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老頑

“……我隻是想說，因為大師常年吃素，年紀也在這裡，所以骨質比較疏鬆。剛纔又著急救人，所以可能手下分寸冇有掌握那麼好……”

“顧施主，你有話直說，繞來繞去我聽不懂。”了塵大師著急起來吃素齋，直截了當地道。

“大師，您肋骨斷了兩。”

嗯，事有輕重緩急，權衡利弊，請您彆見怪。

眾人：“……”

徐令則：怪不得剛纔他覺得有什麼斷裂的聲音，原來是骨裂。

了塵大師很豁達，擺擺手道：“顧施主也是為了救我命。隻是，不影響吃飯吧。”

顧希音：“……不影響，好好將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正好你心疾也需要靜養……”

話說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對。

這般說，好像要人家謝和徐令則弄斷人家兩肋骨似的。

好在了塵大師不是挑字眼的，對屋裡的其他人道：“你們都退下吧，出去把外麵那群聒噪的也都帶走。戒留下，餵我吃飯！”

顧希音：你確定要讓這個還冇有桌子高的小沙彌餵你？

戒含著手指，眼地看著了塵大師道：“那師祖，能不能分我一些吃。”

眾人倒絕。

九死一生，肋骨斷裂，一老一小還有心思吃，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傻。

“出去出去。”了塵大師不耐煩地擺擺手。

這時候起先說話的那人又站了出來，鄭重對顧希音道：“顧姑娘，謝你對大師救命之恩。我等皆是過大師恩惠之人，所以自發留下保護大師安危。這件事還請你幫忙保……”

這番話百出。

首先了塵大師一個和尚，不招惹俗世，有什麼需要保護的？

而且這幾個人，怎麼看都不是尋常人，那麼湊巧都被了塵大師救了？

難道救人像買白菜那麼容易，而且每次都能買到水靈靈的？

當然眼前這幾位彪形大漢，和水靈靈這個詞，差距有點大。

但是顧希音何等聰明，立刻點頭：“諸位放心，我和了塵大師不是今日相識。大師替我保守了許多，我激不儘。”

比如識文斷字，通醫這些事，其實都很難解釋。

尤其和了塵大師相時，和容啟秀也就是剛剛認識，說他教自己的實在勉強。

一心想穿越回去，所以病急投醫……

徐令則眼中出幾分讚賞之。

為了避免惹上麻煩，給對方一個把柄，才能彼此相安無事。

但是很快這種讚賞又變了一種近乎自責的緒。

——為什麼顧希音會做出這樣的妥協，說到底，還是為了保護他。

他從前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日需要人為他百般周旋。

隻是雖然自責，他卻並不覺得屈辱，反而覺得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愫。

了塵大師嫌棄道：“快都出去，彆吵我休息，吵得我腦殼疼。”

幾人這纔出去。

顧希音也不能真讓戒一個小孩去照顧了塵大師，便先替他固定了斷骨，然後喂他吃飯。

其實本來不應該這麼快進食，但是了塵大師執意如此。

徐令則坐在一旁靜靜看著。

了塵大師吃得差不多了，還笑著招呼他：“來來來，過來坐。”

徐令則靠近了些。

了塵大師上下打量他一番，點點頭道：“尚可。”

顧希音：“……”

總覺得這老和尚要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所以連忙道：“大師你好好養著，若是想吃素齋，我隔幾天就托人給你送一次。”

至於自己，還是算了。

當兩個份都的人撞到一起，說不定能出什麼火花，砰的一聲大家全炸了。

“隔幾天？”了塵大師刨究底。

顧希音出白皙的手掌晃了晃，認真地討價還價：“五天怎麼樣？”

了塵大師想了想，開始賣可憐：“三天吧，你看我死裡逃生……”

“好。”顧希音笑著答應下來。

對賣萌的大師，也毫無抵抗能力。

被忽視的顧崽崽在地上來回走，“汪汪汪”了幾聲，對於這個和自己爭著賣萌的老和尚表示無嘲笑。

鬍子一大把了，也好意思，哼！

了塵大師心滿意足了，這纔想起問自己的病：“顧施主，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這個大師恐怕要去前院簽問問了。”顧希音麵無表，“我隻能保證您聽話遵醫囑，心疾就冇事。”

“冇事？怎麼會冇事呢？”了塵大師對這個答案似乎不太滿意，喃喃地道，“人有旦夕禍福呢！我還是囑咐你幾句吧。”

顧希音：“……您有什麼話就直說，我聽著呢。”

覺老和尚想談條件，想要更多的好吃的。

老弱婦孺，原本就應該得到更多的照顧：更何況這麼多年，顧希音得了塵大師諸多照拂，並不能因為他有所瞞就抹殺他對自己的好，所以顧希音心裡十分願意縱容他。

可是錯了。

了塵大師道手了白的鬍子道：“我自在白雲寺長大，未曾世，活了這麼久，好歹積攢下來點家底。吃了你幾年素齋，便留給你吧。”

他說這話的時侯口氣平靜，臉上還帶著笑容，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稀鬆平常。

顧希音愣了下，同時聽見外麵的氣聲，隨即也用輕鬆的口氣道：“我纔不要呢！我淺，留萬丈紅塵，您的袈裟寶杖佛珠這些寶貝，我不敢收。好了好了，您快好好休息。您這，多了不敢保證，再活十年八年冇問題。”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貪：皇冠雖好，脖子細，撐不住。

作為一個揹負著來曆的人，實在無意於再承更多。

了塵大師意味深長地看著。

顧希音忽然覺得自己的小心思無所遁形，笑笑後口氣輕鬆道：“當然，我還是厚繼續要來看書的，行吧。”

“嫌棄我的東西燙手是不是？”了塵大師中氣十足地道，完全不像一個病患。

顧希音誠懇地點點頭：“您說得對。”

了塵大師：“……”

了塵大師氣呼呼地彆開臉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