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文娘接進來之后，陸元風很快便回了酒樓，繼續要過和丫頭分開的日子。這對兩人來說既是煎熬，也是歷練，只要一起渡過這次難關，相信以后日子會更加穩定。

兩人都是為大局著想的人，不會為了貪圖一時的溫存而丟棄理。老太爺還在暗中盯著丫頭呢，他把丫頭的家世查得一清二楚，知道在山里還有一個正值中年的母親，雖然以此威脅丫頭，不過兩人也不敢輕舉妄。現在最要的事就是先經營好酒樓的生意，起碼得將泰造的空缺填補回來，陸元風才有和老太爺攤牌的資本。

至于丫頭，只要表現得中規中矩，老太爺暫時是不會為難的。畢竟陸元風是自己的寶貝孫子，因為一個丫鬟貿然破壞了爺孫倆的，這實在不值。

不過，他也因此多留了一個心眼。上次陸玉恒替說的事兒，他還記憶猶新呢，只是沒想到這小小一個丫鬟，竟然能使得他兩位孫子，真是不簡單。看來，若是還有機會，自己一定再把來，探探的底細。

“丫頭，你這又是在干嘛呢？”春香一邊嗑著葵花籽一邊走進庭院當中。

自從丫頭回來之后，河心苑又熱鬧如初了。不知道為什麼，五叔和李嫂都對丫頭特別有好，春香戲稱因為丫頭是未來的大，所以提前豎立好了親民的形象，這才招人喜歡。

“在摘韭菜，文娘喜歡吃韭黃炒蛋，我讓五叔今天晚上專門做這個菜。”

春香習慣地翻了個白眼：“我真不明白，明明這些事由我們來做就行了，為什麼你還要親自手！”

“李嫂之前給文娘打掃房間了，后來又主承擔起照顧的責任，我只不過是幫點小忙，其實沒做什麼。”

說完，看了一眼悠哉的春香：“倒是你，我怎麼覺得你整天除了八卦，就沒干點什麼活兒？還是趕快過來幫忙吧。”

“我可是做好了分事！”

春香在對面坐下，刻意低聲音小聲說道：“哎，你說，晚汀苑那邊為什麼遲遲沒有靜啊？”

“該有什麼靜？”丫頭滿臉問號。

“你不知道？你會不知道？”春香嫌棄地斜眼看：“你心里跟明鏡似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二爺已經商談過了！”

“不是兩碼子事。”丫頭顯然沒有放在心上：“二爺要怎麼理，那是他自己的決定，與我無關，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了。”

“哎……”春香懇切地推了推的肩膀：“你就不能告訴我嗎？我保證不告訴第二個人！”

“不能。”丫頭態度堅決。

“真是倔強！”失地垂下雙肩：“這樣說來，事的真相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二爺知了？真人心里不痛快！”

丫頭淡淡地撇了一眼：“你真想知道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春香頓時來勁兒了：“真的！？”

“我說話算話，不過，你得幫我把這些韭菜摘干凈了。”

“……”

立刻收回了激的眼神，但是為了探聽到不為人知的幕，春香豁出去了。挽起兩邊的袖子，抓住一把韭菜，剛準備下手，外面忽然進來一個面生的小丫鬟。

“丫頭在嗎？”

丫頭轉過來疑地看著來客：“我在，找我有什麼事兒？”

“英姨找你。”

“英姨？”

丫頭和春香對看一眼，臉上皆寫著不解。

“英姨找丫頭做什麼？”

丫頭從石凳上站起來，拍了拍圍上的沾染的黃泥，說道：“我這就過去。”

“你跟著我來。”

春香不放心地拉住丫頭的角：“丫頭，小心說話。”

“嗯，我知道。”丫頭正要邁開腳步，忽然又側過對春香說：“既然我不在，這些韭菜就給你了，一定要在日中之前摘好。”

“……”

丫頭跟著那名丫鬟走出了河心苑。漸漸地，丫頭覺路線不對，這條路并非通往英娘的住，本打算停下來住前面的丫鬟，但轉念一想，這里是陸府，找的人無非就是那幾個——老太爺、二爺和綠喜，不擔心自己遇害。

丫頭索就這樣跟著繼續走，不準備刨問底了，反正過了一會兒就能知道答案。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小丫鬟帶走進了晚汀苑，丫頭這個時候大概已經猜出要見的人究竟是誰了。

果不其然。

很快就被帶到陸玉恒的書房門前。

打開門進去之后，朝坐在書案旁邊的人微微鞠了一躬：“二爺，沒想到你做事也這麼鬼鬼祟祟了。”

