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平安，我們回家吧

“沙沙沙——沙沙沙——”將近兩刻鐘後，周遭如人高的草叢中傳來有什麼東西正在移的聲音。

冬暖故手中的木杖也在那一刻敲擊地面所發出的聲音如山崩塌一般沉且急驟。

周遭草叢裡的沙沙聲也響得愈來愈急，愈來愈近。

忽然，一條約莫一丈五尺長、背部棕褐、大的蛇豎直著子張著尖利的毒牙朝冬暖故迎面竄了過來！

是眼鏡王蛇！

司季夏眼神驟沉，冬暖故卻是微微笑了起來，左手木杖聲不止，右手朝王蛇去！

眼見那滿是毒的蛇口只差幾分就要咬到冬暖故的手時，那兇惡的王蛇竟是一瞬間收了口，改將子繞到冬暖故出的手臂上！

冬暖故角勾起滿意的笑，與此同時扔了左手上的木杖，改做兩手去抓那大的王蛇，畢竟它太沉，就這麼繞到的手臂上可承不了。

司季夏驚住了，爲冬暖故這種奇異的力量。

可也就在冬暖故扔掉手中木杖的同時，草叢裡的沙沙聲又驟然響起！

司季夏眼神倏地一凜，還有什麼東西？

還不待司季夏來得及思考，五條細長短相仿的大蛇張著大口從草叢裡竄出，一齊朝冬暖故襲來！

王蛇，居然不止一條！？

“平安，走！”在沙沙聲再次響起的剎那，冬暖故朝司季夏沉聲道。

時間似來不及司季夏蹲下將冬暖故背上，只見他迅速地箍冬暖故的腰，連著往後躍了三躍，而後飛快轉，箭一般消失在茫茫深林中。

在他們方纔停站過的地方，沙沙聲仍不止，而那五條王蛇扭纏在一起後又立刻竄開，朝他們離開的方向竄來，速度極快。

然它們爬行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司季夏的速度，只是冬暖故背上揹著的東西本就多，此番再加手上抓著形大的王蛇，便讓司季夏一隻手抱著顯得有些吃力，是以帶著離開到確定安全的地方時便立刻將放下來，一來是因爲他的左手因沉重而開始輕輕打著，二來是因爲這樣的姿勢會令冬暖故覺得十分難。

司季夏一將冬暖故放到平地上，便見著鬆開抓著王蛇頸部和子的雙手，王蛇便呲呲呲地從的部開始向上繞到的上，在半空中豎直起腦袋，與面對著面，朝吐著腥紅的長長信子，只見那信子只差一毫便能上冬暖故的鼻尖，冬暖故面上卻是不見毫的害怕或者慌，反是靜靜淡淡的神，雙手垂在側，尚無任何作。

唯見那王蛇將的子愈繞愈，口中的信子也吐得愈來愈厲害，司季夏的眼神有些冷，定定盯著冬暖故上的王蛇，垂在側的左手五指繃鷹爪狀，在防備著王蛇攻擊冬暖故。

下一刻，只見冬暖故緩緩擡起手，將手心覆到王蛇的腦袋上，像小兒腦袋般地了它的腦袋，而後用食指在它腦袋上輕且有規律地點了十來下，王蛇便垂下了腦袋，鬆開子的同時再在上蠕了蠕子，而後從上慢慢退了下來，在腳邊慢慢挪移著子。

冬暖故微微一笑，不由道：“真是個乖孩子。”

司季夏心下再次驚詫於冬暖故駕馭王蛇的奇異力量，倘連王蛇都能如此輕而易舉地駕馭，還會有什麼蛇類是駕馭不了的？

看作嫺，這樣的事顯然不是第一次做，未到左相府以前，都經常……與這些冷的蛇類打道，日日在危險中過日子嗎？

“蛇的視覺和聽覺都極不靈敏，然對於從地面傳來的震卻很敏。”冬暖故邊說邊擡頭看向司季夏，角還是掛著淺淺的笑，“這次要換我和平安說抱歉了，前來西山前有一事瞞了你。”

