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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帝國風雲錄》 第947章 亂世豪雄篇 問鼎中原

龐季率軍堅持到黃昏。北疆軍連夜攻擊,荊州軍眼見救援無,於半夜時分崩潰。龐季戰死,荊州大將張虎、陳生戰死,數千將士溺水而亡,荊州軍全軍覆沒。

北疆軍馬不停蹄,在紀靈的指揮下,急速殺向葉城。

鄧義看到北疆軍鋪天蓋地地殺到澧水河,知道龐季已敗亡,倉惶率軍撤回宛城。

大漢建興六年(公元202年),四月。

四月上,

北疆軍利用十個晚上的時間,在以雍門為中心的三里多長的範圍,把距離城牆四十尺以外地方的所有阻礙全部清除。雍門外的甕城正面城牆和城的石彈也被堆積到甕城兩側,攻擊城門的通道暢通無阻。

的叛軍已經覺到危險越來越近,雖然他們有心阻止北疆軍清除城牆下的障礙,但他們失去了所有攻擊牆死角的防設施,他們只能待在傅堞後面,忍著恐懼和痛苦的煎熬,而每到晚上,他們又要冒著北疆軍集的箭矢爬上城樓,清理白天北疆軍的石炮砸到城牆上的石彈,為阻擊北疆軍留下最後一塊流的地方。

日復一日,城的守軍和民夫們在日漸近的死亡面前,越來越絕和沮喪,越來越焦躁不安,甚至有人開始衝擊和搶劫皇宮了。

袁紹的況越來越糟糕,現在基本上每天都於昏迷狀態,生命正在一點一點地離開這位曾經叱詫風雲縱橫天下的人

年輕的袁尚在父親在羽翼下長大,承力非常脆弱,隨著父親的生命逐漸流逝,隨著城生存的希逐漸渺茫,他已經不堪忍。他的越來越消瘦,臉越來越蒼白,眼神越來越獃滯,緒越來越低沉,他曾幾度在文武大吏們的議事中失去控制,神經質般地無助、絕地大喊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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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的目不再狂熱,不再自信,不再有希,所有人都非常冷漠、悲哀地看著的一切,彷彿這一切和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很多將領和僚屬已經放棄,他們肆意放縱自己,把自己泡在酒罈里,把生命丟棄給上蒼。

有一天,沉默很久的審配終於說話了,我接到了消息,曹、袁譚和孫權的大軍已經攻克了陳留、滎,正在攻打虎牢關。劉表的大軍已經攻克了穎川,正在攻打大谷、伊闕關。劉備的軍隊已經攻克了陳倉,正在圍攻長安。北疆軍四面擊,難以支撐,很快就要撤退了。

人們的眼神極為冷漠,甚至帶著幾苦嘲和憐憫。

袁尚驚喜地跳了起來,他抖著聲音,大聲問道:「這是哪來的消息?是誰送進來的?是我兄長嗎?」

審配從懷裏拿出了一塊沾滿了褐紅跡的皺的白絹,「是你二哥送來的,他現在正在率軍攻打伊闕關。我們馬上就能擊敗北疆軍了。」

袁尚一把搶過白絹,著上面悉的字,喜極而泣。突然,他高舉著白絹,聲嘶力竭地起來,「援軍要到了,我們的援軍到了……」

袁尚沖了出去,象瘋子一般又哭又著沖了出去,「援軍到了……」

府衙的衛士們歡呼起來,接著長街上的將士們、民夫們歡呼起來,接著城歡呼起來。

「咚咚咚……」激而興的鼓震天響起,沸騰了,人歡呼雀躍,人看到了生存的希,看到了勝利的戰旗在蔚藍天空上高高飄揚。

袁微輕輕了一下花白的鬍鬚,低低嘆了一口氣,淚水悄然滾落。

辛評走到窗前,聆聽著城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心裏一陣慄,忽然他走到審配面前,狠狠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為什麼要讓這麼多人陪葬?他們有父母,有妻兒,有活下去的希,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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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配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辛評的手猛地握住了劍柄。大堂上二十多位文武大吏齊齊著審配,眼神極為複雜,但誰都沒有說話。

逢紀站了起來,用力推開了辛評。他擔心辛評失去控制,一怒拔劍把審配殺了。

「為什麼?」辛評高舉雙手,縱聲悲呼,「我們已經沒有生路了,你為什麼還要讓二十多萬無辜的人給我們陪葬,為什麼?」

辛評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傾瀉而出。

「啊……」辛評就象一隻傷的野,驀然慘聲長嚎,抱臉痛哭而去。

審配睜開了雙眼,緩緩站了起來,凌厲的眼神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有誰願意投降嗎?」審配的語氣極為冷肅,讓人不寒而慄,接著他陡然提高音量,嘶啞著聲音大聲吼道,「誰想投降?」