“形式所，我也是沒辦法。”

“二爺，這次找丫頭來又是為了什麼事？”

陸玉恒扶著桌面站起來，不不慢地走到丫頭面前。

“我不想和你拐彎抹角，我就直接說了吧。”他沉片刻，低聲道：“綠喜知道了趙清的事。”

丫頭有一瞬間的怔愣，不過，很快便冷靜下來，并想到了前因后果。

“是彩蝶告訴的？”

“不錯。”

“二爺，對不起，我沒想到……”

陸玉恒抬起的下，雙眼一瞬不瞬地直視著：“不是你的錯，再說，你跟我道歉也改變不了現在的況。”

“因為這件事，所以你沒辦法將押送府嗎？”

“并非如此。”陸玉恒搖了搖頭：“丫頭，我老實跟你說吧，我從來沒有要揭綠喜的想法。”

丫頭喃喃自語：“看來二爺真的很喜歡綠喜姑娘啊。”

“你說什麼？”他略有些不滿。

“沒說什麼。”丫頭輕輕挪開他的右手，低頭道：“既然二爺從沒打算將移府，那你為什麼還找丫頭商量這件事？”

“你和趙清向來要好，難道就不擔心他被人陷害嗎？”

“我相信，憑二爺的能力，要解決綠喜姑娘的是并不難，你找我過來，實屬多此一舉。”

兩人相對沉默了半晌。

最終，陸二爺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你總是不明白我的心思……”

“因為二爺總是讓人難以琢磨。”

“……”陸玉恒抬眼深深看著：“你果真這麼想？”

“二爺，丫頭的想法不重要吧。雖然之前我說過，決定權在二爺手上，可我還是十分失。”

陸玉恒心頭微微一跳：“因為我沒能幫你洗清冤？你已經活下來了，清白就那麼重要嗎？”

“不重要嗎？”丫頭反詰。

向來反應敏捷的陸玉恒，此刻竟一時語塞。

確實，清白對一個人來說十分重要，任誰也不想蒙上不白之冤。可是在他看來，丫頭其實并不看重此事，想知道的只是殺人兇手。

陸玉恒深深吸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沉聲說道：“好，我把證據都告訴你。”

丫頭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二爺，你想好了？”

“因為這個人是你，所以我不擔心你會把你知道的都說出去。”

“謝謝二爺能夠如此信任丫頭。”

這話聽著真刺耳。

陸玉恒無奈地閉上雙眼。

“人證已經沒了。”

“死了？怎麼死的？”

他聳了聳肩膀：“自殺。”

“哦。”

“不問為什麼嗎？”

“我從以前就在想，綠喜姑娘能夠爬上那個位置，想必不是什麼簡單的人，所以就算有人為賣命，也不足為奇。”丫頭認真說道。

陸玉恒邊溢出一抹輕笑：“看來你的戒備心真的很重。”

“二爺，我教你一個看人的方法。”

陸玉恒大興趣，他挑了挑眉，眼角染上掩飾不住的笑意：“哦？說來聽聽。”

“分辨一個人是否富貴，看手即可，分辨一個人是否善良，看眼睛即可，分辨一個人是否有害人之心，則需要看他的經歷。”

“接著說。”

“一個人在危急時刻總會出本，有些時候，迫于環境，原本表現出善良敦厚一面的人，也會變壞。這世上，能夠始終堅持原則的人，之又，丫頭所遇到的人當中，大爺是一個，趙清是一個，二爺也是其中一個。”

陸玉恒似乎對更興趣：“你自己呢？如果迫不得已的環境，你能做到始終如一嗎？”

“說實話，丫頭不知道。”抿著，眼簾低垂。

“看來你對自己的評價還算中肯。”

“證呢？我想知道，二爺究竟是如何查到，綠喜姑娘就是殺害曉月的真兇的，的機又是什麼。”

陸玉恒把事的始末詳細告訴了丫頭。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綠喜姑娘的作案機？”

“不知道。”他老實搖頭。

“哦。”丫頭仍然有些呆愣：“那你不興趣嗎？”

陸二爺心里好笑：“不興趣，綠喜是個什麼樣的人，要做什麼事，我統統不興趣。”

“但現在威脅你呢。”

“所以我請你過來幫忙想個辦法啊，你不是向來很聰明的嗎？”

“其實，實在是沒有擔心的必要。”

“為何？”

“二爺，你心里應該比我清楚。”丫頭十分篤定：“換做是你，你是愿意相信一個青樓子呢，還是當地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