上前，輕輕地把駱無瑕扶了起來，讓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肩頭，一手扶住了的脖子，一手攔住了的腰。

因為蕭澈的不配合，駱無瑕一直是有賊心沒有賊膽的，雖然特別想要占蕭澈的便宜，但更怕他因而生氣，連面都不讓見。這會兒蕭澈突然這麼聽的話，駱無瑕愣了良久之后，手掐了一把。

“嘶~”蕭澈小小地了口冷氣。

“疼？”小姑娘糯糯地問，聲音聽著特別乖巧。

“你說呢？”他盡量放松，讓能舒服靠著，卻趁機掐他的腰，還不是掐一大塊，就掐起了一小塊。

“會疼的話，那就不是夢？”駱無瑕眸中閃現一狡黠之，“蕭澈，你親親我。”不是夢，只是聽話的蕭澈，能聽話到什麼程度呢？

“別得寸進尺。”他知道的，小姑娘一直膽大。年紀小小的，有些事比他知道得都多。

“你親親我，我頭就不疼了。”哼哼唧唧地，小姑娘在他肩膀上蹭啊蹭。“你不親的話，我晚上就不喝藥了。”

這個威脅特別有效，蕭澈很快妥協，側首在額頭上親了一口，輕輕的。

駱無瑕：“……”蚊子咬都比這個有覺。

“快呀，我等著呢！”小姑娘決定裝傻。

蕭澈：“……”讓他說出‘親過了’三個字太難，他于是側頭又親了一次，這一回，稍稍用了些力氣。

小姑娘依舊不滿意，親額頭算什麼？欺負年紀小嗎？但畢竟是個小姑娘，多還是怯的，但不知道誰說過的，膽小是吃不上的，“你沒親對地方。”小姑娘鼓起勇氣說道。

蕭澈想了想，順著小姑娘的意，在臉頰邊親了一下。親完之后，蕭澈的耳朵尖兒有些紅，臉有點點燙。

駱無瑕的臉也紅了，因為覺得蕭澈的好，平時他說話明明那麼氣人的，怎麼就能這麼呢？

“還是……不對！”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了眼前，小姑娘覺得還可以繼續爭取。畢竟這麼乖的蕭澈真的很見的。

“！”

“哎呀，我頭疼，我頭怎麼這麼疼呢？”

“哪兒疼？”不敢賭說的全是謊言，畢竟的頭確實傷到了。

“好像是這里疼，又好像是這里疼，哎呀我不知道，反正你不親親我，我就會一直疼下去。”

“那你想怎麼樣？”這輩子的蕭澈，在駱無瑕跟前，不會再有脾氣，也不敢有脾氣，如果可以，他想什麼都順著，只要能待在他邊。

“你，閉上眼睛。”小姑娘猶豫了片刻之后，開了口。

蕭澈的眼睛瞪得比平時大了一點點。小姑娘咬了咬，了他的手臂，聲催促道，“快點兒啊！”

蕭澈于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駱無瑕面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得逞的笑容。但想的時候滿容易的，真當要做的時候，卻其實蠻難。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小姑娘一直沒有靜，若不是閉著眼睛的是他，他都要以為小姑娘又睡過去了。

“唔，還是你來吧。”小姑娘了蕭澈的眼皮，暗示他睜眼。在蕭澈睜眼的下一刻，小姑娘迅速地閉上了眼睛，沖著蕭澈所在微微抬起了下，微微嘟起，就像平日里耍小脾氣的時候一樣。

本來很有致的事兒，被小姑娘這麼一折騰，突然就變得可笑了起來。蕭澈正猶豫著要不要全了，眼睛的余就看見了恨不能用眼神凌遲他的小姑娘的親哥哥。

“先欠著吧。”

“欸？這個也能欠的？”小姑娘頭一回聽說。

“那你下一回要怎麼還？”小姑娘想起來欠錢的話，一般是要多給些利錢的，所以如果今天不勉強他的話，下一回他是不是會更主一些，親得更重或者更久一些呢？想一想就覺得臉紅了呢！

蕭澈避開了小姑娘期待的目，和窗邊人的目，出了兩手指，在駱無瑕跟前輕輕晃了晃。

“親兩下？”駱無瑕的聲音聽著比剛才更興了些。

蕭澈：“……”他沉默了，不代表小姑娘也會跟著沉默，真是有些失算了。

背后，被小石子砸了不知道多次，那是位很合格的兄長，把石頭當暗使得特別順手。

“是不是嘛！”他的輕輕點頭并不能讓滿意，小姑娘一定要他親口承諾。蕭澈原來一直覺得他的臉皮其實蠻厚實的，可對比著后來居上的小姑娘，他只能自愧不如了。

“嗯。”他輕輕的，低低地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你說的，不許反悔。”

“嗯。”下一回，肯定要避開那位暴躁的兄長。不然他的背只怕要被砸爛了。

“蕭澈你真好！蕭澈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我是不是在做一個特別真實的夢？如果是的話，那我想一直繼續做下去，永遠都不要醒。”

“不是夢。”只是老天爺給他的另一個機會，因為知道他悔不當初，所以讓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你突然這樣，我其實蠻不習慣的。”原來一直避開的人，現在就待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說什麼他都答應，要什麼他都給。

因為終于知道了你有多好，所以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什麼都可以給你，只要你還是那個你。

“你好壞，不要我！”小姑娘突然就想要恃寵而驕。

“嗯？”蕭澈被說得有些心驚。想起的是他替和別人求賜婚圣旨的那個場景。

“當年我哥哥把我送給你做養媳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要我啊？我當時長得多可啊？人見人，花見花開的，上還帶著好多嫁妝呢，你居然一口就拒絕了？”小姑娘不高興地嘟著。

原來說的是那個時候的事，蕭澈松了口氣。

“當時……我自己年紀也不大，沒養過孩子，覺得有些麻煩。”早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答應下來的。

“你當時不要我，真是特別沒眼的事兒。我小時候特別聰明特別乖，特別好養。”

某位兄長在窗邊聽著小姑娘不余力地夸獎自己，只覺得自家妹妹的臉皮蠻厚，公主的小時候就跟乖巧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也弱弱的，特別不好養，隔幾天就要驚一次醫院，至于聰明，好像確實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