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我要你，可以嗎？

冬暖故抱著司季夏，將自己挨在他背上。

因爲在司季夏右肩背落下的輕輕一吻，司季夏將自己的右肩抓得更了，如被雷擊了一般於三魂七魄被拔空狀，第一時間想著的是要將自己的右肩從冬暖故的知範圍移除。

誰知冬暖故輕輕吻了他的右肩背後將手覆在了他抓著自己右肩的左手背上，作很輕，卻震得司季夏無法彈。

“阿暖，我……”司季夏抖著脣，腦子裡直嗡嗡作響卻不知自己此時此刻說什麼纔是好，唯一想到的只是自我貶低的話。

然他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冬暖故似知曉他想要說什麼一般，淺聲道：“你很好，你不髒，也沒有不堪，我喜歡你，我是你的妻子。”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窗戶紙已完全被拂曉的天染白，久到冬暖故覺得自己都要沒了繼續擁抱司季夏的勇氣時，司季夏卻在這時了方纔一直繃著一不的子，在被子裡慢慢轉過了，面對著冬暖故，沒有逃避，而是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著。

逆著過窗棱進屋裡的淺淡晨，冬暖故的眉眼有些朦朧，司季夏看得不是太清楚，卻能清楚地覺得到的每一個鼻息輕拂在他頸上。

因著這一轉，司季夏將自己的右邊子枕在了下邊，只見他擡起有些微輕的左手，將掌心輕輕到了冬暖故的臉頰上。

這一次與以往的每一次都相反著，冬暖故的臉頰是冰涼的，而司季夏的手則是溫熱的，那在他掌心的冰涼溫度令他的手驀地一僵，片刻後他用拇指指腹輕輕挲著冬暖故的眉眼，作緩慢的，輕的。

“阿暖。”司季夏這一吻很輕也很短，他的脣離開冬暖故眉心的同時是輕捧著的臉，將目重新專注在臉上，語氣帶著輕微的抖道，“我要你，可以嗎？”

冬暖故驚住了，下意識地反應是擡手抓住司季夏的手腕，微微睜大了眼定定看著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方纔他說……要？是真的，還是的幻覺？

沒有得到冬暖故的迴應，這一回司季夏不是愧地離得遠遠的，反是更靠近一分，目熾熱灼灼，手更抖了些，竟是又問了一次，“阿暖，可以嗎？”

冬暖故依舊沒有應聲，只是將抓著他手腕的手移到他手背上，輕輕磨了磨他的手背後，忽然朝前出雙臂，抱住了司季夏的脖子，將臉埋到了他頸窩裡，用力點了點頭，“嗯！”

以爲他永遠都不會，就算他們已經毫無保留的同牀共枕。

再回答冬暖故的，是司季夏的擁抱……

“平安。”在司季夏將簪子放到枕邊後重新看向冬暖故時，冬暖故擡起握拳放在側的雙手，捧住司季夏的雙頰，淺道，“我想看你笑。”

