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酸來得莫名其妙，就像一片茉莉花田里頭突然冒出一株向日葵一般。是誰啊，是駱無瑕，是從小到大就沒有過什麼委屈的公主。

“你……不是不怎麼喜歡我師傅嗎？”

駱無瑕確實不喜歡蕭澈，大概因為蕭澈于來說是個異類。邊了家的男子，爹，舅舅、楚叔叔、舅公，全都是負責任的好男人，就像娘說的那樣，只有一夫一妻，沒有三妻四妾，沒有紅知己。

但不論是在前朝，還是現在，蕭澈這樣的男子其實才是多數，左擁右抱，齊人之，因為世上皆是這般男子，所以才有了那句‘人不風流枉年’。

覺得宋伊是個好姑娘，覺得應該尋一個能對更好的人，但經過昨晚，駱無瑕只想起了哥哥說的一句‘汝非魚，安知魚之樂’，不是宋伊，覺得是對宋伊好的事，也許宋伊并不覺得是好事。覺得蕭澈不是好歸宿，但架不住宋伊心心念念想著他，那是夜半做夢都念念不忘的人。在眼中蕭澈也許一無是，但在宋伊眼中，蕭澈大約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吧？

“那是你師傅，我喜不喜歡有什麼重要的。”說出這句話之后，駱無瑕本來憋著的一勁突然就散了，忽然就覺得，好像沒有繼續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

……

駱無瑕不小心墜馬，摔了豬頭的事，駱銘是第一時間知道的，因為這麼大的事，侍衛們不敢瞞，但夏芷瑜那兒卻一直以為駱無瑕只是住在了宮外駱府之中。宮里頭規矩多，出宮宮都十分費時費力。駱無瑕每回在宮外住上幾天必然是不閑著的，今天去外祖母家，明天去舅公家，后天去楚叔叔家，但凡相的人家，每家都溜達夠了，也就收心回宮了。

不過這一回，駱無瑕在宮外住的時間顯然比往日都要久。

這是被宮外的自由迷花了眼了？

更奇怪的是駱銘，平日乖乖一天不在，他就要不時念叨的，這會兒都快十天了，也沒見他提起兒一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夫君。”駱銘剛登基的時候，夏芷瑜過他一段時間的‘皇上’，后來駱銘覺得這稱呼太過生疏，便讓改了回來。夏芷瑜呢，想和駱銘親近的時候就喊他‘夫君’，要是生氣了，那就‘皇上’、‘陛下’、‘圣上’著來。

“嗯？”

“你今日可忙？”

駱銘幾乎不對夏芷瑜撒謊，下意識地就想說句實話，說今日不忙。但很快他就想起了在宮外養‘臉’的兒，如果他說不忙，瑜兒讓他帶著出宮去見兒，那不就穿幫了嗎？于是忍著心虛點了點頭，“這幾天有不奏折需要批閱，我這是想你了，所以回來看看你，一會兒用完午膳，還要繼續回書房的。”

夏芷瑜起，替駱銘了幾下肩膀，“夫君辛苦了。我今天沒什麼事，不如一會兒，我陪著夫君一道吧？”

若是往常，駱銘也許是求之不得的，但想起他那沒放著幾本奏折的近乎空的案，駱銘拉住了夏芷瑜的荑，“我今天恐怕會很忙，怕沒時間陪你，你就干坐著多累啊？不如在宮里好好休息會兒，等我忙完了，就回來陪你，可好？”

“哪兒就是干坐著了？不是還能看著你嗎？你這麼辛苦，我也沒法為你做什麼，就只能陪陪你了。”

夏芷瑜都這麼說了，駱銘除了應下，也沒有什麼別的法子。結果夫妻倆牽著手到了書房門口的時候，正遇上駱琛從里頭出來。

自駱猙禪位那天開始，駱銘就盼著兒子長大，他尚且年的時候，就已經努力開始將他培養文武雙全之輩。待得太傅說駱琛學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臨朝、看奏折之后，駱銘就開始準他自由出書房。至于奏折的批閱，剛開始的時候，是駱琛先看一遍，然后說他自己的想法，若是駱銘覺得可行，就讓駱琛直接落筆。現在，很多奏折駱琛都可以獨自理了。

“父皇，母后。”從小到大，駱琛就算看多了父親和母親之間的恩，到了如今，還是難免覺得牙酸。不過他自覺還是十分孝順的，于是向兩人行了禮之后說了句在駱銘以為十分多余的話，“父皇，今日奏折不多，兒臣已然都批閱過了。”

