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姻緣 042、加罪

冬暖故頓下腳步，重新看向柳漪，而柳漪也在看著，那雙似乎總有流瀲灩的眸冷冰冰的，似乎還帶著一濃濃的恨意。

冬暖故卻是朝微微一笑，哦？終於發現了？

與此同時，李一不知從哪兒跑了出來，帶著三名家丁一起攔在了垂花門前，攔住他們離開這個院子的必經之路，只聽李一似有意般高聲道：“小的見過世子，見過世子夫人！”

李一的聲音高得令司季夏也停下了腳步，眉心擰得更，卻又在頃之後舒開，恢復他那淡淡的面，稍往前一步站在了冬暖故前，將大半個子都擋在他背後，也擋住了大半的視線。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頎長卻單薄的背影，看著他蒼白的側臉，心裡有一種覺，他正在保護，他子骨差並且還了一條胳膊，但他卻用他的在保護。

這一刻，冬暖故說不清自己心中的覺。

然冬暖故的目並未在司季夏上停留多久，很快便又看向柳漪，見著已經將捂著臉頰的手垂下出那紅腫的臉頰，與那潔白的另一邊臉頰形天壤之別，也是在此刻，冬暖故終於瞧見了那給了柳漪難堪的側王妃餘氏，司空明的生母。

那是一名年紀約莫三十五六的子，梳著高高的靈蛇髻，上簪羽金步搖，著一件品竹曳地仙，外罩一件霞影紗，因保養得宜的關係，面上竟是不見毫皺紋，看起來竟不過三十年紀，一婦人的韻味在上好似渾然天般，頗爲嫵，想來是一夜未眠的緣故，的下眼瞼有些微的青灰，此刻正出屋子門檻，面極爲不好，目自站在院中的司季夏，有一名中年婦人正將一領大氅披到肩上。

“季夏見過夫人。”司季夏見著餘氏，微微垂首淡淡見了禮，而餘氏卻應也未應他，只是語氣不善地對柳漪道，“小王妃你方纔說了什麼，再重複一遍。”

那口吻，毫不像是對著一個兒媳而像是對著一個下人，柳漪在左相府何曾過這樣的委屈，只見面白了白，眼裡似有濃濃的不甘，卻還是走出了屋外，用那溫溫的聲音答道：“我……兒媳方纔說，小王爺昨兒去了一趟世子的院子。”

柳漪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看向被司季夏擋了大半在後的冬暖故，此刻的眼神依舊是溫婉嫺靜的，可冬暖故卻從這嫺靜的眼神裡看到了森冷的怨毒。

柳漪只說了這一句話，然餘氏既然能坐在側王妃的位置又豈會不知話裡的意思，雖然並不能相信柳漪，但是每一個有可能害了的明兒的人都絕不會放過！

“李一。”餘氏並未接著問柳漪，而是看向了李一，李一連忙往前一步躬垂首應道，“回王妃，昨日白日小王爺的確是去了世子的寂藥院子，還從那兒帶回來一盆月季花。”

“月季花？”餘氏擰眉，聲音更沉了一分，“花在何？”

“回王妃，花在小王爺房裡。”李一再答。

“把花搬出來！立刻讓大夫來查！”餘氏怒喝完後再一次看向司季夏，柳漪在此時又重新捂上自己紅腫的臉頰，似自言自語般道，“怎麼會這麼巧，左相府裡剛鬧了蛇，羿王府裡竟也鬧了蛇？”

柳漪說得小聲，餘氏卻是聽見了，不由更怒了，“你丈夫還在屋裡牀上躺著不能醒來，你有什麼話不能大聲還要掖著！？”

“兒媳，兒媳是說，兒媳在出嫁之前左相府裡也鬧過一回蛇，現下竟是這麼巧羿王府裡也鬧了蛇，在左相府時是在世子夫人見過兒媳五妹之後，而這次是在世子夫人把月季花給小王爺後……”柳漪說話很會適時而止，餘氏也抓到了話裡的重點，看向了司季夏後的冬暖故，一直沉默的司季夏卻在此時開口了，“小王妃的意思是阿暖害得小王爺被蛇咬？倘是如此，小王妃與小王爺同宿一屋同睡一牀，爲何此刻只有小王妃還好好地站在這兒？”

冬暖故沒想到在面前說話極的司季夏竟是三兩句話便將矛頭指向了柳漪，院中衆人包括餘氏在似都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任人評說的司季夏竟會主開口，皆是定定看著他，皆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此刻那去捧出月季花的家丁跟著一位須甚至發花白的大夫從屋裡走了出來，司季夏看了那又開了一朵花兒的月季一眼，聲音依舊淡淡的，“夫人與小王妃若是懷疑我與阿暖，那一盆花查不出個所以然後大可到我那兒去查，小王爺既然中蛇毒沉睡不醒，季夏不便在此多加打擾，便與阿暖先行離開了。”

司季夏說這話時沒有毫遲疑，就像他毫不懷疑冬暖故完全相信一般，這讓冬暖故不由將目鎖在他的側臉上。

他竟這麼相信？倘真的留下什麼馬腳，他又該怎麼辦？

不過，做事可從來不會留下蛛馬跡，想要查到頭上，永遠也不可能。

而此刻從那將眉頭蹙得越來越的老大夫面上就能看出那一盆月季花只怕他查不出個所以然，柳漪的面也變得愈來愈難看，包括餘氏。

就在冬暖故等著看柳漪與餘氏的反應時，司季夏忽然擡起手握住了垂在側的手，拉著轉就要往後的垂花門走，這回換冬暖故怔愣了，只低頭看著司季夏拉著的手。

他的手很寬大，掌心很糙，溫度冰涼如水，卻並不令反厭惡，即便這是第一次有男人握住的手。

“世子現下要是敢走出這道垂花門，便盛怒的等於說世子承認是世子害了明兒！”餘氏眼見司季夏竟敢如此無視，更加怒不可遏，憤怒的聲音變得尖利。

“夫人若是有了證據，可隨時來寂藥拿我與阿暖。”司季夏頭也不回，便這麼拉著急急冬暖故走了。

柳漪盯著司季夏的手，盯著他的手將冬暖故纖瘦細小的手握在手心裡，麗的瞳眸裡燃燒著烈烈的恨與妒。

盛怒的餘氏正要命人攔下他們，突然有婢子從屋子裡衝出來衝慌慌張張道：“王妃，大夫們讓您快些進去！道是小王爺他……”

餘氏的心咯噔一跳，當下顧不得司季夏了，也顧不得將婢子說話聽完，連忙跑回屋中，那本是在檢查那盆月季花的老大夫也連忙放下本沒有任何異樣的花兒，也跑回了屋中。

屋裡牀榻上，司空明面上毫無，雙目閉，氣息微弱，站在牀前的七八名大夫各個束手無策。

“王爺，快去把王爺找回來，快去啊！”餘氏此刻急得快了套。

“奴才這就去，這就去！可，可是，王爺昨夜就離開王府了，王爺的行蹤府里人一向不知，王妃，這這到哪兒去找王爺啊！”

“那現在怎麼辦！？你們還是在太醫院裡呆過十幾二十年的太醫嗎！？怎麼連明兒都救不了！？”

“王妃恕罪，小王爺的脈象詭異，像是中了蛇毒卻又不像，老朽們實在診不出個所以然無從下藥啊！”

“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快說啊！”

“詭公子！找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