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有子驕傲。不過很多人的驕傲在遇到權貴的時候都不免會折腰。畢竟所謂的權貴，便是讓不肯折腰的人直接矮一截，比如顆腦袋什麼的。

可能因為特別有本事，所以初見的時候，蕭澈的腰板特別。

那個時候，不管是駱猙還是駱銘，都不是久居上位的人，沒有那些世襲的權貴那般在乎跟前的人是否臣服低頭，他們重視的，從來都是對方的本事。蕭澈有他們需要的本事，他們便能忽略他的驕傲和在旁人嚴重的不敬。

這會兒驕傲的蕭澈跪伏在了他們跟前，已經開始旁觀的駱猙心中頗有，當局的依舊因為蕭澈惦記兒而氣得不行的駱銘只覺得蕭澈是在做戲，想要娶他的兒，可不是簡單的下跪就可以的。按照他的想法，蕭澈就算把跪斷了他也是不會同意他和乖乖的婚事的，甚至他如果不肯改變主意，他還會讓人打斷他的，讓他清醒一下，不要想一出是一出，覺得當初皇家給了他承諾，他就可以為所為。

想到這里，駱銘冷哼了一聲，做皇帝之前，人家跪他跟前，他多會有些別扭，但他已經做了十幾年的皇帝了，這十來年間有多人曾經跪在他跟前，他已經都數不清了，多一個蕭澈又能如何？十幾年的時間能讓他改變，如何就不能折損蕭澈的傲氣呢？或者歲月磨去了蕭澈的傲氣，讓他以為很多事兒都能用下跪來解決也未可知。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做什麼事兒，都能讓人覺得順眼，甚至就算他做錯了事，都能替他找到合合理的借口解釋。討厭一個人的話，則完全相反，不管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是錯的，都是有目的的。現在的蕭澈于駱銘而言，就是后者。

“蕭大夫，你以為你就這麼一跪，就能讓朕答應些什麼是不是太過天真了些？朕若放出風聲，只要跪在朕的跟前，就能有機會娶，你以為會有多人跪到朕的跟前來？”只怕能直接從他跟前跪到皇城之外，而后繞京城幾圈。

心急的時候，即便短，速度上也能彌補一些。于是大步往外走的駱琛尚未走到駱銘他們跟前，就看著自家親妹妹邁著小短嗖嗖地超過了他，隨其后的，是更短一些的他們家小姑姑。

駱琛：“……”長的他肯定不能輸給短的妹妹和小姑姑，不然他的面何存？

于是下一刻，在駱銘準備繼續打擊蕭澈的時候，三個年齡相近的駱家子孫先后著到了他跟前。

于駱銘印象之中，很看到自家兒這般‘焦急’，作為一國公主，他家是從來不會失態至此的，人后雖然調皮、活潑，人前向來是端莊大方的，然就此刻的模樣看來，想來應當是一路跑過來的，是什麼讓這般著急，甚至拋卻了一直看重的公主形象呢？

駱銘的目從依舊在大口氣的兒移到了一未的蕭澈上，不由得，他心里就一個咯噔，難道蕭澈之所以跪在這里，他最大的依仗，不是當年父親允諾的那張圣旨，而是乖乖的支持嗎？他兒居然傾心了一個老男人不？什麼時候的事？陪在邊的侍衛都是死的嗎？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

想到這種可能之后，駱銘的臉更難看了一些。

同樣看到自己的親閨，駱猙倒是坦然得很，他家老來從來都是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除了別，長得像的，格、脾氣都像小子。這會兒見氣得急，駱猙很自然地讓侍衛給送了杯水，涼的。同時接到水的還有駱無瑕和駱琛。

養尊優的結果，是不過跑了幾步，就不上氣兒。氣兒都不上，邊跑邊想的憋了一肚子的話自然也就沒法說出來了。但出氣，除了說話，還是有別的方式的，駱無瑕學著小姑姑的模樣，豪邁地把杯中的冷水一飲而盡，稍稍緩解了上的燥熱之后，邁著有些酸的走到了蕭澈邊，沖著他的就踢了一腳。踢完不怎麼解氣，又連續踢了好幾下。后來還是因為繡鞋太薄，踢蕭澈踢得腳尖疼，才勉強停了下來。

對于駱無瑕的做法，在場的人無一不目瞪口呆。話都不說一句，上來就踢，這到底是有多稔啊？

被踢了幾腳之后，蕭澈緩緩起，轉頭看向了雙頰紅潤，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憋的駱無瑕，角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

