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趙清是原江州太守李知青的兒子？”綠喜聽完的一番細述之后也很是震驚。

以前在翠香樓的時候曾經對“李藍川”這個名字略有耳聞，畢竟前來消遣的客人都是達貴人，他們在朝堂上虛以偽蛇，了服，兩杯酒下肚，什麼話都敢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們這些青樓子倒是能夠知道不關于朝廷的，所以當初那件轟全城的“罷黜百”的事仍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沒記錯，李藍川可是當屆狀元呼聲最高的人選，他的筆墨一字千金，蘇州城中也大有敬仰他的人，甚至有些富商之為了一睹他的風采，不惜北下京都。

這麼一個人，就算落魄了，依然有一堆想為他平冤的知己，沒想到他竟然了陸府中一名小廝，還甘心為陸玉恒所利用？

綠喜簡直不敢相信。比彩蝶更加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以李藍川的才華，相信只要苦讀三年，金榜題名本不是問題。蘇州百年也就只出了陸紹屏一個探花，很好奇陸玉恒究竟給李藍川安排了怎麼的一個新份，如果李藍川對陸府忠心，想必他又是一顆有利的棋子。

“彩蝶，那你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嗎？”

“不知道。”彩蝶搖了搖頭：“丫頭沒跟我說清楚，只說二爺都安排好了，我不用擔心。”

“那你可以問詳細一點嗎？”綠喜握住的雙手。

“綠喜姑娘，為什麼你想知道？”

“也許你沒聽過李藍川這個名字，但我多多知道一點。”

綠喜將在翠香樓所聽到的見聞告訴了彩蝶，彩蝶瞪大了雙眼，原本抑下去的悲傷緒又有冒頭的沖。

“原來，他曾經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人，公子如玉，說得就是以前的趙清吧。即便落魄，他骨子里頭依然流淌著貴族的，我看他的一舉一，都不像是一個凡夫俗子。”

“彩蝶，你沒必要妄自菲薄。人無完人，就算他曾經高高在上，他也有我們看不到的缺點，我知道你很在意自己的份，那你看看我和二爺，你不也曾認為，我們是天生一對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

“可你看不到自己的自卑。”綠喜著的腦袋：“彩蝶，我覺得你有必要讓他知道你對他的心意，我不清楚李藍川，或者說趙清，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是，如果你不告訴他你喜歡他，我想你可能會后悔一輩子。”

彩蝶低下頭輕聲泣：“即便是那樣，我還是不敢……”

“你沒試過又怎麼知道呢？有些事看起來似乎很難，其實只要去做，就會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

綠喜拍了拍的肩膀：“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所說的話，我跟了二爺這麼久，他既沒有給我名分，也沒有給我任何承諾，但我從來沒有后悔過。人一生，遲早會遇到一個令無可奈何的男人。”

說完，綠喜走回房，獨留彩蝶一個人在飯桌前沉思。

丫頭和陸元風決定不日出發前往杭州。在此之前，丫頭帶著的大爺到城東拜訪居田園的趙清。

自從趙大搬進院落之后，趙清明顯長了，他以前瘦得皮包骨，現在只是一段時間沒見，就已恢復了紅潤的臉，材也不再骨瘦如柴。

不過顯然，陸元風并不待見趙清。

他唯恐對方搶走丫頭，一直有意無意地提防著他，甚至丫頭和他說話的時候，都要坐在一旁監視。

趙清心知肚明。他想起之前陸元風對他的惡劣態度，不起了玩笑之心。趁著陸元風暫時離開的間隙，他坐到丫頭旁邊，一臉諱莫如深地盯著看。

“嘖嘖，我說，你那位也看管得太嚴了吧！難不擔心我會吃了你？”

丫頭不為所：“大爺比你老實多了，他是擔心你使壞。”

“別這麼無趣嘛，你看，我天天埋首書堆，日子過得枯燥無聊，難得你過來看我，還不許我和你多待一會兒？”

“其實，大爺這樣在乎我，我還是蠻開心的，但我不喜歡看他難。”

“你真是……”趙清渾冒起皮疙瘩：“丫頭，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忠實的人，陸元風一介武夫，實在是配不上你！”

