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語回到府中，已經是晚上亥時了。

　元肅已經命了幾撥人出去找，也找不到，見回來，他沒好氣地道：“你去了哪里？也不說一聲，不知道人家擔心嗎？”

　李湘語本來心就不好，想起五皇子言又止的話，認定了元肅在外面說了不好的話，回家見他這副不耐煩的語氣，不由得火冒三丈，“我去哪里還得跟你報備不曾？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嗎？”

　元肅一怔，“你口氣這麼沖做什麼？我擔心你也不行嗎？”

　李湘語氣呼呼地坐下來，眉目慍怒諷刺地道，“你擔心我？哪里看出你擔心我了？你不過是想錮我，做你家的奴才吧？”

　元肅見出去一整天，回來就氣沖沖，說話帶刺，也生氣了，“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拿你當奴才了？這府中不是你做主嗎？”

　“說得比唱好聽，我做主？如果是我做主的話，你父母便不會對我指手畫腳指桑罵槐的，夠了，我真的夠了！”

　元肅氣得發怔，“你夠了要怎麼樣？我對你好不夠好嗎？你到底要什麼？”

　盯著他，眼底怒火騰起，“你知道我要什麼的，可你為我做過嗎？你為我爭取過嗎？”

　“怎麼就沒為你爭取過？今日你父親才來找過我，讓我好好勸你，先別鬧事，這件事他會想辦法解決的，我一直都在為你奔走，為你費神，可你呢？你自己去侯府鬧，告訴過我嗎？你尊重過我嗎？有把我當是你的夫君嗎？”

　李湘語冷笑，“你只會說讓我給你時間，可這麼久了，一點進展都沒有，如果今天不是我去鬧了一場，他會上門嗎？現在是他們一家對我刻薄寡恩，我是他們家的脈，他們不承認我，卻還要我委曲求全？我是犯了什麼罪了要這麼卑微地討好他們？”

　元肅見越說越生氣，雖然他也很生氣，可知道分寸，如果此事鬧大了，對誰都沒好，他按捺住滿腹的不滿，好言勸道：“你也要給點時間人家去接啊，這麼多年，他們也不知道有你，忽然冒出一個孫，人家不得要證實一下嗎？”

　李湘語怒道：“要怎麼證實？如果他們有懷疑的，盡可以滴驗親，他們若是不信我舅舅，可以派人去我的家鄉打探打探，可他們什麼都沒做，你知道他們今天是怎麼對我的嗎？直接就趕了我出去，那老不死的還對我手了，我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心疼過我半點嗎？什麼都沒有，我一進門你就沖我吼，還讓我等，等到什麼時候？我不愿意等，他們要擺高姿態，我就把事往大里鬧，讓京中的人評理，看誰過分！”

　說完，竟氣呼呼地摔門出去了。

　元肅急忙起去追，一把拽住的手臂，強住怒氣哀求道：“我說你能不鬧了嗎？你也是想解決此事不是嗎？鬧大了對你有什麼好？就算讓你鬧到可以回到高家，可高家的人會善待你？”

　“放手，”李湘語發瘋般推開他，一臉的戾氣，“我不要他們善待，我只要一個說法，憑什麼他們可以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喲！”剛好老夫人與老將軍來到，聽到李湘語沖元肅大吼，老夫人不由得冷笑道：“這多好看啊，堂堂將軍府的當家主母當眾發瘋發癲，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潑婦在罵街呢。”

　李湘語正在盛怒之中，聽到老夫人這句怪氣的話，更是不住噴涌的怒氣，猛地轉，厲聲道：“你閉，我沖他發火礙你什麼事了？你沒事就回你的屋里歇著，該吃吃，該喝喝，不要出來惹人討厭。”

　老夫人神急速一變，沒想到李湘語竟敢這樣跟說話，一口氣堵在口，半響說不出一句話，只氣得口起伏不停，老將軍急忙為掃背，然后淡淡地瞧了元肅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早知道當初就生只蛋了。”

　元肅心中愧至極，沖李湘語怒道：“你怎麼能這樣跟母親說話？快道歉！”

　李湘語一甩手，尖銳地怒道：“我為什麼要道歉？你剛才不是說這個家是我做主嗎？既然是我做主，如今我被人挑釁諷刺，你該幫著我才是，怎麼反過來要我道歉？可見我在這個家一點分量都沒有，你們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

　元老夫人終于回過氣來了，出手指指著李湘語，因為生氣連聲音都變調了，“你……你真是連清河的一手指頭都比不上，可我不恨你，我就恨我自己的兒子，他是不是瞎眼了？怎麼就娶了你這麼一只兇母？”

　“閉！”李湘語瘋了般的大喊，雙拳握，眸噴火，“清河有什麼好？不就是出好點嗎？我的出比差？我告訴你，我也是侯府的千金小姐，既然你不認我這個兒媳婦，也休想我會認你，不止我不認你，以后我所生的孩子，都不會喊你一聲祖母，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啪”的一聲響起，聲音清脆利落，李湘語捂住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元肅，“你……你打我？”

　元肅痛苦地看著，打了之后，確實有些后悔，可說的那些話，卻太傷人心了，“你不該這樣說，我并不想打你，湘語，你為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兩顆眼淚從李湘語的眼角落，冷笑，一步步后退，眸悲傷憤怒，“我不一樣了？是你不一樣了，元肅，你以前說過，如果能和我在一起，你會用盡你的所有的力氣對我好……”

　“閉！”元肅整個人驚恐起來，一把上前捂住的，警告道：“你不要在這里瘋言瘋語。”

　李湘語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迅速地看了元老夫人一眼，冷冷地推開元肅，“怎麼？不能說嗎？沒錯，清河死之前，我們就已經在一起了，京中所有的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為什麼元肅要守著清河一人？就因為高貴？就因為有皇太后撐腰？”

　元老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黑，雙腳發，指著元肅，張開卻說不出一個字來，終于，子地倒了下去。

　“母親！”元肅驚一聲，沖過去想抱住，卻被老將軍一腳踹了過來，“滾開，別我夫人！”

　老將軍一把抱起老夫人，回了屋，留下一個森冷的眸給元肅與李湘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