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倩兒是自己此生最的人，那麼，崔淼兒又是誰？

爲什麼的名字越來越頻繁的摻雜自己的記憶裡，但是自己對的生平卻沒有任何印象？本就不是一個自己生活中的人，甚或者，本就是個莫須有的人。

但是爲什麼？爲什麼自己總是忘不了這個名字，爲什麼自己覺得似乎和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

張克苦惱的捂住頭，他覺大腦很痛，痛得幾乎要暈了過去。

他狂似的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了地上，最後實在承不住那種鑽心的疼痛，終於眼前一黑，向後仰倒了下去。

“你知道什麼是braindeath嗎？”看著張克的大腦掃描圖，醫生沉默半晌才問道。

張克有一種不好的預，他了鼻子，遲疑的搖頭。

“就是腦死亡。”這位中年醫生神有些沉重。

“腦死亡是一個已經被嚴格定義，也因此有明確所指的概念，它是指包括腦幹功能在的全腦功能，不可逆永久的喪失。

“這一理論的科學依據在於，以腦爲中心的中樞神經系統，是整個生命賴以維繫的本，由於神經細胞在生理條件下，一旦死亡就無法再生。

“因此，當作爲生命系統控制中心的全腦功能，因爲神經細胞的死亡而陷無法逆轉的癱瘓時，全部機功能的喪失，也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換句話說，腦死亡開啓了死亡之門，生命從這一刻起已是窮途末路了。”

“你的意思是，我會死？”張克雖然有些神經大，但並不笨，他爲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打擊得渾都抖起來。

醫生搖了搖頭，有些無法解釋的說：“你的況有些奇怪，很奇怪。就一般而言，無論從生理上還是技上，全腦功能喪失的患者，已經不再是有生命的活人，雖然這時有機的一些細胞還活著，然作爲整的人已經爲過去時，隨後將要生的，就是通常所說的『生學死亡，也即心跳停止和各部位細胞的逐漸死亡。

“可是，你的腦細胞死亡度比腦死亡緩慢，但是又比正常的死亡度快很多。

“知道什麼是腦的正常死亡嗎？”那位安人的經驗顯然並不富的醫生，著張克晴不定、面如死灰的臉，似乎想轉移到一個他自認爲比較輕鬆的話題上。

“常人約有腦細胞一百四十億個。人到三十歲以後，腦細胞開始死亡，每天約死亡十萬個。

“其實中老年人的腦細胞雖然每天死亡，但在活的況下，每天都有新細胞產生。適宜的腦運與腦營養，則新生的細胞會過死亡的細胞……”

“醫生，我是得了腦癌了嗎？”張克用抖乾的聲音，很不禮貌的打斷了他的話。

那位醫生迷的搖搖頭，“這倒不是。你的況更類似於阿茲海默癥，但卻有明顯的區別。阿茲海默癥所伴隨生的神經細胞螺紋蛋白質，ad7nettp可能會堆積在腦部，並且導致腦細胞死亡。

“但你的大腦裡的腦細胞，卻被一種不知原因的因素干擾，造不斷的死亡。也是這種不知名的原因，讓你不斷的頭痛，而且產生嗜睡和作莫名其妙的夢。”

“究竟那個不知名的原因是什麼？”張克實在不了這位白癡醫生的詳細解釋，對於一個事不關己的人長篇大論分析自己將來的死法，任誰也會變得神經質。

不過那位醫生顯然有很好的耐心，他緩緩道：“既然是不知名的原因，我當然不知道。”

張克突然覺自己全的力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問：“我還能活多久？”

“你死不了，不過，恐怕有極大的可能會變植人。”

“那我的意識還能保留多久？”

“七天，如果按照現在的腦細胞死亡度。七天後，你就會陷長久的夢境裡。”

“七天？只有七天！”張克失魂落魄的喃喃重複道，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神一振，“七天！我想，或許足夠了！”

從醫院走出來，張克憤慨的狠狠的踢了旁的招牌，還不解恨的在門前吐了一口濃濃的唾。

那個該死的醫生，當自己向他提出要進行腦皮層的局部割除時，他竟然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盯著他，然後毫不客氣的把張克趕了出去。

突然到有一個悉的視線正在注視他。

張克擡起頭，竟然看見了倩兒！

穿著藍的百褶，纖細的腰肢靠在對面的牆上。

這個慵懶的，看起來今天倒是有的神奕奕。

“帥哥，有時間嗎？我們去約會怎樣？”走過來笑的挽住他的手。

“妳不生我的氣了嗎？”張克小心翼翼的問道。

趙倩兒哼了一聲：“對不起。我已經完全不記得有誰在公元二oo五年四月五日的中午十二點十三分零五秒的時候，在我面前過淼兒這兩個毫無意義的字了。”看著目瞪口呆的張克，“噗哧”的笑出聲來，低下頭罵了一聲傻瓜。

“那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確很像傻瓜的他，撓著頭問。

趙倩兒沒有回答，只是問：“聽說你生病了？是什麼病？”

“沒什麼大不了的。”張克遲疑的回答道。

如果告訴自己的腦子正在不斷死亡，而且有可能變一輩子都會在夢中渡過的植人，會不會一腳踹開自己，轉走掉呢？

不知爲什麼，自從知道自己的意識，就在幾天後會徹底消失後，張克變得敏、膽小而且多疑起來。甚至以前大多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到的事，現在也變得相當困難了。

只聽倩兒緩緩的說道：“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好了。”拉過張克的手，突然臉上一紅，“我們結婚吧。”

