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聽著的綠竹膽戰心驚，生怕王爺會真的遷怒于王妃，的心隨著談話音量的提高越來越高。

　然后爭吵聲戛然而止，之后便聽不清。

　“京城外無歸屬，盡是窮兇極惡之徒，你手無寸鐵就往那邊跑，嫌自己活的太長？”項天禮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好為人師，話匣子一時關不上。

　乾陵悅昏昏沉沉地聽著他喋喋不休，恍然回到課堂，“我知道了。”

　“日后不可莽撞行事。”他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住了。

　沉默回到王府，柳榕已經在門口張，眼地看著馬車停住，簾子開，立刻上前，猝不及防對上乾陵悅冒出來的頭。

　“你怎麼會在王爺馬車上？”原本竊喜今日乾陵悅不在府中，借此機會與王爺溫存，見到臉驟然轉。

　乾陵悅冷哼一聲，“我與王爺一同出行，一同回府，有問題嗎？”

　全然不提中途的爭吵。

　“定是你對王爺使了什麼妖。”一口咬定。

　妖妖，整天聽念叨這個詞，都聽厭了，面上譏諷更甚，“說是妖，拿出證據，沒有證據就別口噴人。”

　一點好臉都不想給，直接一把推開，大步下車，上綠竹，也不管馬車里的項天禮，徑直回流火居。

　柳榕惱怒地跺跺腳，朝后下車的項天禮撒，“王爺！你看姐姐！”

　“不用理。”他盯著乾陵悅消失的方向，語氣毫無起伏。

　他對乾陵悅的冷淡引得柳榕高興地彎起角，王爺果然還是最疼，方才的不悅一掃而空。

　回寢殿路上柳榕的問題就沒停過，“王爺，聽說王妃姐姐在外接濟窮苦百姓，這種事臣妾也可以做，以后給臣妾便是。”

　“不用。”他沒考慮。

　“王爺，您可是怕我壞了您的事？”請求遭到拒絕，委屈地問。

　“不是。”他的回答簡單明了，著不愿閑聊的潛意思。

　柳榕癟癟，“您已經好久沒與我靜靜待著了。”

　以前他下朝理完公務，便會來這里走走，坐上一時半刻，可不知何時起，他一下朝便匆匆回主殿，接下來要麼是忙于政務，要麼便與乾陵悅糾纏不清。

　項天禮偏頭看一眼，經提醒，才想起這段時間的確相甚，心中浮起微弱的歉疚。

　“今日便去你那里小酌一杯。”

　意外得到他的垂幸，柳榕眼睛一亮，忙應下。

　下午乾陵悅窩在流火居，后知后覺自己今天做了一件大傻事，竟然輕易讓那個二當家幫自己賣東西，這不是開玩笑嗎。

　還有項天禮，聽他的意思就是不愿讓自己再去，可為了新的生意線，必須再去一趟。

　“綠竹，你自己一個人敢去收錢嗎？”想了又想，今天才被王爺罵，哪怕是看在他救過的份上，至也要消停兩天再往外跑。

　綠竹愣了一瞬，想到白日那個黑臉的男人，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

　乾陵悅嘆口氣，大力二力不怎麼出門，恐怕連路都不知道，李嬤嬤就算了，師黛……眼睛一亮。

　師黛本來就是從外頭買來的，想必對京城布局十分悉，拿個錢對方應該不會為難。

　“師黛。”思及此，招手了一聲。

　正在摘菜的人手走過來，“王妃有事吩咐？”

　“嗯，我明天想讓你幫我做件事。”

　綠竹在邊上可憐地看了一眼。

　“您吩咐。”

　“幫我去東城門外找個人要錢。”乾陵悅長話短說。

　師黛迅速消化信息，點點頭，“可有特點描述？”

　乾陵悅想了想，“看著討人厭。”

　師黛……

　倒是綠竹忙挽住的胳膊，小聲提醒，“那個人可兇了，我怕你去了會被欺負。”

　“和王妃打道的人必然審時度勢，不會對我如何。”師黛拍拍的手，讓放寬心。

　乾陵悅故作傷心地嘆，“綠竹，虧我養你這麼久，不幫我做事也就罷了，還慫恿別人不做，真是讓人難過。”

　早和不分彼此的綠竹笑嘻嘻地趴到肩上，“王妃，我可是為你出謀劃策獲得王爺寵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又來了。無語扶額，得到王爺寵幸哪里有這麼重要。

　當晚項畏來傳王爺令，“王妃上山之行驚，特囑咐您在府中休養。”