司季夏沉默著看著冬暖故，眼神本是沉沉，隨之慢慢和，用溫和的語氣道：“只要我在阿暖邊，都可隨了阿暖。”

無需言明，他已猜得到瞞著他的事是什麼，那便是西山上的王蛇，遠不止一條。

不說，是不想讓他擔心吧，不過說與不說都不要了，只要他在邊，就絕不會讓毫傷害，日後，亦如此。

“謝謝你，平安。”冬暖故笑得眉眼微彎，他的意思明白，有他在，可以什麼都不用害怕。

真好。

冬暖故這一句微笑著的道謝讓司季夏有些不好意思，忙別開了眼，道：“保護阿暖是我應該做的事。”

也是他喜歡做的事。

冬暖故只是笑的，不說話，令司季夏的耳慢慢紅了。

半晌，冬暖故才手去拉他的斗篷，淺聲道：“平安，我們回家吧。”

司季夏子輕輕一，擡眸看向冬暖故，看著澄澈中盈著和的眼眸，也笑了，點了點頭，道：“好。”

冬暖故發現，司季夏似乎愈來愈喜歡笑了，這幾日總能在他頰邊看到如渲染著盛開的臘梅的小梨渦，似斟著最香甜的花釀，能醉得心，讓喜歡，令欣喜。

“王蛇如何帶回去？”司季夏看了一眼冬暖故腳邊慢慢蠕著的大王蛇，問道，倒不是他介意背上再多一條大蛇的重量，而是怕著難。

“它？自然是跟在你我後面自己爬了。”冬暖故說著用腳背去勾了勾蛇腹，“我可不會把它抱回去或者揹回去。”

於是司季夏背對著冬暖故，作勢又要在面前蹲下讓伏到他背上來，冬暖故卻在他正躬時拉住了他，道：“我上的傷已經不疼了，平安不用再揹著我，再給我找一能當手杖用的木枝讓我自己拄著走就好。”

司季夏沉默頃，只道：“還是由我揹著阿暖爲好。”

冬暖故卻微微搖了搖頭，“王蛇往我上纏，我的手及子帶了不乾淨的東西，若到你上，不好。”

這種是已經習慣了的事，他卻不一樣。

誰知司季夏竟還是在面前蹲下了，還是隻一句話道：“我背阿暖下山。”

不嫌棄他已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榮幸，他又豈會嫌上帶了不乾淨的東西，就算上真帶著不乾淨的東西又如何，他也可義無反顧地將背到背上。

更何況，“我是大夫，所以阿暖不用顧忌。”

冬暖故只覺司季夏似乎很是固執，固執得令本不能堅持己見，無法，冬暖故便又伏到了他背上。

司季夏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王蛇在後跟著，著地面發出沙沙的輕響。

冬暖故沒有將臉枕在司季夏肩上，而是將下輕搭在他肩上，隨著他的走一下一下輕輕敲著他的肩胛，注視著他的側臉，不由地微彎起角。

“王蛇向來喜歡獨居，但也不排除特殊況，目標一致時，便是連人都會反常，更何況說是呢？”王蛇是守著西山西錘嶺的王者，過不了它們這一關，便永遠別想到西錘嶺這片鐵山。

“平安，這個地方，或許我還會再來。”冬暖故歪了歪腦袋，還是將臉枕在了司季夏肩上，語氣偏沉。

司季夏勾著腕的手了，先是沉默，而後才溫聲道：“不管阿暖想去哪兒，我都會陪著阿暖。”

冬暖故將他的脖子抱得的，在他肩上點了點頭。

下山比上山快了些，不過上山時沒遇上什麼人，下山時倒是遇到了四五個人，司季夏並未讓旁人看到他們，如沒存在過一般，只往山腳去。

而那些人，去往的方向並非是西錘嶺的方向。

世人只知西山多蟲蛇猛，卻不知它們聚集於何，遇著了，可說是幸運，也可說是倒黴，因爲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活著上山再活著下山，而能活著上西山又活著離開的人，自南蜀國立國以來一向有，然厚的酬金擺在那兒，還是讓許多人趨之若鶩。