城外有先皇的諸陵,有袁大人的心跳,誰能投降?」

審配揮舞著手臂,象利劍一般雷霆劈下,「大漢已經傾覆,社稷已經敗亡,我們生不能為大漢而戰,死當為大漢戍守亡靈,死戰到底……」

大堂上的文武大吏被審配的怒吼所激,同時站了起來,舉臂高呼,「死戰……」

四月初三,北疆軍五千臺石炮,兩萬臺弩炮同時向城展開了瘋狂攻擊。

大將軍下令,徵調兩萬北軍銳趕到西城戰場,參加攻堅作戰。

大將軍下令,即刻把兩百臺巨型井闌、五臺巨型衝車運到西城戰場。

大將軍下令,六千名北疆軍最強悍的將士穿上最好的鎧甲,戴上最好的戰盔,拿上最犀利的武、最堅的盾牌,準備登城作戰。

大將軍下令,書城,最後一次勸降。

四月初三晚,北疆軍一反常態,繼續攻擊,燃燒的火石彈佈滿了天空,上空烈焰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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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配接過朱靈遞過來的勸降書,隨手就要丟到火海里。逢紀手擋住,「北疆軍要登城了,這應該是李弘最後一封勸降書,看看他寫了什麼。」

審配冷笑,把書信甩給了逢紀。逢紀展開掃了一眼,臉驟變,接著以最快的速度把書信扔出了傅堞。那封書信在空中一路旋轉著,掉進了熊熊燃燒的壕里。

審配閉著,一言不發。朱靈瞥了一眼劇烈氣的逢紀,轉就走。

「正南,你說錯了。」逢紀苦笑道,「各路援軍全部失敗。」

審配抬頭著黑幕上絢麗的「星斗」,突然笑道:「元圖,我們能在臨死前看到這樣麗的夜景,不虛此生啊。」

逢紀抬頭天,哈哈一笑,「可惜大人沒能看到……」逢紀話音未落,淚水霎時滾了出來,「大人的生命就象這一顆顆燃燒的流星,墜落,熄滅,消逝……」

「人都要死的,又何必在意是否曾經炙烈燃燒。」審配甩甩手,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今夜我們好好睡一覺,明日決戰。」

四月初四,朝初升,霞萬道。

北疆軍的石炮、弩炮還在持續轟擊。

西城戰場上,一百二十臺巨大的井闌巍然矗立,氣勢恢宏。正對雍門的戰場前方,一臺巨大的衝車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龐然猛,橫臥在地上,冷森森地著前方獵

井闌和衝車的下面都是一段段的圓木,這些圓木每隔十尺一,一直鋪設到城牆和城門樓下。

井闌、衝車的後面站滿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悍卒。嶄新的鎧甲和犀利的武在霞的映下,熠熠生輝。

在他們的後面就是巨大土臺,土臺上的石炮、弩臺上的弩炮正在做最後的掩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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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臺後面,十幾萬大軍依次排列,旌旗飄揚,蔚為壯觀。

方陣和方陣之間開闢了一條條通道,民夫們驅趕著輜重車,正在往返運送各類軍械。

大軍最中間是帥臺。帥臺的最高,小天子頂盔貫甲,手抱令旗,傲然而立。

帥臺上,大將軍李弘、左衛將軍麴義、右衛將軍張燕、后將軍玉石、右將軍楊、護軍將軍賈詡等文武大臣並肩而立,神凝重地著前方戰場。

「可以了。」張燕抬頭冉冉升起的朝,沖著李弘拱供手,「大將軍,下令吧。」

李弘用力一揮手,大聲道:「傳令,突擊部曲登樓。」

「咚咚咚……」百面戰鼓同時擂響,霎時鼓聲雷鳴,驚天地。

青龍令旗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的青龍在空中劇烈翻騰,似乎要駕雲而去。

龍驤大將軍趙雲整了整盔甲,然後沖著神抖擻的悍卒們微微一笑,「兄弟們,跟我走……上城樓……」

趙雲第一個衝上了迴旋梯,向著頂部的棚屋急速攀登。

五十名悍卒隨其後,呼嘯而上。

武衛將軍文丑站在井闌底部的平臺上,高舉雙臂,縱聲狂呼:「兄弟們,拿起武,跟我殺進城……」

「殺……」悍卒們吼聲如雷,一個個健步如飛,飛速衝上井闌。

武毅將軍高覽走到小黑面前,替他系好戰盔下的繩。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高覽平靜地問道。

「願追隨大人誓死戰……」黃統激地高舉戰刀,轉沖著手下的兄弟們放聲狂呼,「拿出你們的卵子,殺出我們的威風……」

「不死不歸……」

「走吧……」高覽雙手負后,大步走向井闌。

征虜將軍徐晃站在井闌上層棚屋的邊沿,著下面麻麻的人群,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老歪在棚屋的邊緣,戰戰兢兢地出半個腦袋,「大人,這好高啊。這要是摔下去,估計也就是一塊餅。」