駱銘：“……”往日奏折多得能死人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勤快！

家夫君說奏折很多，家兒子說奏折不多，看了眼坦然且一副求夸獎的兒子，夏芷瑜的目轉到了駱銘上，“皇上，您能不能和臣妾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稱呼從‘夫君’變‘皇上’，駱銘就知道他家瑜兒生氣了，一邊朝著駱琛揮了揮手，讓他趕滾蛋，一邊就去拉夏芷瑜的手，“瑜兒，你聽為夫說。”

“嗯，圣上您說，臣妾洗耳恭聽。”

駱銘嘆了口氣，他也知道，乖乖的事是瞞不住的，只是希夏芷瑜知道的時候，乖乖的臉已經能見人，而不是嚇人。

事實上，在得知駱無瑕墜馬的時候，駱銘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畢竟墜馬不是小事。但十分扎心地，聽說了兒不想見他。不僅是不想見他，親娘、親哥，一個都不想見。駱銘只能和其他侍衛一般，從屋頂的天窗往下看，在看到兒的臉的時候，駱銘突然特別理解兒不想見他們的心。他是上過戰場的人，心理承能力極強，依舊被兒當時的臉驚到，如果是瑜兒見了，那眼淚指不定能河。

……

……

“你說什麼？”夏芷瑜甚至都來不及向駱銘問更詳細的況，只聽到兒因為落馬養傷，所以才遲遲不能歸來，就已經提起擺往宮外頭跑了。不想聽解釋，不想聽故事，只想親眼確定兒的安好。

……

……

一個晚上過去，再睜眼的時候，駱無瑕發現自己以十分刁鉆的姿勢窩在宋伊懷中。

沒有如前一天晚上一般及時發現宋伊的到來，甚至和同睡一榻，也沒有發現的存在，這算是一種進步嗎？

這會兒天還早，即便睡了一晚上，竹榻還是有些涼涼的，駱無瑕往宋伊懷里又了，因為覺得上暖暖的。

習慣地蹭了蹭，駱無瑕愣了下，而后又蹭了蹭。駱無瑕抬頭看了眼宋伊，此刻睡得很安穩，屋的線不夠亮，無瑕只能看見約的廓，初見的時候，覺得宋伊長得很好看，這會兒瞧著，卻約覺得……

咽了咽口水，宋伊將本來摟著宋伊纖腰的手抬了起來，很慢很慢，是遲疑，也是怕吵醒了，在慢慢收回手的同時，駱無瑕閉上了眼睛，聽說閉上眼睛之后，五會比平時更敏銳些。

“醒了？”

駱無瑕的手在放到宋伊的口之前，被宋伊握住。

駱無瑕依舊閉著眼睛，只睫抖得厲害，心跳也滿厲害。下一刻，的手被重新往下拉，放回了宋伊的腰。

“乖！”

在宋伊說出‘乖’字的時候，駱無瑕差點兒沒跳起來，還以為宋伊會‘乖乖’。

繼續裝睡了一刻鐘時間，駱無瑕覺得自己的都裝僵的時候，緩緩睜開了眼睛，正準備打個哈欠裝作是剛醒的時候，正對上了宋伊的眼。那個哈欠突然就有些裝不出來了，的心跳得厲害，難道剛才裝睡的那段時間里頭，宋伊就是這樣一直盯著看的嗎？

“你……”駱無瑕勉強抬了抬角，出一個特別假的笑，“你還真又來了啊！”

‘宋伊’二字，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來了。

宋伊沒有回答，只是抱著的雙臂同時用力，將駱無瑕又往懷里擁了擁，在駱無瑕準備推開的下一刻，在耳邊輕輕地問，“覺出來了？”

“啊？覺什麼？”駱無瑕開始裝傻，哥哥說過的，在況未明或者自己于劣勢的時候，要懂得裝傻。都說傻子有傻福，就是因為傻子啥都不知道，所以沒有威脅。人太聰明了，知道的太多了，反而容易被人滅口。

駱無瑕想要裝傻，宋伊卻不允許，手將駱無瑕搭在腰間的手緩緩地往上拉。駱無瑕似乎是明白了想要做什麼，拼命想要掙的手，但沒有能如愿，最終，的手被按在了剛才想要用手的位置上。

宋伊的口不僅看起來很平，起來也很平，且很實。駱無瑕的手不控制地抖了抖，沒有一個子的口會這般堅，除非不是子。而這人世間，除了子，也就只剩下……

“你……”所以蕭澈果然是個斷袖嗎？對外說娶了個小妾，其實不過是個男扮裝的？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想到這里，駱無瑕突然就有了力氣，猛地一把推開了將困在懷里的宋伊，或者他本就不宋伊，而后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