張克震驚的差些掉了下。

從前自己也曾無數次厚著臉皮向求婚，但不是紅著臉輕輕搖頭，說時機不到，就是板著臉說改天吧，今天又爲什麼會突然提出，而且還是主？

雖然頭腦混，但張克還是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狀況，他不想拖累自己這輩子最的人。用力甩開的手，張克別過去對說：“抱歉！我做不到。”

“我配不上你嗎？”趙倩兒神沮喪的問。

他立刻搖頭：“不！是我配不上妳。妳不會明白的，像我這樣的人，本就沒有結婚的權利。”

“我知道。”趙倩兒抓住他的手，努力要將一枚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聲說：“你的主治醫生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了。

“我知道你是腦子在死亡，也知道你的記憶在不斷的消失，甚至會變植人。”

“那妳爲什麼還要和我結婚？可憐我？”

張克再次用力的甩開的手，歇斯底里的吼起來，一種被欺騙的憤怒油然而生。

“笨蛋！你還不明白嗎？我從前不接你，是因爲你太不了，毫沒有上進心，只知道說一些什麼好聽的話來哄我，你的書就是最好的證明，風花雪月的，浪漫彩太重，一點沉穩的氣質都沒有。

“但是現在我不在乎了，我只知道你！我不要失去你！”

倩兒突然哭了，流著淚，終於又抓住了張克的手，把那枚戒指的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軀抖的面對遠的教堂說道：“我，趙倩兒，今年二十六歲。從今天起，我就是張克的妻子了。”

接著，深的向他，眼中充滿了晶瑩的淚水。

張克呆立著，著，許久才略帶苦的微微一笑。

不管了，以後的煩惱，都讓它見鬼去吧！

他用低沉的聲音念道：“我，張克。雖然這二十七年來，一直都是個一無是的蠢傢伙，但是當第一次見到倩兒時，我就有了兩個願。一是要娶趙倩兒作爲妻子，二是要做趙倩兒唯一的男人、最後一個丈夫！”

“婚禮結束！”倩兒擡起頭，強做歡笑道：“還有七天對吧！夠了。七天我們已經可以做很多事了！”

不由分說的，張克的將擁懷裡，吻上了激的抖著的淡紅脣。

“仁慈的上帝啊。”他虔誠禱告著。“雖然我不是您的子民，但我至是您創造出來的生命。

“請求您傾聽我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祈禱吧。就算哪一天我真的失去了一切，也求求您不要讓我忘記倩兒，因爲我決定了，我要永生永世的著……”

果然是無不飛花的季節。湖州七月，苕溪的秋天終於來臨了。

“哈哈，夜夜憶故人，長教山月待。今日見故人，山月知何在？”

陸羽修剪著滿園的桂花，突然一陣悉的唸詩聲，從後傳來。

詩僧皎然興致的提著一袋茶種，正衝自己笑著。

“皎然兄，現在還是晌午，你的那個山月又怎敢出來臉呢？”陸羽笑的停下手中的活計，迎了過去。

皎然大搖其頭道：“非也。竟陵子你思想太死板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定這圓月還在天空的某，只是我們看不見罷了。”

“皎然兄教訓的是！”陸羽肅然道。

“唉，你果然很死板！”皎然大是無趣的說：“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拜託你偶爾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吧。”

陸羽眼角含笑的說：“但是去年皎然兄和我辯日的時候，不是才說過我太有主見了不好嗎？”

皎然頓時語塞，他嘿嘿的笑著，轉移開話題：“聽說你終究還是不願去當『太子文學嗎？自古那個位置就是朝廷裡很多人大是眼饞的差呢。”

“麻煩你看看那邊。”陸羽向屋門指去。

只見那裡有個標楷赫然寫道：“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省，不羨暮臺。惟羨西江水，曾向金陵城下來。”

“好！好一個不羨黃金罍！我皎然佩服萬分。”詩僧皎然拊掌喝采道：“不過爲什麼你要想到立這個牌子？”

陸羽淡然說：“最近崔子元那隊人幾乎都來問過我這個問題。我懶得一個個解釋，乾脆就寫下這詞了。”

“崔子元嗎？”皎然眼睛一亮：“那個小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記恨你的？”

“我忘了。”陸羽苦笑著搖搖頭。

皎然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這也怪不得他。那時他總認爲是你害死他妹妹的，但是你真的沒有察覺到崔淼兒對你的意嗎？”

“意？”陸羽不由的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淼兒時，所念的那詩。

“池晚蓮芳謝，窗秋竹意寒。何人擬相訪，霜潔白蓮香。”

詩的後一段引自白居易的《池上清晨候皇甫郎中》，原本“何人擬相訪”的後邊，是該接“嬴從蕭郎”的，但是這害的孩終究不敢說出來。

“你和之間，真的是一塌糊塗。”皎然不勝唏噓的嘆道：“如果你們的再明確一點，如果不是崔國輔那老頭，太急於想把兒嫁出去了……

“如果當時能有一方可以清楚的說出來，或許崔淼兒也就不會自殺了，那麼常伴在你邊的，也不會是我這個永遠孤家寡人一個的醜和尚了。”

陸羽又是一陣苦笑：“天哪！我陸羽何德何能，居然有榮幸被一個和尚指點！”

詩僧皎然嘿嘿笑著，出奇的並沒有反駁。

一陣桂花幽香迎面撲來，陸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原來又快要七月十二了，是時候去掃淼兒的墳了吧。”

不知爲何，突然有一種心酸的覺。

他到似乎心深還有一個孩的名字，一個令人既懷念又甜的名字。

，是做倩兒嗎？

四天後，公元二oo五年的四月二十二日。

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張克，驚醒了過來……

劇有些囉嗦，399o字，只算3ooo字。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