喜歡看他笑起來時頰邊淺淺的小梨渦，想看他笑起來時如盛著花釀的小梨渦。

冬暖故的掌心有些涼，而在司季夏臉頰上卻讓他覺得溫熱，能傳遞到他心底去的溫暖。

窗外的晨灰白，過窗棱映到冬暖故面上是白暈的朦朧，的下眼瞼積著些青灰，卻毫不影響爲司季夏眼中最的景。

是他生命裡最的風景，不是遙不可及不可，而是近在眼前令他心醉。

無需言語，迴應冬暖故的是一個小小的弧度在司季夏角綻放，慢慢拉高，最後形了一記微笑，淺淺的，卻又是溫的。

其實，喜歡看對方笑的又豈止是冬暖故一人，司季夏亦是如此，每每看到冬暖故笑，他都會覺得心跳加速，此刻也不例外。

當冬暖故手抓到司季夏的右肩時，那硌手的覺令的手猛地一抖，也令司季夏親吻著的作在那一刻停住。

只是冬暖故沒有鬆開手，司季夏也沒有擡起頭。

沉寂頃，冬暖故竟是慢慢抓在司季夏右肩上的手，用指腹一一過那釘在他肩胛的鋼鉚釘，的指腹每移一次，司季夏的子就如被鋒針蟄到一次，冬暖故的心也就疼一次。

“疼麼？”不問司季夏他的右肩是爲何要釘上這些鋼鉚釘，也不問這些鋼鉚釘是有何用，冬暖故想知道的只有這些鋼鉚釘會不會折磨他。

“不疼。”司季夏的聲音有些抖，並未拂開冬暖故的手，也沒有從邊逃開，而是將脣定格在的鎖骨上回答著的問題。

已經過了十一年了，這些鋼鉚釘早就了他的一部分，早就沒有了剛釘進他肩胛那種幾乎能將他折磨得想死的疼痛。

除了師父，沒人見過他這個模樣，……能接得了嗎？

“阿暖怕嗎？”怕他這就算殘缺了依舊不能同於尋常的右肩，怕他這副奇怪的模樣，像怪一般的模樣。

倘害怕……

司季夏不敢往下想，而也不待他往下想，便聽到冬暖故悶悶沉沉道：“我只怕你疼。”

冬暖故的語氣是沉悶的，帶著些抖，甚至還帶著些哽咽。

司季夏聽出來了，心慌了，用最輕的語氣安著道：“不疼了，早就不疼了，阿暖不要擔心不要怕，一點都不疼了。”

這是除了他的阿爹和阿孃之外第一個會因他的疼而到害怕的人，一個姑娘，一個好的姑娘，他的……妻子。

冬暖故的心難得說不出話來，只用力地點了點頭，抓著司季夏右肩的手來回著，似乎這樣能讓的心沒那麼難過，半晌，才聽道：“平安，我要做你的妻子，真正的妻子。”

不只是名分上的，還有與契合了的名副其實的妻子。

司季夏落在脣邊的吻頓了頓，而後聲道：“好。”

他也想佔著，這一生都佔著。

“阿暖！”冬暖故的舉太突然，以致連他的語調都失去了本該有的平衡，也將冬暖故摟進了懷裡。

他何德何能，能讓如此不顧自己也要將自己完完全全地給他，這樣的一個子，如何能不讓他將當做他的全部，值得他用生命去守護。

冬暖故不知道自己咬了司季夏的左肩有多久，當鬆開口後是對司季夏安然地淺笑道：“平安，從現在開始我就真真正正是你的人了，你這一世，是休想甩開我了的。”

“阿暖……”司季夏摟著冬暖故，心抖不已，眼眶也抖不已，聲音溫卻沙啞，“我怎會甩開你，我又怎捨得甩開你……”

他想要擁抱都來不及，又怎會甩開。

是他的阿暖，是他平安的阿暖。

“那就說好了的。”

司季夏的眉眼很溫，他的吻也很輕，得冬暖故的心也了，不再堅持什麼，卻不肯鬆開環在司季夏腰上的雙臂。

司季夏垂散而下的長髮就垂在的臉頰邊，正好擋住了愈來愈亮的晨，視線裡的線變得有些昏暗，而能讓覺得心安的司季夏上才獨有的清淡桂花香就盈在鼻尖，冬暖故忽然覺得自己又睏倦了，有些想睡，想也未想便對司季夏道：“平安，我想睡一會兒，待會兒你醒我可好？”

“好。”司季夏在冬暖故額上輕輕一吻。

冬暖故微微一笑，闔起了眼瞼，下一刻似乎就睡了過去，可竟忘了的雙手還環在司季夏腰上，而司季夏還是半撐在上的姿勢。

司季夏不忍擾著，便就也不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若非一刻多鐘後有敲門聲響起，只怕司季夏會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冬暖故醒來。

