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瑋看到何風被自己說，心裡一松，臉上出了一不易察覺的得意，「經過這場危機，長公主的權柄肯定要被削弱，對國政的決策將到嚴重限制。北疆武人因為護駕有功，將大量湧朝堂，北疆士人和武人將完全控制朝政。朝堂上的各方權勢因為到謀逆案的強烈衝擊，很多人、很多勢力將從此消失。」

「大將軍因為這場危機的發生，將為事實上的權柄控制者。他離開了朝堂，結果引了一場足以傾覆社稷的危機，他回到朝堂，則危機消失，雲開雨散，一切恢復了正常，這就是他的威力。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在小天子主政后的初始階段，大將軍的存在都是必須的，這是唯一能確保朝堂穩定，確保中興大業穩步推進的最強悍力量，不可或缺。」

這句話顯然對何風下定決心起了很大作用，他猛地站起來，拱手說道：「我即刻率軍奔赴櫟，你呢？你和我一起走嗎？」

何風的語氣馬上變了，顯得很親熱。李瑋勉強還了個禮，肚子里把何風罵了個狗淋頭，臉上卻堆滿笑容，「拙言兄請先行一步。我即刻出城，到鎬大營拜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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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荀攸驚惶不安地走進了丞相府。

大司馬徐榮、史大夫劉和、廷尉卿鮮於輔正圍在一起激烈地商議著什麼，看到荀攸走進來，徐榮急切問道：「荀大人，路上可曾到李瑋大人？」

「沒有。」荀攸看到三人神張，頓時預到京城發生了大事，「丞相大人呢？」

「他去了櫟，剛剛走。」劉和拿起案幾上的一份文卷遞給他，「你看看……出了大事了。」

荀攸接過文卷迅速掃了一眼，臉驟變，雙手不由自主地抖起來。兵變，長安第三次兵變開始了。自己逃過了兩次劫難，這次還能逃過第三次劫難嗎？

這是天子的聖旨。天子在奏章中簡要說了一下渭橋遇刺的經過，認定這是襄的叛逆和朝中的佞聯手所為，天子要求丞相、大司馬立即議定對策，做好抓捕的準備，他將統率北軍，於凌晨時分進長安城，展開抓捕。天子懷疑櫟也有人也參予了謀殺，為了確保長公主的安全，天子要求他們嚴守，待明日抓捕了叛逆，審訊確認后，再設法解救長公主。

「這是兵變，是兵變，天子被挾持了。」荀攸瞪大眼睛，連聲驚呼，「快設法阻止，快啊……北軍一旦出，社稷就完了。」

「怎麼阻止？」劉和無奈地攤攤手，「拿腦袋去阻止嗎？」

「大人……大人……」陳衛飛奔而來，神驚慌，「大人，何風大人正在集結軍隊，準備殺奔櫟……」

徐榮、鮮於輔大吃一驚，兩人飛奔而出，「快，備馬，備馬……」

劉和、荀攸如遭重擊，兩人大汗淋漓，搖搖晃晃地坐到了地上，急促地著氣，覺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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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崔安和徐庶、石韜、孟建在昆明池一帶玩了一天，因為風景太好，四個人流連忘返，直到暮時分才不捨地打道回府。

半路上，他們遇到了飛馬而來的府親信，「天子在渭橋遇刺，傳言是襄人和朝中佞聯手所為。」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四個人當時就傻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誰傳的信？」崔安最先反應過來，急聲問道。

「是陳衛大人傳的信。據說天子黃昏時分遇刺，后被張燕大人護送到了北軍大營，現張燕大人正在召集人馬，準備進駐長安城捉拿叛逆。丞相和大司馬正在調兵阻擊。」

「快走，你們快走……」崔安不假思索地指著徐庶三人說道，「元直（徐庶）、廣元（石韜）、公威（孟建），你們急速南下，取道子午谷，先逃到漢中再說。快啊，遲恐不及。」

徐庶搖搖頭，「不能走。現在走了，等於不打自招，會連累其它人。蔡瑁、蒯良他們都會被殺。」

「你不走，難道他們就不會死嗎？」崔安激地揮舞著雙手，厲聲道，「長安朝堂上的事，難道你不清楚？這可能是一場兵變的開始，長安可能重演當年兵變之禍，所有人都會死於非命。你們留下是死路一條，逃了反而會有一線生機。」

