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紅秀姑娘終于不再如同剛才那樣裝作不知了。

　計緣看著這子的反應，看起來應該是不認識自己的，放下手中的書，答非所問得回答道。

　“想當年被那老龍拉著去參加他的千歲壽宴，宴罷之后獨自以小舟搖櫓而歸，曾遇上過一條大船，上頭正是蕭家父子。”

　包括紅秀在，室的人都凝神細聽計緣講述，王立完全是一副聽神話的覺，張蕊雖然不算太清楚“上流修行者”的況，但僅僅聽到千歲壽宴，就知道絕對了不得，不論人妖神，能活到千歲都絕對是道行很夸張的存在。

　而紅秀姑娘面上不出什麼特殊的表，心中的張則更甚了一些。

　別看剛剛室邊一副紅袖添香的景象，實際上形式可并不平靜。

　令紅秀到驚異的并不只是眼前人口中被龍君拉去參加壽宴，還有計緣知道蕭家的事。

　前者還有可能是虛張聲勢，后者則應該假不了。

　“當初我聽到那蕭家公子在船尾與其父爭執，為的就是一個青樓子，彼時的紅秀，應當還是本人，而非姑娘你。”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紅秀也略改之前的乖巧無辜樣，氣質都變得慵懶了很多。

　“先生怎知那會的紅秀就不是奴家呢，你又沒來這大秀船上逛過，難道你來過，找了哪些庸脂俗作陪啊？”

　紅秀一句話說完，末了還調笑一句。

　計緣笑了笑，沒有反駁，而是很認真地看著問了一句。

　“那，當時是你麼？”

　眼前人這種做派讓此時的紅秀不由也是一愣，本想戲弄著說一句“是”，但看著那一雙平靜無波又好似看心神的蒼目，只是皺了下眉頭才道。

　“不是！”

　“嗯，那便不是了。”

　計緣點了點頭。

　“想必真正的紅秀已經被那蕭公子金屋藏了。”

　當初那蕭家公子豪萬丈的說要拿下狀元的位置，不過顯然運氣不太好，或者說才卓絕的那批考生運氣都不太好，撞上了浩然氣文韜滾滾的尹兆先。

　以蕭家當時的狀況看，蕭家公子真正娶了紅秀的可能不大，更何況現在還有個冒充貨在這里，真正的紅秀顯然見不得了。

　“那麼這位仙長，奴家這算是幫助他們有人終眷屬，是不是也算功德一件？”

　眼前的紅秀甩著一縷鬢發，調笑一句，似乎并未把計緣放在眼里，實則從剛剛到現在的一番接下來，已經在心中對眼前的蒼目先生有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定位。

　“便算是你幫了他們，那麼你呢，你留在這大秀船上所謂何事？如你這般道行的妖，在大貞可不多見。”

　“我單純喜歡這環境，不行麼？連肅水之神都不管我，先生你又為什麼要管，你若有把握拿下我，就不會和悅同我說這麼多廢話了。”

　雙方的舌之爭同樣都包含種種試探。

　計緣法眼照觀之下，一陣陣稀薄的妖氣在紅秀周渲染出一副氣機異像，是一只模模糊糊的白狐。

　自紅秀開始不再裝傻，泄的一氣已經令一邊的王立癡癡傻傻，只是呆呆的看著，而張蕊早已凝神戒備，已經察覺到這妖的不凡，甚至讓倍抑，只能聽著計先生和這狐子對話。

　計緣確實有些不清這狐貍的底細，可畢竟只有一個。

　單對單又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別說是青藤劍一斬，就是三昧真火，也有不小的功率能噴得中，所以計緣還真不怕這妖怪。

　而此刻這紅秀姑娘的話，正好讓計緣能借題發揮。

　“肅水之神知道你在這，也不管你？”

　“是啊~”

　紅秀左手食指纏著鬢發發梢轉，慵懶得靠在桌案上，自己給自己續上一杯茶，側著臉看著計緣。

　“你還能把肅水之神給來不……”

　說這話的時候，紅秀正巧看到計緣手指在杯盞中沾了一滴茶水，然后屈指彈向窗外。

　“滴答~”

　這一滴茶水過船艙的窗戶水面，起一陣特殊的漣漪。

　“肅水之神，速來見我！”

　“嘩啦啦……”

　大秀船外的水面，那細小的波紋越越大，僅僅數個呼吸之間，朝外水下約約已經浮現一道巨大的烏影。

　“嘩啦啦…嘩啦啦……”