不過這個敲門聲很輕，似乎怕驚擾到屋裡的人似的，冬暖故睡得很，完全沒有聽到敲門聲，司季夏微微沉下臉，輕輕移開了冬暖故環在他腰上的雙手，冬暖故的雙臂被提空，似乎有些不自在，在被子裡胡地了手之後翻了個，繼續睡著。

司季夏確定冬暖故沒有醒來，沉下的眼神才稍稍和了些，而後過放在牀頭的裡裡快速往上套，在下牀的同時扯過放在牀頭小幾上的斗篷，邊繫系帶邊往屋門的方向走，下了門閂，快而輕地拉開了閉的屋門。

甫一打開屋門，見到的便是一灰線繡牡丹花暗紋銀袍子的樓遠站在門外，在見到開門的是司季夏時眨了一眨眼，笑道：“世子醒了？看世子面紅潤氣頗佳，想來世子的子是沒有大礙了。”

“見過右相大人。”司季夏向樓遠行了禮後步出了門檻，站在屋外將屋門闔上，接著問道，“請恕在下睡得昏沉，敢問右相大人這是何，在下昨日又發生了何事？”

這個清晨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突然得他到此時此刻覺得腦子有些嗡嗡作響的混沌，本不容得他清醒地思考什麼問題。

樓遠見司季夏出門關門，再掃過他在斗篷之下的裡，又是眨了一眨眼，淺笑著道：“世子還不知道嗎，昨兒個世子忽然間就昏睡在馬車裡不省人事了，後到了這白水鎮請了大夫來瞧，大夫道是世子染了風寒，大夫說若是今兒天明之前還不能將世子裡的虛汗捂出來，恐世子就會有命之憂了，不過樓某瞧八小姐在天明之後都沒有來喚過樓某或者春蕎秋桐，想來世子的況是沒有大礙了，是以這個時辰纔敢來擾。”

“怎麼，八小姐沒有與世子說嗎？”樓遠看了一眼司季夏安靜中帶著些抖跳的眼眸，又道，“世子是不知，昨兒的世子快要嚇壞了八小姐，又是替世子洗又是給世子喂藥的，想來應該是守了世子一夜未乾閤眼，八小姐現在可是在睡啊？”

像是有著先見之明般，樓遠從一開始的敲門聲到現下的說話聲，都是低低輕輕的，再看司季夏的眼神及穿戴，便確定了屋裡的冬暖故還在睡，只見司季夏微微點頭，樓遠也不催，反是十分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便讓八小姐歇上一會兒，樓某現下要下樓用早飯，世子是要一道，還是要等八小姐醒了再與八小姐一起吃？”

“多謝右相大人，在下還是等著子醒來再一起用，不敢叨擾右相大人。”樓遠的一番話令司季夏垂在斗篷下的手微微握拳。

“那便隨了世子了。”樓遠也不強求，有些意味深長地再看了一眼司季夏後闔的屋門，笑著轉下樓去了。

就在樓遠轉之際，司季夏喚住了他，“右相大人，稍留步。”

樓遠停住腳步，看向司季夏，“世子可是有事？”

“在下現下不便走開，想勞右相大人代爲與店家說一聲，爲在下燒些泡澡用的熱水。”司季夏十分客氣，末了還向樓遠微微垂首。

司季夏的話讓樓遠將他由上到下瞟了一遍，道：“世子昨夜才泡過澡，今晨又泡，不怕把自己泡脹了？”

“並非在下……”司季夏正要解釋，而秋桐也在這時用力扯了扯樓遠的袖，扯得樓遠又是眨眨眼，而後似恍然大悟般長長地哦了一聲，笑意濃濃道，“樓某知曉了，世子是要爲八小姐備著這熱水，小事一樁，世子放心便是。”

“多謝右相大人了。”司季夏又是微微俯首以示謝意。

而這會兒樓遠似乎不打算下樓了，而是將目定定鎖在司季夏的面上，似乎要在司季夏面上盯出些什麼來，盯得司季夏覺得自己臉上真的有什麼，便問道：“右相大人，可是在下面上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