　變相。早就料到，爽快答應，順便開了幾句項畏和綠竹的玩笑，項畏紅著臉尷尬離開。

　乾陵悅乖乖在府里待了幾日，師黛收錢送藥已練，這日照例出門收錢，回來時卻多帶了一個人。

　礙于份，師黛只能謊稱二當家是王妃雇來的工匠。

　“你來此何干？”的驚訝只有一瞬，更多的是慌和不解。

　二當家兀自在桌邊坐下，游刃有余，“原來是安王正妃，難怪出手闊綽。”

　分明聽出他“闊綽”二字的取笑。

　“本宮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有什麼事不妨直說？”不屑與他口舌之爭，眼看日上三竿，項天禮該回來了。

　若是被他撞見，必然尷尬。

　二當家掃一眼下人，乾陵悅斜他一眼，轉，“去偏殿坐坐。”

　“現在可以說了？”偏殿只有他二人，表冷了點。

　“可以加大出貨量。”他直來直去，“近日勢你比我更清楚。”

　乾陵悅眉尾上挑一下，意料之中，無需詫異，更意外的是他的積極。本以為他這樣的糙漢子，不會主提出加貨。

　“你不愿意？”見久不回答，他眉頭微微皺了皺。

　搖頭，“我只是擔心你不會把盈利用在該用的地方。”

　萬一不小心培養出一方惡霸，那豈不是的罪過。

　二當家似乎不樂意別人擅自揣測自己，形于言，不悅地盯著，“你懷疑我？既然如此，不必深聊。”

　“這是兩倍的量。”他剛轉就聽到的聲音，又回轉面無表地接過，走到門口又聽道，“給我兩回扣哦。”

　“你！”二當家生氣卻無可奈何，只得答應，回頭瞪了一眼。

　乾陵悅聳聳肩，心里很是高興。

　照這樣發展下去，估計能開間鋪子，有鋪子就有了立命之本，還不用求項天禮。

　與二當家各有打算，又不謀而合，算是合作伙伴。

　“合作愉快。”在后頭語氣輕快地與他作別。

　二當家恨恨離開，心中卻沒有多抵，和合作，除了有穩定的銀錢來源，還有意外收獲……的份。

　沒想到是王妃，當時只以為是哪個王公貴族的無聊小姐。

　以后有好戲看了。

　他出府時與回來的項天禮肩而過，項天禮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眉眼一沉，“他是何人？”

　守門的府兵一五一十轉述，“說是王妃請來的工匠。”

　他并不瞎，那人分明就是前幾日城門外的野民。

　居然直接把人請到府中？

　他深吸一口氣，怒氣在中上下翻騰，面上卻是平靜如初，大手一揮，“去流火居。”

　“是。”項畏眼神閃了閃，只是這時也來不及通風。

　此刻乾陵悅正在暢想好生活，拉著綠竹問，“要是出了王府，你想做什麼？”

　綠竹眨眼，“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甘心當我的小婢？”有些驚異。

　“你并沒有把我當婢啊。”綠竹歪著頭，“你待我更像是姐妹。”

　門口的項天禮眼角了，他一腔怒氣無宣泄之法，只能死盯著談笑風生的乾陵悅，“王妃，出了王府，你想做什麼？”

　還以為早就打消念頭，沒想到還在想這件事。

　“我想游歷四海，行俠仗義。”如果不能回家，就拋開一切，瀟瀟灑灑做自己。

　“是嗎？據我所知，你連月俸都是王府發放，竟然還能游歷四海，行俠仗義？”他冷冷地反問。

　乾陵悅這才回過神，猛地扭頭仰視他，“你怎麼來了？”

　“王妃帶陌生男人明正大回府，難道本王不該問問？”他居高臨下地質問，眼中神令人捉不。

　果然撞上了，早知道直接讓他翻墻走。

　站起，略有些心虛，“我只是問問他家中傷病況如何。”

　畢竟算知錯犯錯，態度稍。

　項天禮有幾分用，同時又覺得心虛的態度證明了某種不可說的猜測，緒又沉下去，“這種小事派人通稟一聲便可，還需要進到府中？”

　乾陵悅往后脖子，詫異地看著他，這人怎麼回事，仿佛吃了一樹檸檬，散發著酸味。

　“你不是喜歡柳榕嗎？”心里想什麼說什麼，直接開口。

　話題跳得太快，項天禮愣了一瞬，領會過意思后生出尷尬，“和你有關？”

　“你喜歡，就一心一意對好嘛，管我和別人干嘛，我保證不會出墻。”豎起手指，信誓旦旦。

　嚴肅的王爺準備好的說辭徹底爛在肚子里，“你還有理了？”

　“我實話實說，你管我管這麼嚴，會讓我誤會你喜歡我。”見涉及到問題他腦子就不怎麼轉，乾陵悅笑嘻嘻地抓著救命藤蔓不放，全心轉移他的注意力。

　項天禮一噎，惱怒，“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