　一條明的水柱從窗外拘神之力落下的位置升起，扭間飛這一雅室，化為一個水紋構的人影，隨后又迅速轉化出實質。

　紅秀的后半句話早已卡死在嚨里，眼睜睜看著一名皂袍的中年男子神驚駭的出現在船艙中。

　‘不會吧……真是肅水之神？也就是說……剛剛是拘神？’

　在張蕊視線中，很明顯能看到對面的狐子脖子上滲出汗水。

　肅水之神在看清船艙的況，尤其是看清坐著的是誰之后，心頭一驚，趕忙鄭重拱手，作揖之時更是躬到背與地平。

　“肅水之神杜廣通，見過計先生！”

　肅水雖然不是什麼夸張的大江，但好歹也得上名號，又在幽州，距離通天江不算太遠，所以果然不出計緣所料，這水神認識他。

　不過計緣料準了是一回事，應答方式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故作疑的問了一句。

　“哦？水神認識我？”

　水神收起手，恭敬而鄭重地回答道。

　“先生乃是龍君至，小神有幸在當初龍君壽宴上見過先生面容。”

　計緣看看這水神，再看看紅秀，在他視線掃過去的那一瞬間，對方氣機都了一下，已經是一種強自鎮定的狀態。

　計緣似笑非笑的沖著水神點了點頭，但下一刻，一晚上都和悅的計緣，突然發作，眼睛一瞇就是怒聲道。

　“杜廣通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包庇境外妖，縱容其藏肅水之上，有什麼目的，你又有什麼目的？計某就不信，還能是那條老龍讓你這麼干的不？”

　敢在距離通天江不足千里這麼近的況下，意有所指的直呼“老龍”二字，全天下恐怕也就是只有計緣了。

　水神杜廣通聞言第一反應就是慌，第二反應就是冤，才直起子沒多久，又更加惶恐的連連作揖行禮。

　“計先生，冤枉啊計先生！小神絕對沒有收容境外妖，龍君更是沒有下達過此等命令，我這肅水中只有一些安生修行的水族怪，先生若是不信，我可立刻將它們召喚前來……”

　水聲杜廣通惶恐的樣子，就是已經王立都能看得出來，更別提其他人了，那種覺就似乎是計緣一句話就能要了他的命一樣，怕得不能再怕了。

　計緣翻了一頁桌上的書冊，仿佛從頭到尾都沒有停止過閱讀，只是將書拿在手上或者放在桌上的區別罷了，同時以和之前相差無幾的淡漠語氣輕輕說了一句。

　“紅秀姑娘，看來這肅水之神是不認識你的，他還沒膽子，敢在計某面前說謊。”

　聽聞此言，水神這才意識到妖竟然就在船艙中，瞠目裂的憤然轉，死死盯住了那名子。

　雅室雖然還有張蕊在，但鬼加上一神道氣息，斷然不會是計先生口中的妖，王立一看就是凡人則更加不可能，只能是這個氣息上看不的子。

　‘定是這該死的妖在詆毀我！’

　肅水之神周已經彌漫起淡淡妖氣和神道氣息，臉上更是泛起一陣烏黑之，一強烈的怒意泛起的火氣幾乎眼可見，他不敢對計緣發火，于這子算是記恨上了，但計先生沒有發話，他也只敢干瞪眼。

　紅秀這會是鎮定不下去了，就是裝也裝不穩了，不敢作太大的緩緩坐正，那種慵懶的狀態可不太敢了。

　“計先生……小子…剛剛是開了個小玩笑……水神大人也，也請勿怪……”

　杜廣通明明是一位水神，一雙眼睛卻好似要噴火，便是并不怕這水神，也實在是讓紅秀力有些大。

　“嗯，既是天地間有眾生之一，有緒開個玩笑也屬正常……”

　計緣再次翻過一頁書冊，余瞥了一眼紅秀才繼續道。

　“紅秀姑娘要是覺得有趣，也可繼續同我繞彎子，只要你有這耐心就好了。”

　這話與其說是展現耐心，不如說是一種強大自信的現，怎麼折騰都跳不出這甕中。

　說道這，計緣似乎是才意識到什麼，朝著水神杜廣通拱了拱手，再手引向桌案邊的墊子。

　“杜水神勿怪，計某看得出來你與這位姑娘并無瓜葛，請坐。”

　杜廣通聞言狠松了一口氣，連忙回禮后坐下。

　“多謝計先生明察！”

　計緣見這紅秀一言不發，這才重新看向，簡單的問了一句。

　“來大貞多久了？”

　“兩年。”

　“躲在大秀船上害人？”

　紅秀張的看看計緣。

　“我說不是…您信不……”