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本該滿目蒼翠的寂藥此刻竟是枯黃一片，低矮的草木全部被踩斷，梅樹的枝枝椏椏全部被折斷，爬在院牆上的綠藤蔓也全部被扯了下來，像扔什麼廢棄的東西一般堆扔在牆，此刻已經是蔫吧的枯黃，了無生氣，唯有小樓前的那一刻桂樹還立在哪兒，可那茵綠的傘蓋也禿了大半，樹下堆了一地的枯黃樹葉，旁邊還丟著幾長長的木，看得出這堆了一地的樹葉是被這幾木打落下來的，也看得出是早就被打下來了的，因爲地上的葉子已經枯萎黃。

冬暖故驀地攏雙手，心中頓時一怒火竄上。

走在後的司季夏還以爲突然有哪兒不舒服，不由問道：“怎麼了阿暖姑娘？”

待他走到冬暖故旁看到院裡枯黃的景時，眸中竟是沒有一詫異，反是淡淡道：“每一年的今天都會這樣，阿暖姑娘不必在意。”

他已經習慣了，已經不會再像第一年那樣氣恨得當場就衝去找那毀了這些可的草木的人，可他怒火沖天地衝到他們面前時不過是了無數的奚落與鄙夷嘲笑而已，他什麼也爲這些死去的草木做不了。

他還清楚地記得他那時聽到的一句嘲笑，“你連你自己什麼時候突然就死了都不知道，你連你自己都救不了，還想救你那些花花草草？”

其實他們說的沒錯，他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救得了誰？

後來他冷靜下來後不再爭也不再吵，只安安靜靜地在寂藥裡呆著，將死掉的草木埋進土裡，再重新種上新的，儘管它們能活的時日不會很長很長，因爲他知總會有一天會有人來毀了它們。

可即便它們能生長的時日不會很長，他依舊要種下它們，就像他自己，他不知他活著會什麼人的期待，可他還是想活下。

司季夏見著冬暖故沒有，便又道：“阿暖姑娘，回屋吧，稍後我會再來收拾，不會一直讓阿暖姑娘看著這糟糟的院子的。”

冬暖故微擡起頭，有些冷冷地看了司季夏一眼，又很快地收回目，大步往小樓的方向走去。

司季夏微微抿了抿脣，也才重新邁開腳步。

走到小樓廊下的冬暖故發現不僅院子裡遭了毀，便是小樓裡的廳子，屋子都遭了毀，桌凳花架全部被推倒在地，有的甚至被砸壞了，便是連牀上的被褥枕頭也全都被扔到了地上，被褥被撕爛，裡邊的棉絮灑了一地，滿屋狼藉。

司季夏那屋也亦然，屋裡的花盆全部被打碎，黑褐的泥與已經枯萎的植灑了滿地，有些死了，有些蔫的，牀上的被褥也未能倖免，只是他這邊的被褥不是被撕開了扔到地上，而是撕開了被單將花泥灑了上去。

司季夏在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時眼神也暗了下來，似乎沒有想到連小樓裡的屋子竟也被攪得狼藉，就在這時，只見冬暖故轉往後院走去，發現竟是連後院及廚房都未能倖免，在牆角堆好的柴禾被扔了滿地，老井旁的木桶被摔碎，晾裳用的竹架被踢翻被踩斷，廚房裡裝碗筷的矮櫃被推倒，瓷碗碎裂在地，竈臺上的鍋被石頭砸穿，桌凳被掀翻，與前邊小樓的狼藉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冬暖故站在竈臺前看著被砸穿了的鐵鍋，眼神沉得猶如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可怕，收起的十指被得發出咯咯的輕響。

能將這整個院子都毀了，分明是不想讓他們活不下去，因爲照司季夏這個沒有任何錢財來源的人來看，不說要將整個院子恢復原樣，就是將這個廚房恢復原樣只怕他都做不到，或許在他們去水月縣之前這還有可能，因爲司季夏隔三差五地出府去應該掙得到些銀錢，雖然不知他是去做什麼，但是從他這一趟去水月縣的花銷不難看得出他有一些微薄的積蓄，只是從水月縣回來他應該已經花了最後的一點點積蓄，因爲前兩日他給的乾糧還有風乾的牛，最後一天卻只有白饅頭而已，這便是說，依司季夏自己是萬萬不可能將這個院子恢復原樣的。

而如此恨他們不想讓他們能好好地活下去的人，除了司空明，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

還以爲換了個住所日子會稍微安寧些，倒不想這邊的人似乎比左相府裡的人還要事多。

冬暖故鬆了拳頭回到前邊屋子時司季夏正在幫收拾睡的那間屋子，聽著冬暖故的腳步聲，停下了正在拾起被子的作，有些歉意地看著道：“抱歉阿暖姑娘，我沒想到這次連屋子裡也遭了殃，我這就幫阿暖姑娘收拾。”

冬暖故定定地盯著司季夏的臉，好似要從他臉上找出憤怒與不可忍的表才甘心，然錯了，司季夏的臉上除了那涼涼淡淡的表外再無其他，便是連眼神都是平平靜靜的，好似這種況已經發生過無數次而他早已見怪不怪了一般。

可不是他，說過，他能忍的，並不代表也能忍也要忍。

於是走到擺放在牀頭旁的箱子旁，從腰間取出鑰匙，打開了箱子上的銅鎖，在想是否還要稍微謝司空明沒有可惡到把這兩個箱子也砸了？

打開箱子後，冬暖故從箱底拿了二十兩銀子，收到袖裡，將箱蓋“啪”的一聲闔上，轉就往屋外走，往月門的方向走。

司季夏見狀，喚住了：“阿暖姑娘，這一個月你我都不能出府，沒有哪一扇門會讓你我出去。”

冬暖故停下了腳步，轉，冷冷看著他，一個月？司空明這是真的想把他們死的節奏？而聽司季夏平靜的口吻似乎這規矩是早就有了的，那以往的這一個月裡他是怎麼活下去的？

他就真這麼任人欺負？

冬暖故一句話不與司季夏說，收回了目後把腳步折往後院，只聽司季夏又道：“阿暖姑娘，後邊並沒有門。”

這一次，冬暖故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徑自往後院的方向去，終於冷冷開口了，“公子從榕樹上收過我的麻繩，就應當知道我是如何出去的。”

司季夏的眼神晃了晃，眼底有一道莫名的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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