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宮中傳出消息開始，一眾京中權貴都暗地等著被選，他們那般在某一能呼風喚雨的尚且觀著，不想半途突然殺出來個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蕭澈，直接就進宮求親了。雖然結果是他們盼著看到的，但就是有些人覺得不大舒服，覺得蕭澈此舉不僅是冒犯了公主殿下，也是間接地有些看不起他們的意思。

公主自那天之后，就沒踏出過宮門，因為覺得沒有理由可以出宮。

野慣了的駱心覺得宮里頭頗悶，而且覺得出宮需要的不是理由，而是令牌。頭兩回拿令牌出宮并不大順利，因為子雖然野，但畢竟是個姑娘家，年紀也不大，會些拳腳功夫，或許可以輕松料理些流氓地，但遇上真正的練家子，只有被按在地上的份。如果愿意帶著侍衛出門的話，那麼駱猙和駱夫人自然也是不會反對的，畢竟不讓出宮，在跟前鬧騰也是很煩人的。但又嫌棄人家侍衛亦步亦趨地跟著，覺得特不自由，按的話來說，就像帶了個隨籠子一樣。

到了第三回，駱心終于能順利出宮了，不要令牌，只需要看看臉就好。因為跟著的侍衛已經由明轉暗，且由多變。至于京城之中有名的紈绔們，也各自都被自己長輩普及了一下暗衛令牌究竟長得什麼模樣，駱猙的意思是，讓所有人爭取做到見到暗衛令牌就主避讓，實在不長眼的也沒什麼大事，直接綁了送京郊大營就是。

京郊大營簡直就是紈绔們的噩夢，因為到了那里，他們在京城之中可以視為依仗的份就屁都不是了。

京城繁華，駱心又不缺銀子，很是瘋玩了幾日。而后便見著了的‘仇人’。對駱心來說，讓吃苦的，就都是仇人。看到從樓下經過的醫，駱心只覺得里好像泛起了當日的苦。這位醫據說姓程，是個很不知變通的，都說了怕苦，讓他把藥弄甜點兒，結果宮人端上來的那碗藥，差點兒給苦死。

坐在高，程醫低，駱心能將他一舉一看得極清楚。只見程醫進某家鋪子之前，左右看了又看，一副心虛的，準備做賊的模樣，駱心瞇了瞇眼，有人將短送到了跟前，到底接不接呢？

“蕭大夫。”

那天替蕭澈往上遞帖子的時候，程醫只以為蕭澈這是想要給他看重的姑娘一個面，他當時甚至還半認真半調侃地讓蕭澈親當日別忘了請他，讓他老頭子也沾沾喜氣，萬萬沒有想到，蕭澈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瞧上公主了。

別說公主份尊貴，就說的年紀，兩人也是很不相配的。如果份對調一下，蕭澈就算再老個十歲二十歲的，要娶個小姑娘滿京城也沒人敢反對。所以說，份還是決定一切的。

“程醫。”

進門的時候怕被人瞧見，程醫并未仔細看蕭澈的臉，也就瞄了一眼，確定站在跟前的是蕭澈，就反關門去了。這再一回頭，才發現蕭澈的臉上有傷，角和眼角都有淤青。

“你這……臉怎麼回事？”雖然男子大多數時候不是看臉的，但程醫依舊覺得有些可惜，就像是瞧見上好的一塊玉石有了細細的裂紋一樣。

“無礙，程醫找在下有何事？”上一回蕭澈能那麼快進宮，程醫是幫了忙的，所以這回他相邀，蕭澈并未推拒。

“還能有什麼事，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糊涂呢？”探討醫的時候，程醫覺得蕭澈堪為人師，但若只談年紀，他瞧著蕭澈就像他的兒孫輩一樣。他惜才，就怕蕭澈是個執拗的，一錯再錯，惹怒了皇家，命不保，這才特別在蕭澈再次犯錯之前找了他，想要勸勸他。

“按照你的年紀，確實早就該要家了，那天聽聞你要去求賜婚圣旨，老夫是真心替你高興來著。可你求的居然是公主，公主是誰你不知道嗎？那就是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是，公主確實長得極，按照面相來說，你倆還真……”程醫說著說著，差點兒就要說兩人是相配的了，反應過來之后慌忙打住，“但這婚配之事，很多時候看的不是長相，而是相匹配的家世。按照蕭澈你這樣的，想要娶個小之，還是很有希的，但公主……”程醫搖了搖頭，后頭的話想來也不必說了。

