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地上那一灘泛黑的跡,我的心頓時就揪了起來,立馬轉過臉看向宋銘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宋銘被我突如其來的大聲質問嚇了一跳,低頭瞥了眼地上的膿才又抬頭解釋道:“夏晴,你先冷靜點兒,我剛才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關文文已經死了,人鬼殊途!”
人鬼殊途,又是這四個字。如今我一聽到這四個字就惡心的厲害,恨不得將所有對我說這幾個字的人通通殺掉!
是人怎麼樣?是鬼又怎麼樣?同樣都是存在于這世間上的生靈,難道真的有誰比誰更加高貴嗎?
我心里憋著怒火,又摻雜著對關文文離去的悲憫,整個人就像是被泡在了一個大缸子中,上滿滿都是各式各樣的調味料,一時間竟說不出個滋味來。
雖然我不愿意承認,但關文文對于我而言的的確確是一個重要的人。哪怕對我再不好,我們倆之間的關系再勢同水火,但只要還在這世上的一天,我就會想著自己并非是無親無故的一個人。
可如今連關文文都已經不在了,世間之大我最終還是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其實在父母離世的那一天我就曾經想過,姨父姨媽會不會也永遠地離開我,但后來他們的所作所為我就不得他們趕下地獄,直到他們真的死了,永遠也回不來了,我卻又覺得心里好像缺了什麼。
此時此刻,連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宋銘見我不說話,臉上的厲又松了一分,安地開口道:“夏晴,你別難過了。關文文的事對你打擊很大我也清楚,但畢竟是鬼,況且方才上已經滲出黑氣,如果我不及時出手會變厲鬼的。”
我一時啞然,其實不用宋明解釋,關文文在緒激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了的不對勁,可我心底就是不希就此魂飛魄散。哪怕只有一線希,我都想讓的魂魄能夠留在這個世間。
可在這世上的事從來都不是順著人的心意去發展的,哪怕只是一件特別小的小事,只要你越盼就會越失。
“宋銘,從此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親人了。”我抬起頭緩緩地開口,隨后又頹然地坐到關文文曾經坐過的位置上,呆呆地凝視著地上那一灘水。
如果時能夠倒流,我說什麼也不會放任關文文胡作非為,哪怕是求骨馭炎用私權將帶回地府刑也好。頂多就是痛苦個百八十年,總有刑滿釋放可以再回重新投胎的一天。總好過如今魂飛魄散,什麼都沒有要強得多。
宋銘顯然沒想到我對關文文還有這麼深的,眉角忽然了一下,習慣地上前來張開臂膀就要像從前輸了比賽一般安我。
可他才剛剛走到我的跟前,張開的手忽然又停住了,僵了半秒又了回去,低聲道:“人都已經走了,你節哀順變。”
我抬起頭來,怔怔地著他,道:“我唯一的親人死了,你要我怎麼節哀順變?”
宋銘平時一個如鸚鵡般巧舌的人,此刻竟然被我問的說不出話來,頓了半秒才又開口道:“夏晴,你看地上的。”
我驀然一怔,沒反應過來宋銘這話的意思,但還是乖乖地低下頭朝關文文留下的膿看去。
地上那灘烏黑的膿此刻已經漫開了一大片,但神奇的是這灘膿卻沒有按照著水往低流的規律,反而是彎彎曲曲地朝著林子外邊漫了開而去。
我有些錯愕,怔了幾秒又側目道:“這怎麼回事,地上的為什麼會變這樣?難道是關文文的魂魄并沒有散去?”
宋銘的眼眸又暗了幾分,低著腦袋沒有回話。
我頓時了然。關文文畢竟不是什麼兇惡的厲鬼,頂多就是帶些怨煞的地縛靈罷了,別說是宋銘的咒陣,哪怕是隨便哪個開了竅的小人都能把對付了。
可既然關文文已經魂飛魄散,那地上這灘詭異的膿又是怎麼回事?
宋銘不等我開口詢問,立即解釋道:“人有三魂七魄,魂有五六靈,地上這膿估計就是關文文的靈給我們留下的線索。生前是不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
耳畔邊頓時回響起關文文央求我的話語,說此生最后的心愿就是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土為安。
意思是讓我把的尸給帶走。可的尸如今又在哪里呢?
地上那灘膿越流越遠,竟畫出了一條猶如猶如山間小徑一般彎彎曲曲的道路來。
我和宋銘當即便跟了上去,沿著膿流經的方向走出了枯木林,又走回了我遇到一家三口的那棟紅頂建筑前。
也就是在這里,一直流的膿竟戛然而止了。
我看著卡在此不的膿,心里莫名地生出幾分疑來。
關文文分明說是被在了一塊重石之下彈不得,所以才會托夢求助于我。可這膿停止的位置就只有平坦的一塊黑土地,上面別說是重石了,小石子也不多一塊。
宋銘一眼就瞧出了我的異樣,輕輕地用手肘撞了我一下,道:“你在想什麼?被嚇蒙了?”
剛才關文文這麼腥的出場才真是將我嚇蒙,如今這膿怎麼可能會嚇得懵我?
我道:“關文文曾經和我說過,被在大石下。這里也沒有大石,會不會是膿不夠,流不了?”
宋銘低頭看了眼正前方,又抬頭看向我道:“這里有一塊巨石,只是你看不到罷了。”
“我看不到?”我有些驚訝又有些懷疑。大家都是人,都有一雙眼睛一張,憑啥宋銘看得到的東西我就看不到呢?
宋銘倒也沒多說什麼,而是緩緩地走到我的后,將手搭在我的肩上,道:“現在你看得到了嗎?”
我忽然覺得自己的雙眼被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給遮擋住了,待我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竟真的在面前看到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而在那石頭之上竟然麻麻滿了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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