徐庶、石韜、孟建三個人互相看看，猶豫不決。長安終於出事了，長安兵變是他們期盼已久的事，這個消息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襄，讓劉表、曹和袁譚果斷出兵，迅速牽制各地的北疆軍，加劇長安局勢的混，給長安朝廷以致命一擊。現在進城絕對是送死，沒有任何意義。

「州平，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徐庶毅然做出了逃跑的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長安人都知道，今天我們又在城外盤桓了一天，刺殺天子的罪名算是背定了，你會死族滅的。」

崔安臉驚恐之，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不停地落而下，「我……崔家人太多，我走了，一百多口人就完了，我不能走，不能走……」

徐庶還想再勸，石韜阻止了，他沖著崔安拱拱手，「州平，你多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崔安凄然苦笑，躬為禮，「你我兄弟如果有緣，九泉之下再見。」

四人灑淚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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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六，凌晨，鎬大營。

大司農李瑋飛馬趕到北軍大營。

此刻大營燈火通明，戰鼓如雷，旌旗如雲，一列列的大軍整裝待發，殺氣凜例。

小天子非常興，騎在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舉著短劍不停地著喊著，對李瑋的跪奏視而不見，一心盼著即刻縱馬殺出大營。

趙雲扶起李瑋，如負釋重地嘆了一口氣，「千鈞一髮，千鈞一髮啊……」

李瑋渾，疲憊不堪，抓著趙雲的手臂有氣無力地拍了幾下，以示安，同時目如炬，從張燕等人臉上一一掃過。張燕神如常，賈詡面如止水，田疇神冷峻，楊傲然而視，四個人對李瑋非常冷淡。

李瑋手了一把臉上的汗，勉強出一笑容，「抓幾個叛逆，用不著用數萬大軍吧？陛下年，不知道事的輕重，幾位大人也不知道？」

張燕微微一笑，「以李大人之才，足可抵十萬大軍。看樣子，我應該勸勸陛下，再下旨徵調征西將軍龐德和征虜將軍華雄，否則我們難以抗衡啦。」

李瑋眼惱，張就想回應，趙雲眼明手快，輕輕推了一下李瑋，「這裡人多，還是到帳說話吧。」李瑋冷哼一聲，拂袖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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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子聽說長公主已經下旨徵調武威將軍何風急赴櫟護駕，頓時沒了神，他一把拽下頭上的戰盔，隨手丟到案幾上，沒好氣地沖著李瑋說道，「早說嘛，讓朕白忙活了一晚上。睡覺了……」說完他走了。

張燕對於毒使了個眼。於毒心領神會，走進趙雲邊躬問道：「大人，各營是不是暫時解散？」

「解散，讓將士們早點休息。」趙雲揮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於毒帶著一幫北軍大將躬告退。

張燕坐到案幾後面，低頭沉思。賈詡、李瑋、趙雲、楊、田疇五人坐在四周，各自想著心事，一言不發。大帳的氣氛很抑。

何風率軍到了櫟，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張燕措手不及。本來他以為丞相和大司馬為了長安城的安全，為了防止北軍衝進長安城肆意屠殺，無論如何都要讓何風據城堅守。何風的首先之務是戍守京都，他也不敢擅自率軍離開。誰知丞相和大司馬為了保護長公主，竟然決定放棄長安城，而何風這個膽大包天的瘋子，竟然也遵從了這個不可思議的命令，帶著大軍飛奔櫟。