他眼尾掃到陸元風從門外進來，故意提高聲音，以便讓他聽到。果不其然，那個大家伙心復雜地回了腳步。

“丫頭，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他你和他在一起的？”趙清眼中閃過一抹。

“大爺從來沒有迫過我，我喜歡他，所以和他在一起了。”

門后的大個子不自覺地揚起角。

“那他上就沒有任何缺點嗎？”

“趙清，金無赤足，人無完人，大爺有他的優點，自然也有數不清的缺點。”

“我倒想聽聽陸府大爺上會有什麼缺點！你說說？”

“真要我說？”丫頭眨了眨眼。

“說吧，我愿意洗耳恭聽。”

誰知丫頭卻沒有如他所愿。

“趙清，你知道怎麼讓一個男人對你死心塌地嗎？”

“我怎麼知道？丫頭，別賣關子，你有話直說便是。”

丫頭清了清嗓子，認真說道：“在人前，你不可以說他壞話，也不能訓斥他，人后，你可以和他撒，甚至可以對他拳打腳踢。男人都面子，這點毋庸置疑。”

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不中計！

趙清扼腕。

“你說得不錯，我也不希自己的妻子在外人面前說我的不是。”說完，他假裝咳嗽了兩聲。

“陸大爺，你還躲在外面干什麼呢？是想看我被丫頭奚落嗎？”

陸元風憨笑著走到二人面前。

“我不是有意躲起來的。”

“大爺，你就這麼不相信丫頭嗎？”

他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相信你！我是擔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讓你不喜歡了。”

趙清識趣地站起來：“我還要忙，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離開書房之后，他直奔庭院。

只見趙大正在大榕樹下喂。他覺得市面上賣的沒有自己養的土好吃，所以打從搬進來后就開始自己養，甚至清理了一遍書齋后面的池塘，買來不魚苗放了下去，說是要親自養魚，這些事從不假手于人。

有時候，趙清覺得，他其實并不比趙大優秀。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即便高中，也不一定能夠順利地踏仕途。廟堂之的風險，遠遠要比普通人想象的要高，狀元雖然風，不過也只是一時得意，以后的命運完全給天子，自己還不能說“不”。

而趙大呢？他起碼懂得如何養活自己，不像他，十指不沾春水，還特別挑剔。

真是難以想象，以后自己要是離開了這個人，該怎麼生活下去。

“趙清，你怎麼不陪丫頭聊天？”趙大察覺到了趙清的存在。

他轉過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臉上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他想，趙大和陸大爺其實有不相似之，怪不得丫頭對他如此上心。

“陸大爺時刻提防著我呢，我就是想說也說不了多。”

他走過去從他手中抓過一把飼料，揚手一撒，土一擁而上。

趙大按住他的右手：“這些事我來做就好，你去念書。”

“我放松一下也不行？”趙清斜眼看他。

“不是，只是覺得這樣會臟了你的手。趙清，雖然你不再是那個風的爺，可是在我心里，你永遠高高在上。”

“你是這麼想我的？”他微微皺眉。

“蒽。”趙大點了點頭：“盡管你不愿意聽，我還是要說。當初之所以答應幫你，并非念在昔日舊，你爹待我們趙家有恩，所以我不能對你置之不理。”

“原來如此。”趙清面失之：“我還自作多地以為，是我自己的魅力……”

“趙清。”趙大看不慣他這樣的臉：“不管當初我是出于什麼原因接納了你，你現在依然是我敬佩的爺。”

“嗯，我知道。”他苦笑道：“不然你怎麼會過來照顧我呢？”

說完，他轉要走，卻被趙大一把拉住。

“我擔心你會胡思想，我搬進來純粹是為了照顧你，至于你的份、地位，甚至是以后的前途，都與我無關。”

聽他這麼一說，趙清反倒有些不自在。

他本來已當趙大是知己、朋友，所以一直十分介意他對自己的看法。若他仍然當他是以前那個李家世子，說實話，他寧愿他不來城東。

不過現在看來，趙大已經把他當一般的朋友了，只是，日后自己功名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留住這位朋友。

“趙大，我問你，假以時日，我如果及第高中，你會繼續跟隨我嗎？”

趙大出堅定的眼神：“如果你不嫌棄，我一直跟著又何妨？在哪里幫廚都一樣，但是，我更愿意陪你在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