「我呸……」老宋沖著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你說什麼喪氣話?咒我們死啊?」

棚屋的悍卒們頓時罵聲四起。

老歪濃眉倒豎,高舉雙手連聲吼,「誰敢罵?誰敢罵?再罵老子把他丟下去。」

徐晃大笑,用力關上棚屋的大門,「兄弟們,我們殺人去……」

越騎營的悍卒們圍到了衝車周圍。

越騎將軍秦誼力跳上了衝車,仰天狂吼:「兄弟們,用力推,把吃的力氣使出來,推啊……」

和近百名悍卒一陣吼,但就是沒人出力。

中郎將陳衛站在後面連聲笑罵,「攻擊的命令還沒下,誰要是敢推,估計他連吃的勁都沒了。」

秦誼的聲嘎然而止,他極為氣惱地瞪著周圍的手下,彷彿要把他們生吞活剝了,「等一下誰要是不出力,老子剁了他生吃。」

北疆軍的石炮、弩炮停止了擊。

「衝上去,快衝上去……」審配劍指前方,聲嘶力竭,「搬掉石彈,立即搬掉石彈,敵人要攻擊了,快……」

戰鼓擂響,數千將士爭先恐後,飛步衝過傅堞,急速登上城牆。

數萬民夫隨其後,排一條條的長龍,準備在最短時間把城牆上的石彈運到傅堞之後。

衝上城牆的將士們駭然呆住,城牆上霎時一片死寂。

「快啊,快乾啊,你們還在等什麼?」逢紀氣吁吁地拔開人群,頭向牆外看去。

逢紀突然靜止下來,甚至連臉上的表都在這一刻凝固住了,他的眼睛慢慢睜大,眼神越來越恐怖,驀然,凄厲的聲從他張大的里激而出,「敵人……敵人攻城了……」

城下忙碌的人群沒有任何反應。敵人天天都在攻城,這有什麼可怕的?援軍馬上就到了,這種苦日子也熬不了幾天了。

更多、更大的恐怖聲四響起,極度恐懼的士卒們衝到另外一側的牆後面,沖著城下連聲吼,「敵人攻城了,攻城了……」

逢紀邊的一個士卒突然象發了瘋一樣,又又蹦,完全失去了理智。逢紀一腳踹到他上,「什麼?快,把石彈搬開,騰空牆面,死戰,死戰……」

鼓聲急促敲響,城牆上的士卒們好象全部清醒了一般,以匪夷所思地速度沖向了堆積在城牆頂部的石彈。有的來不及傳遞,乾脆把石彈合力丟到城外或者城,一時間,城牆上到都是瘋狂吼的人群。

袁尚、審配、辛評、高、朱靈等人先後衝上了城樓。所有人在看到戰場上那一字排列的龐然大后,無不駭然心驚,倒一口涼氣,渾

「怎麼辦?」逢紀把腦袋放在牆的擊孔里,著城外的巨型井闌和巨型衝車,氣急敗壞地怒聲道,「我們怎麼辦?」

北疆軍的巨型井闌顯然要高出城牆,這些井闌一旦和城牆頂部相連,北疆軍就能從井闌上端的棚屋直接殺到城牆上,隨後北疆軍會以井闌為雲梯,把更多的士卒源源不斷地送到城牆頂部,靠人本擋不住北疆軍。

「召集援軍,用人填。」審配想都沒想,冷聲說道,「立即從民夫中徵兆銳壯丁,給他們配上武。我們誓死也要擋住敵人,沒有選擇了。」

「正南……」辛評一把拉住他,「你冷靜一點。無論我們有多人,無論用多填,都擋不住他們的攻擊。」

「那你說怎麼辦?」審配手裏的長劍猛地刺向辛評的咽,「你最好不要我殺你。」

辛評長嘆,輕輕推開了審配的長劍,「我帶著袁大人退守皇宮。」接著他一把拉住了袁尚,「我要帶著他,我不能讓他死在這裏。」

審配著面無人的袁尚,心裏一,手上的劍垂到了地上,「你答應我,不到最後時刻,不能放棄。」

辛評鬆開袁尚,憤怒地著審配,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審榮還在牢裏,請你把他一起帶到皇宮。」

辛評心裏一痛,用力點了點頭,「正南,元圖,你們多多保重。」

大將軍李弘轉面對小天子,躬為禮,「陛下,請下令吧,可以攻擊了。」

小天子興的臉孔漲紅,雙手高高舉起令旗,在空中用力搖了三下,然後狠狠揮下,「殺……」

「咚咚咚……」帥臺下的戰鼓再度擂響。

「咚咚咚咚……」十幾萬大軍,近千面戰鼓瞬間同時擂響,巨大的戰鼓聲響徹了天地。

「殺……」十幾萬將士同時高呼,吼聲如山崩地裂一般,轟隆隆震撼大地。

城在北疆軍震耳聾的吼聲里,劇烈抖。

「殺……啊……」一隊隊的北疆將士象水一般沖向了井闌。

巨大的井闌開始起,開始緩緩向城池方向移

「兄弟們……推啊……推……」秦誼的聲早已被戰場上的轟鳴聲淹沒,但他還在忘著吼著。

衝車咆哮起來,它越來越快,漸漸四蹄騰空,向自己的獵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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