駱無瑕看到他這個笑容之后，深深覺得被挑釁了，換了只腳，又踢了他好幾下。然后默默收回了腳，現在好了，兩只腳都開始疼了。這家伙上的怎麼就能這麼實？

“咳！”駱猙看著脈脈對的兩人，瞄了眼仿若氣得說不出話的兒子，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孫兒悠著點兒，這就算打罵俏，也得先把親爹給安了才好。那親爹可不像他這般開明講理，時時刻刻準備把不男不的兒手，他兒子可稀罕他這孫了，若不是世道不允許，可能都盼著能終不嫁了。

駱琛畢竟長，又是習武的，是后來的三人之中最早恢復正常呼吸的，本來他是準備跟著皇祖父和父皇的步伐，教訓一下膽敢覬覦妹妹的蕭澈的，這會兒卻有些遲疑，乖乖剛才那樣子怎麼看著那麼像是打罵俏呢？

一時間，駱琛有些搖擺不定，是顧忌父皇那顆狂的心，還是全妹妹和的心上人。

駱心也是野慣了的，如果不是去給大侄兒報信的時候已經跑過好一陣子，估計能恢復得比家大侄子還快，這會兒雖然緩過來了，卻不敢開口，因為那個做皇帝的兄長，這會兒的臉實在是好可怕啊！就像閻王到人間巡查一樣。

識時務者為俊杰，駱心打量了一下四周，緩緩地挪到了親爹邊，旁觀也得找個好位置，不然是很容易被殃及池魚的。

‘爹，怎麼回事兒啊？’駱心以眼神詢問。

‘老子哪里知道？要知道老子能傻坐在這兒嗎？’

‘皇兄好可怕，不會草菅人命吧？’

‘安靜點兒！先看看！’

‘……’所以爹您也不能確認吧？

蕭澈雖然跪著，但脊背得筆直。終于順了氣息的駱無瑕繞到了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怎麼進宮來了？你怎麼有臉進宮？”

藥廬里頭的那些‘破事’，駱無瑕覺得只能天知地知知他知。

“我想娶你，堂堂正正的。”這句話，是曾經的公主求而不得的，卻是如今的公主嗤之以鼻的。

駱無瑕被氣笑，“你想娶我就要嫁嗎？你以為你是誰？”

蕭澈沒有說話，只是仰頭看著如的封號一般傲氣的公主，這一刻，易地而之后，他突然就明白了當初的心境了。在你捧出真心希另一個人收下的時候，被狠狠拒絕的時候，那種近乎絕的覺，真的讓人很難。他只承了一次尚且這般難，當年面前這個小姑娘究竟是怎麼堅持了那麼多年的？怎麼還能在之后面對他的時候依舊笑意盈盈？

一次而已，不算什麼的。蕭澈對自己這樣說。

“在下蕭澈，剛過而立之年，家有薄產，若有幸得公主青睞……”

“父皇，我不想見到他，您讓人把他趕出去吧，下回別再讓他進宮來了。”

駱銘本來懸起來的那顆心，在聽到兒的話之后，終于落回了原地。他手了兒的頭頂，“真乖，你且放心，父皇一定給你找一個家世、年紀都配得上你的好駙馬。”說到家世、年紀的時候，駱銘加了重音，因為這些，都是蕭澈沒有的。

“兒年紀還小呢，還不想這麼早親。”在父皇跟前，是可以說實話的。特別提到年紀，也是想提醒蕭澈，年紀小，再等幾年親都是可以的，他就不行了，年紀那麼大，再不趁著臉看著還的時候找個媳婦兒，以后指不定真的就要打一輩子了。

‘父皇，兒年紀確實還小，可是蕭澈年紀不小了呀。正常人到了他這個年紀，好些都做了祖父了。兒想早點兒嫁給他，趕在他到曾祖父的年紀之前，讓他做爹。’蕭澈看著一臉嫌棄模樣的，耳邊響起的，是那個曾經說過的話。不嫌棄他老，只怕他嫌棄小，想早點和他親，就是不想讓他們的孩子太晚出生，讓別人誤會那是他的孫輩。

某一時候，蕭澈突然就有些迷茫，此時此刻，他跪在這里究竟是對還是錯。他想要娶的，早已不在，這個，是他曾經希的，心里沒有他的，可能快樂一生的。那個不能沒有他，他卻放開了的手，這個不想要他，他卻想牽住的手。

“你不能這麼欺負我！蕭澈，你不能這麼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