程醫絮絮叨叨的，繞老繞去只說他和是不般配的，雖然沒有如那些人一般，說他癡心妄想，但意思是差不多的。這些話蕭澈是懂的，甚至他當年說給聽的那些，比他們的更直白。但就如當年所言，人在很多時候是可以講理智的，但摻雜了之后，便只能被驅使，做最順其心意的事，便是到了最后終究沒有結果，也才能稍稍心甘，至是努力過了的。

“程醫，您說的我都明白，但怎麼辦呢？我就是喜歡，想娶。就算……娶不到，也總得讓知曉才好。”

【你把自己說得再差勁也沒用，反正我就是喜歡你。旁人都說我們不配又如何，反正我心里有你，如果你也喜歡上了我，那我們自過我們自己的好日子，讓他們羨慕嫉妒你便是。】

……

……

駱心回來的時候，家大侄兒正在練大字。

就算坐了江山，琴棋書畫也不是駱家的姑娘們必學的。比如駱心，就更喜歡騎功夫，至于琴棋書畫之類需要靜靜坐著許久不的才能，都不怎麼想要學習。練箭的時候可以練到手上起繭，拿筆的時候卻總是抱怨手酸。

雖然自己不喜歡，但看大侄兒這會兒的姿勢，駱心只覺得賞心悅目，果然，人不論做什麼，都是的，區別大約是很和特別。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后，頭往前看，看寫的什麼，寫的如何。

練字可以靜心，覺得心不靜的駱無瑕想要試試。剛開始寫的時候確實有用，但在聽到后有腳步聲的時候，便已然分了神了。

墨滴墜下，在白紙上留下了墨點，這副字就算是毀了。

駱心正瞧著大侄兒的字呢，在心里正夸贊著，不想就看到墨水直接滴了下來，沒忍住‘哎呀’了一聲，這下子駱無瑕干脆直接放下了筆。

“小姑姑，回來了？”

“嗯。”駱心先是應了一聲，而后拍了拍駱無瑕的背，“大侄兒啊，反正你這字也毀了，不然咱們倆說說話？”

“小姑姑想說什麼？”

“就……你為什麼突然練字啊？練字多累手腕啊！練完字之后，我覺手都要抬不起來了。”

“外頭天熱，我也不做繡活，抬眼看到文房四寶，想起原來是練過一陣的，就滿寫著消磨時間。”

“其實吧……”駱心說到一半，沒了聲響，駱無瑕回頭，就看言又止地看著。

“小姑姑想說什麼就說吧，無瑕聽著呢。”

“咳，我今天出門遇到了人了，你猜猜是誰？”

如果是平常，駱無瑕大約會陪著這個輩分雖大但年紀小的小姑姑玩玩，但最近，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小姑姑認識那麼多人，無瑕哪里能猜得到。”

“嗯，是宮里頭的那個程醫。”駱心倒是也沒賣關子，事實上，本來也就是想要直說的。

“程醫啊！”駱無瑕并不覺得小姑姑在宮外見到程醫有什麼特別之，畢竟醫也是有休沐的時候的，也沒人規定醫休沐的時候就得老老實實待在家中等候宮中可能的召喚。只是聽小姑姑提起醫的時候，駱無瑕難免就想到了蕭澈，醫是大夫在宮里頭的稱呼，其實和大夫就是一樣的，都是治病救人的。

“他上回給我開的藥可苦了，今天我瞧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就跟了過去，你猜猜看，他見了誰？”

下意識地，駱無瑕不怎麼想回答小姑姑的這個問題，因為面上的表實在可以稱作是期待了，于是很生地轉移了話題，“小姑姑你想要吃點心嗎？”

“我在外頭吃得很飽的，回宮也是坐的馬車。你猜不到我就直接告訴你好了。他見的是蕭澈，就那天進宮向你求親的那個人。”

駱無瑕想說，知道蕭澈是誰，不需要特別加上那天的事。

“我覺得……蕭澈他對你，應該是真心的。”

“小姑姑，能不提他嗎？”

“為什麼不能提他啊？你也嫌棄他份低微？其實爹和娘都說過，份不是什麼大問題，這兩口子過日子嘛，互相喜歡就，很多時候，份其實就是束縛。遠的不說，就說你爹爹我哥哥吧，這一天四季的，每天每天都起得比早，坐那兒聽一群老頭子在低下嘰嘰歪歪的。想要和你娘膩歪一下，可能還得等政務理完，不然我嫂子立馬就能禍國妖姬，紅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