何風手上有一萬人馬，在未央宮沒有建好之前，這支軍隊代替南軍戍守都城，除了天子、長公主和大將軍外，沒人能夠調這支軍隊。現在何風到了櫟，張燕即使說服了呂布控制了南軍，也沒辦法迫長公主出權柄。何風在軍中的地位很特殊，他是前大將軍何進的侄子，和皇室的關係非常親近，這些年，長公主念及何家幾乎被滅族，對他極為照顧，以何風對長公主的忠誠，張燕沒有任何可能說服他獻出長公主。

張燕覺事態的發展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他不得不重新修正計策。

「丞相大人還在長安嗎？」張燕問道。

「他已經去櫟了。」李瑋說道，「現在長安城的事由大司馬負責，他已經十萬火急督請大將軍返回京都。」

張燕不再說話，大帳再次陷沉默。

李瑋喝了一口水，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不急不慢地說了一句，「目前的形勢，全部控制在北疆人手上，如果我們利用謀刺天子案，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張燕和賈詡對視一眼，臉上不約而同地顯出一鄙夷。李瑋趁火打劫來了，這個時候從他裡聽到「北疆人」三個字，無疑就是想聯手，從中撈取最大好。

「李大人何不說說你的想法，讓我們聽聽你的高見？」楊臉含嘲諷之，笑著調侃道，「你想到達什麼目的？」

李瑋對楊的嘲笑不以為意，「小天子在沒有加冠禮之前，應該由太後主政，現在沒有太后，就由長公主主政，這是孝獻皇帝駕崩后，大臣們共同做出的決定，目前不宜更改。雖然大漢律有規定，在天子太小的況下，應當由顧命大臣代理國事，輔佐天子，嚴後宮干政，但如今況特殊，如果強行奪去長公主的權柄，實施顧命之制，恐怕會引發更大的禍患。董卓之禍就是前車之鑒，為了確保中興大業的功，我們還是不要冒險，以免重蹈覆轍為好。」

李瑋說完之後，兩眼盯著張燕，等待他的回應。賈詡等人也著張燕，靜待他的決定。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無需挑開了說，只要命中主旨即可。

在眾目睽睽之下，張燕終於點了點頭，「仲淵，對策呢？」

張燕親熱的稱呼，立即拉近了雙方的距離，這也算是接了李瑋的建議，同意和他攜手合作了。

「以最快的速度了結謀刺天子案，把該殺的都殺了，把該趕走的都趕走。」李瑋臉上的笑容立刻燦爛，滔滔不絕地就說了起來，顯然他已想好了對策，「之所以會發生謀刺天子案，是因為朝廷招決策的錯誤，我們利用這一點威長公主還政於天子，迫使長公主立即修改制，大幅削減和限制的權柄。在長公主依舊主政的前提下，朝廷恢復顧命之制，讓顧命大臣輔佐小天子，決策國事，同時迅速重建皇權和相權的制衡，儘快建立有助於大漢中興的新制。」

接著李瑋把自己的計策做了一番詳細的說明和解釋，「飛燕兄，如果你同意，我們即刻開始實施。」

「此次青兗士人幾乎被趕殺一凈，呂布將來肯定對我們心懷怨恨，所以……」楊敲了敲案幾，著李瑋皺皺眉，「我看……」

「不能他。」李瑋堅決搖手，「制定和修改制需要時間，迫使長公主放權需要時間，實施新制也需要時間，而大將軍很快就會回來，為了搶在大將軍回來之前完這一切，我們需要持續威脅長公主，這個強大的威脅就來自於南軍。南軍將士對的威脅越大，發生兵變的可能就越大，而答應修改制的時間也就越短，但南軍將士威脅長公主形同謀逆，需要有人頂罪，這個人就是呂布。不過，大將軍不會殺呂布的，最多不過罰他去戍守邊郡，這樣他對我們的威脅也就徹底解除了。」

「那些襄人呢？」趙雲問道。

「暫時留著，等大將軍回來理。這些人還有作用，至可以幫我們賺一批贖金。」

眾人大笑。

「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李瑋看看眾人，喜笑開，「那麼，再過一個月，朝堂上就是我們北疆人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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