司季夏只是看了那些人一眼便轉回了頭，眸子裡有暗沉一閃而過，心似有些沉重。

司季夏的作很快，待那些人聽聞附近有沙沙聲響回頭去看時，不僅見不著人影，便是連蛇影都見不到。

有司季夏在邊，冬暖故覺得事事都方便了許多快了許多，即便不是在寂藥，他也能將照顧得無微不至。

三日後，當冬暖故與司季夏回到白雲鎮時，鎮上百姓震驚了也惶恐了，惶恐於聽話地蠕行在他們後的大王蛇，震驚於能從西山上將此蛇完好無傷帶回的兩名神人！

至於爲何是神人，因爲冬暖故及司季夏上皆披著斗篷，將連在斗篷上的風帽拉得低低的，垂在頰邊的長髮更是擋住了他們大半張臉，本令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白雲鎮一時間沸騰了起來！百姓紛紛奔走相告，更有無數人衝出來以求個眼見爲實。

人頭攢中，有兩名面冷肅的男子相視一眼，慢慢退出了熱鬧的人羣。

然看熱鬧歸看熱鬧，卻沒有一人敢對高差距極大的兩個神人有一句不中聽的評說，也不敢太過靠近，因爲他們後的可是王蛇，只一口便能讓人斃命的西山王蛇。

多人對西山而卻步，又有多人有去無回，能見著人完好無恙從西山回來的已算是奇聞一件，更何況說還帶回了兇殘的王蛇！並且，這本該兇殘的王蛇似乎很是聽話，只乖乖地跟在後邊，完全沒有要主攻擊旁人的意思。

神奇，太神奇了！

冬暖故與司季夏了鎮子後只慢慢地走著，也不談，也沒有目標去，似乎像在走個過場，似乎又像在等著什麼人的主出現。

在百姓沸騰的一盞茶時間後，一素的春蕎和秋桐出現在了冬暖故面前，一見著冬暖故與司季夏便停下，朝他們抱拳拱手極爲有禮道：“在下二人乃右相手下，二位若是不棄，家爺想請二位到前邊茶樓坐上一坐。”

樓遠到白雲鎮有好些日子了，鎮上雖不是人人都見過他，但右相大人這四個字已是家喻戶曉了，更加上這些日子都是春蕎與秋桐代爲管徵集捕蛇者及毒蛇蛇毒一事，百姓對們雖說陌生，卻知道們是右相大人的手下，們這般禮貌有加地出來請這兩名神人，讓周遭的百姓再次沸騰了。

司季夏沉默，冬暖故也只是微微點頭，未說話，然拉低的風帽下微揚了角。

等的可就是樓遠這隻老狐貍來請他們。

春蕎與秋桐是辦起事來冷得不近人的人，是以們一出現，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立刻往後退了幾步，他們不過一介平頭百姓而已，可萬萬不敢惹高高在上的右相大人。

而那些聞言而來的各路捕蛇者，在看到那條聽話的王蛇時，臉上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羨慕和嫉妒，那些因厚酬金而聚來白雲鎮的江湖人士眼裡總有寒閃過，心裡本盤算著什麼，但在看到春蕎和秋桐出現後，那抹還未凝起的寒便碎裂了。

因爲任何江湖人都知道，和朝廷作對，從來都不是件好玩的事，而在這白雲鎮中的樓遠，就代表著皇命，代表著朝廷。

這也是冬暖故爲何等著樓遠出現的原因，單就羿王爺派來跟蹤他們的人他們可以甩開，可若是隨時都有可能衝過來的明槍，就算是小嘍囉也不好對付，因爲司季夏不便在人前暴他有手這個，所以想要安心又舒服地回到青碧縣回到羿王府，樓遠可是一座好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