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響徹天際的竹聲起此彼伏地在房屋周圍響著。

我按照慣例打開電視觀看一年一度的春節聯歡晚會，電視依舊是那幾個悉的面孔說著最老套的祝福語，雖然沒有新意，但聽著卻莫名地覺得溫暖和實在。

骨馭炎從從廚房端出兩大盆餃子放在桌上，掃了眼空的客廳后對我說：“燦這小子又跑去哪里野了？那幾只死貓不著家也就算了，他怎麼也不家？”

我毫不著急地往里丟了塊干椰果，見怪不怪地說：“天黑了，燦多半是去找佳栩了。”

“又去找那小僵尸？上學的時候教功課也就罷了，大過年的那混小子跑去人家家里做什麼？”骨馭炎不滿地嘟囔了好幾句，又默默地走回了廚房繼續準備今晚的年夜飯。

今夜過后，燦就正好八歲了。我們一家在一年前從牧區搬到了市郊居住，雖然不如先前那般位置開闊，生活自由，但為了燦能夠順利讀書，這里卻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佳栩父母之前也在骨馭炎的安排下進了這里的鬼市工作，不久前也搬到了我們家附近。佳栩和燦原本就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經過了之前小半年的分別，這次重逢后更是形影不離，在我看來他們恨不得把彼此用雙面膠在一起。

白天佳栩沒辦法出門也就算了，燦只能乖乖地去上課。只要天一黑，家里就絕對見不到他的影，若想找他只能去佳栩家里。好幾次我上門找人的時候，都有一種自己幫別人家生了個兒子的錯覺。

“娘親，我回來了！”

門外突然響起燦的喊門聲，隨后就是一陣“砰砰”的拍門響，知道的就說是兒子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門催債的。

我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糖仁，不不慢地開始穿上拖鞋，都還沒走到門邊就聽到門外傳來了聲更為劇烈的拍門聲。

“娘親，怎麼還不開門，我好啊！”燦在門外拉長嗓子哀怨道。

聽著他這聲音，我更是一團怒火從心底熊熊地往外竄，熾熱的火苗當即就要從眼珠子鉆出去了。

，每天不知道著家，還沒進門就喊“”，既然怎麼不知道在家呆著，整天跑去別人家做什麼？

越想我越是生氣，一把拉開大門就要臭罵燦一頓。

沒想我的話才到邊，就看到燦后跟著半低著頭，不敢直視我的佳栩。

佳栩年紀比燦小兩歲，如今本是該上小學的年紀，可卻因為是僵尸的份沒法去上學。加上他父母又不是鬼市的正式員工，也沒法就讀鬼市的學校，只能天在家無聊度日，偶爾燦跑去教念念書也算是在家學習。

平時佳栩都是穿著一件雪白的長，扎著兩個牛角辮，沒想到今天竟然換上了一件紅的子，連牛角辮都換做了可的丸子頭，喜慶極了。

當即我便將快要口而出罵人的話咽回了里，笑意嫣然地對佳栩說：“小佳栩來串門？你爸媽知道嗎？”

三四年了，佳栩怕人的習慣越發不好，連我問話都害怕，連忙到燦背后，出半個小臉蛋沖我瑟瑟地搖了搖頭。

“他們值班，讓我在家。可是……我怕，放炮。”

我抬頭看了眼看了眼窗外炫目的煙火，又彎下腰輕輕地了佳栩的腦袋，輕聲道：“別怕，到阿姨家讓燦陪你玩。”

佳栩瑟著點了點頭，手卻死死地牽著燦，那小手用力得仿佛要將五指全都扣進燦的手心中。

著佳栩依賴燦的模樣，我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覺。當年無依無靠的我，也是將骨馭炎視作自己全部的依靠。

燦拉著佳栩進房絮絮叨叨地又開始吹噓他在學校里如何“呼風喚雨”的時候，我悄悄地進了廚房中，趁著骨馭炎不注意探出一只手往那餃子上抓去。

可我這手才放上去，劇烈的燙意便上了心頭。我立馬回雙手，連連耳道：“燙，好燙——”

骨馭炎聞聲扭過頭來，看見“賊人”我，以及掉落地上無法狡辯的罪證，嗤笑道：“不蝕把米說的定然是你，屋外有晾好的餃子你為什麼不吃，偏偏吃這些才剛出鍋的？”

我“嘿嘿”地笑了兩聲，開口道：“冷了的餃子哪里有剛出鍋的好吃，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燙罷了。”

骨馭炎好氣又好笑地看向我，從鍋里又撈出了一大盆餃子，用筷子夾起其中皮薄滿的一個，遞到邊輕輕地吹了好幾口氣，隨后又送到我邊輕聲道：“來，吃吧~”

我笑瞇瞇地迎了上去，一口咬下了那只大餃子。

雖說這骨馭炎是鬼，但他畢竟也是千年老鬼，在世上行走得久了，見識自然也比別人要廣得多，會做的吃食自然也比別人要多的多。

別個人也就能弄出個韭菜豬餡的包子，他愣是能將上天地的鮮味都混在一起濃在小小的餃子餡中。一口下去，我頓時有種上了天堂的妙滋味。

“我還想吃。”說著，我再次出了自己邪惡的爪子，可指尖還沒到餃子半分卻又被骨馭炎無地打了回來。

“別吃了，你怎麼比燦還要貪吃？”

“哪里有，我不過才吃了一個，哪里貪吃？”我不滿地回嗆道。

骨馭炎嗤笑了聲，將滿滿的一盆餃子端上了架子上蓋好，回頭道：“你先吃外面晾好的那些，不夠了才能端這些吃。可不能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真是貪心！”

我虎視眈眈地盯著那盆熱騰騰的餃子，邪惡的小手卻不好意思再次出去。心里卻滿是不服氣地暗想著，若是佳栩不在，以燦的格，他早就把一整盆餃子都給端走了，怎麼可能會像我一般一個個地吃。

不過想到燦，他和佳栩之間的關系似乎不僅僅是友誼這麼簡單。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橋段，分明就是偶像劇才會有的節。

莫非，我的兒子也學會拱別人家的大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